CH16
上午9点半，是教练组在辛苦工作了近2个小时后，才迎来的休息时间。
同一时间，球员们才刚到基地不久，还能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顺便调侃一番。
调侃的对象是谁，就有些特殊了——
既不是刚刚上任的英格兰新帅，毕竟他又不在更衣室内，调侃他给谁看啊？
也不是费迪南德和鲁尼这两个竞争国家队失败的“败犬”，这时候调侃他们，不是等着他们翻脸吗？
所以他们的炮口，罕见地一致对准了欧文。
在曼联更衣室内，欧文多少得和“异类”沾点边儿。
首先，他妥妥是英格兰帮大佬，毕竟英格兰近30年第一位金球奖得主，是跟你开玩笑呢？
而他们是曼联俱乐部，曼联！
这位大佬，出身利物浦，利物浦！
在他加盟曼联的那一天，甚至有媒体如此锐评：“很难说弗爵爷在欧文最艰难的时候，让他加盟曼联，并给予他7号球衣，到底是看中了欧文的能力，还是为了恶心利物浦球迷。”
这样想的何止是媒体？
曼联球员也是这样想的啊。
可即使如此，欧文在曼联更衣室里，还是有着特殊的地位，就像他身上的那件7号球衣，一样特殊。
现在特殊也没鸟用了，这家伙居然敢公开走后门，队长又是杰拉德，他简直是诺亚成为英格兰主帅后的最大赢家！
他走了这种狗屎运，他们当然要嘲笑他，顺便在嘲笑他的时候，也拐弯抹角地阴阳一下鲁尼和费迪南德。
嘿，你们两个不是信心十足吗？
结果呢？
谁知欧文果然是欧文，这个能当着全世界的面，公开走后门的家伙，对他们的调侃不但照单全收，还笑嘻嘻道：“是啊是啊，我是运气很好啊，诺亚宝贝儿爱我啊，否则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来曼联的？你们以为我怎么穿上7号球员的？等着吧，我还等着进国家队呢。”
这下别说是带头调侃他的埃弗拉，就连被“杰拉德”这个名字烦得不行的鲁尼和费迪南德他们，也跟着无语了。
这叫什么来着？
人不要脸，果然是无敌的。
欧文的照单全收，也让众人没了继续调侃的兴致，好在这时佩兰走了进来，这光头像是母鸡撵小鸡一样，把故意在更衣室磨磨蹭蹭的他们轰出了更衣室。
大家也不怵他，整齐划一地嘘了他。
佩兰也很是无奈，明明都是爵爷的助教，这些小混蛋们在麦克拉伦时代、奎罗斯时代，甚至是在诺亚面前，都乖得要死，怎么到了他面前，一个个就变成了反叛宝宝？
所以他直接吓唬这些宝宝：“快点，诺亚在训练场等着你们呢。”
他的威胁显然是有用的，事实上过于有用了——
哗……
这些磨磨蹭蹭的小子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出了更衣室。
等到大家来到训练场，果然看到诺亚已经穿着球衣和球鞋在等着他们了。
这让大家心里卧槽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佩兰走到了冷峻青年身前，叽里呱啦了一通，然后青年的目光就在他们中间巡梭，接着就开始点名。
“帕特里斯、纳尼、贝巴、安德森、斯莫林。你们几个跟我一组。”
哈哈哈，逃过一劫的众人大笑着，目送这几个倒霉蛋和助教一起抢圈。
噢，说到这里，就要介绍一下为什么他们见到年轻助教就秒怂了——
他们这位助教，虽然因为那次头部重创，再也无法参与到激烈的比赛中，但如果是在训练场……他依然是无敌的。
因为在训练场上，不会有人想着对他拖拉铲拽，也不敢有人对他恶意犯规，更不会有人对他抱摔，让他倒来倒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技术仍在，又身体力行地跟着他们训练了半个多赛季，就连体能也恢复到了满点的诺亚，简直就是训练场上最大的挂逼，也不得不让他们服气。
可等他们嘲笑完了倒霉蛋，看欧文的目光就不同了——
这几个倒霉蛋，为什么倒霉呢？
因为他们在更衣室里带头BB了欧文……
所以佩兰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偷摸出现在更衣室的？
以及欧文这个家伙，又不是诺亚的竹马竹马，他们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呢？
大家想不通原因，只能看向欧文，可等到佩兰哨声一响，他们也专注了起来。
双红会在即，他们又是主场作战，谁不想好好表现呢？
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就是欧战八分之一决赛，对手是穆里尼奥率领的皇家马德里。
如果他们想像上赛季一样，披荆斩棘，杀入决赛，再次揽入那座大耳朵杯，就必然要先斩了皇马这匹马。
等到抢圈结束，他们再向埃弗拉那组看去，果然看到法国人他们个个灰头土脸。
这也让剩下的球员庆幸不已——
要知道埃弗拉他们，已经是队内脚法最好的一撮，如果换成他们，搞不好还会更丢脸。
抢圈结束后，助教让他们稍稍休息了一下，接着就带领他们开始其他训练，全程跟练，哪会给他们划水机会？
等到上午的训练课结束，大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听到有人喊：“诺亚，1200万英镑的哦！请客请客！”
这样的呼声，也让他们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了那名勇士，等看到是埃弗拉后，法国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更高大了。
刚被收拾了，还敢带头起哄，不愧是副队！
副队牛逼！
他们这样想着，就用期待地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冷面助教，孰料他只是挑了挑眉道：“我会请客——别起哄！”
前一秒还在起哄的大家，马上捂住了嘴巴。
“但我只会请我失业的时候，请我吃饭的人。”
众人秒变娇弱无力林黛玉，有些还忍不住在心中骂起了这小鬼——
那时候是我们不想关心你吗？
分明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单方面拉黑了我们所有……呃……是大部分人。
诺亚才不在意他们的腹诽，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就提醒道：“吃过午餐后，记得午休一个半小时，做不到的也给我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不许打扰其他球员，懂了吗？”
午睡，又是午睡。
听到这个词儿，大家就有一肚子的牢骚——
在这位助教上任之前，他们也会被勒令午睡，但那是在他们自己的休息室内，关上门后，他们是午睡还是做什么其他的，又哪会有人知道？
结果等这家伙走马上任后，就给自己找了个幼儿园老师的兼职，勒令他们在瑜伽室统一午睡，他还亲自监督，大家能想象这条新闻爆出后，其他球队的球员和球迷，是怎么嘲笑的他们吗？
对，他们称呼他们为曼彻斯特幼儿园！
然而助教哪会在乎他们的感受？
又敦促道：“好了，快回更衣室，准时去餐厅吃饭。”
这又是让球员痛恨的决定。
曼联的餐厅对球员是全天候开放的，以前训练结束后，他们想什么时候去餐厅，就什么时候去餐厅。
现在呢？
他们必须准时去餐厅吃饭，而餐厅内，往往有红鼻子和他的教练组坐镇……
这就使得他们就连在吃饭的时候，也要和红鼻子见面了，被他监督了，这谁乐意啊？
可在这种时候，无论是费迪南德这样的英格兰本土帮刺头，还是埃弗拉这样的国际帮大佬，不但不会为他们带头，甚至会主动带头遵守。
这就是诺亚·弗格森。
对曼联球员来说，他是诺亚，是他们的前队友。
但他也是一个弗格森，一个名副其实的冷面暴君。
身为规则的制定者，诺亚在洗漱后，也准时来到了餐厅，他甚至无须自己取餐，他的同事们已经为他拿好了属于他的那份儿——
和球员们一样，也是营养师制定食谱，难吃得要死的那份儿。
他向大家道谢，接着如同往日一样，坐在了自己父亲的对面。
餐厅很喧闹，毕竟别指望这些准时抵达餐厅的小子们，在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后，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可教练组的餐桌上很安静，而这种安静，也是诺亚带来的——
在小儿子加入教练组之后，以往总在餐桌上询问工作，下达指令的爵爷，就突然闭上了嘴巴。
他突然地将弗格森家的餐桌礼仪，带到了卡灵顿的餐厅内。
当佩兰问及原因时，爵爷才说：“我不想让我的儿子，认为我只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的工作狂——他会模仿我，懂吗？
但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感到荣幸。我也想让我的儿子学会享受生活，最少是享用那份本来就不怎么好吃的营养餐。”
午餐时间结束后，球员们有一小段属于自己的休息时光。
有人在这段时间闲聊，有人用这段时间打游戏，当然了，更多的是网瘾青年选择上网冲浪。
而在这些人中，有些牛逼大佬，也会选择做生意，把生意搞得大大的，成了曼彻斯特首屈一指的地产商。
哦，这位大佬已经退役了。
然而无论他们做什么，在午休时间到来后，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样，乖乖地躺在瑜伽室内，属于自己的瑜伽垫上。
无论是睁着眼睛，熬着时间，还是闭上眼睛，享受小憩时光，总之他们都要乖乖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说话、不能捣蛋，甚至不能偷摸起来。
经过半个赛季的“煎熬”后，大部分球员都能在这个时间安然入睡，今天也不例外。
等到午睡醒来，他们又回到训练场进行热身和拉伸，顺带进行了简单的战术讲解，接下来会有一场针对利物浦的战术合练。
和以往那样，诺亚出现在了替补队，只是今天他扮演的是杰拉德的角色，只是他这个杰拉德，也过于有存在感了，烦人得要死。
等到这场队内训练赛结束，大家如释重负时，冷面暴君又点名了。
“纳尼，你留一下。”
唰！
大家齐齐向纳尼行注目礼，知道这次轮到他倒霉了。
纳尼此刻无暇在意队友们的目光，他在拼命回想，之前是有球该传没传吗？又或者是射术问题？还是对抗？
他这么想着，青年助教已经撵走了试图偷听的吃瓜群众，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边走边聊？这样没那么冷。”
纳尼点了点头。
跟在了他的身侧走了两步，就听到青年说：“其实有些话，在更早之前我就想对你说了，但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我只是一个退役球员而已，即使成为了你的助教，也没理由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懂吗？”
纳尼怔然，诺亚·弗格森的确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
“那为什么现在说这些呢？”
“因为我们是队友，也是朋友。我想以这样的身份和你聊一聊，或许你更能接受。”
纳尼沉默了。
眼前的青年，是他的朋友吗？
或许吧……毕竟他加盟曼联的时候，才21岁，而诺亚也年仅20岁。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诺亚就是他的压力之源。
或者可以说，直到现在，那个20岁的诺亚施加给他的压力，也无处不在。
纳尼感慨万千，但他的沉默，在青年眼中显然有着另一种解读。
他眨了眨眼睛，思考后就重新组织了语言：“而且在这个赛季结束后，无论我是否和英足总续约，我都会离开卡灵顿。”
啥玩意儿？
纳尼想也不想道：“那老头知道了吗？鲁尼呢？”
青年回答果决：“不知道。”
纳尼声音都带着微颤：“……你告诉了别人吗？”
“没有，也没必要。”
纳尼沉默了。
这很诺亚，也很弗格森。
在静默了几秒后，纳尼开口了：“诺亚，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
他或许在乎他脆弱的自尊，但他也在意这个即将在他的生命中离去的朋友。
而且是再一次，他妈的再一次！
“我有时候觉得你想得太少了，我是说在球场上处理球的时候，但有时候又觉得你想得太多了，这是在场下的时候。
我想这或许是你想要的有点多，但又不知道如何得到。
关于这点，我一直没有什么很好的建议，但在昨天，我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想不到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做能变得更好，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代入——
有点像我今天在训练场上做的那样。
如果你想成为尤西比奥，那你只要射门得分就好，越坚决越好。
如果你想要成为菲戈，就在球场上将自己代入菲戈，用他的角度思考。
如果你想成为罗尼，当然这要看是什么阶段的罗尼，你也知道要怎么做，不是吗？”
尤西比奥、菲戈、克里斯蒂亚诺……
葡萄牙的三座丰碑，已经放在了他的眼前，而眼前的青年说，你可以代入他们……
他认为他可以做到吗？
在他的注视中，青年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如果你想成为纳尼，我会更高兴的。因为我想看到更好的纳尼。”
“我可以吗？”纳尼看着青年，“在曼联，我拥有成为菲戈、尤西比奥、罗尼，和纳尼的权利吗？”
“为什么不可以？”在纳尼略显颤抖的声音落下后，青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一个方向，“老头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如果他不想让你成为菲戈、尤西比奥、罗尼和你自己，那你可以离开了。是他配不上你。”
“……噗。”
纳尼笑了。
那股自从来到曼联，就始终徘徊在他心口的郁气，也终于消散了。
21岁的纳尼，或许无法超过20岁的诺亚和22岁的克里斯蒂亚诺，但26岁的纳尼，也拥有选择的权利了。
这一天，纳尼并未出现在那间办公室。
他只是带着自己独享的秘密，和队友们一起开着他们颜色各异的大G，在下午5点多陆续回了家。
而当球员们离开后，教练组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双红会，和客场挑战的皇马，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纳尼？”爵爷在听到这个人选后，不禁冲儿子挑眉，“你确定吗？”
青年在他的质疑中，面容不变：“你都沦落到让38岁的老头复出的程度了，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他呢？”
爵爷不快地哼了声：“那是因为他心比天高，却始终没有拿出让我信服的表现，还想要那么高的周薪——”
“他心高气傲，不是更好吗？有一颗高傲的心，总好过虚度光阴，挥霍天赋。你知道，他没有，不是吗？”
爵爷沉默了。
几分钟后，他说出了真实想法。
“但瓦扎——”
“瓦扎从没向你抱怨过，从没有，任何一次都没有。无论你让他做什么，踢什么位置，几分钟让他上场，何时将他换下。他就连委屈想哭的时候，也是背着你的。”
爵爷沉默了，包括佩兰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恨不能在此刻逃离这间办公室，逃离这场属于弗格森们之间的交锋。
足足过了几分钟后，爵爷终于开口：“好。十二万的周薪，我给他——前提是他要证明，他配得上。”
然而无语的，已经变成了青年。
“我又不是来跟他争取加薪的！”
“但你做到了。”
“……”
青年无语的表情，也让佩兰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中却抱怨着——
小混蛋啊，下次冲你老子发难的时候，最好是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啊。
那老头，要脸的！
晚上6点45分，教练组其他成员离开了基地。7点，旧款灰色奔驰车也准时驶离了卡灵顿。
他们在7点15分左右，就回到了家中，只是当车子驶入车库时，一辆军绿色的大G映入了他们的视野。
“瓦扎吗？”老头嘟嚷了句。
毕竟这个颜色的车，基地里实在是太多了。青年已经看到了车牌，已经陷入了无语。
不过在老人眼中，他一直是个“小哑巴”，哪会在意此刻的沉默，是否会不同？
他照常下车，走向了车库连接室内的门，轻轻叩了一下，等待妻子给他开门。
什么？自己开门？那多不浪漫。
工作一天的男人，等待的就是女人开门的刹那，露出的笑容啊。
他这样想着，就在儿子的沉默中，将房门叩响。
下一瞬，轰！
弗爵爷如遭五雷轰顶——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利物浦队长，会在他家给他开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的一章，也是V前最后一章。
明天上架后准备了小红包，谢谢大家对Nono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