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在长屋门口来来回回踱步没有十圈也有五圈了，本来就辗转反侧好容易才睡着，结果突然被斯蒂比约恩重重的脚步声吵醒，她裹了两件披巾出门瞧了两眼，斯蒂比约恩已经风风火火跑没影了。

发生什么事了啊……

兰蒂芙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而她本人自从为殷格夫举办的庆宴后就一直忐忑不已，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或者即将在她看不到的某个地方发生。但是看来看去这整个屋子里就没人能够真正回答，不，安抚她的焦虑。每次到这种时候她就会去长屋门口或站或坐，吹吹冷风，等足够冷静自然也就回去了。

就在她捏着下巴垂着头兜圈子时，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某个正在上坡的高挑身影。

哪怕就只是一瞥她也不会认错。

兰蒂芙立马迈开大步朝她走去。

“艾沃尔！”她叫住正闷头走路的艾沃尔吸引她的注意力，“你看见斯蒂比约恩了吗？他之前……”

“码头上。”艾沃尔用大拇指指指背后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在码……发生了什么事？”兰蒂芙知道自己的坏直觉已经应验了。

“英格薇。”艾沃尔抱起胳膊不闪不避直视着兰蒂芙说，“我杀了她。”

兰蒂芙微微张大了嘴：“为什么？等一下，让我猜猜，难道，她也是你的仇人？可……怎么会……”

艾沃尔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把事实和盘托出：“她和科约特维年少时就相识，自始自终都听命于他，为他做事，可以说她在国王身边待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内奸。”

“天哪……这么说……海厄波尔……”

“是，她是最主要的内应。”

果然，兰蒂芙心想，果然还是因为有仇，只要跟海厄波尔有关的一切人和事她都绝不会放过，不计代价也要追查到底，封个城算什么。

“那……那斯蒂比约恩怎么说？”

没想到这个问题倒是让艾沃尔陷入沉默。

“说来挺复杂。”艾沃尔思虑良久表情凝重地缓慢迈开步子，“但总之，我说服了他，达成了基本的共识。”

奸细就应当消灭的共识对吧，兰蒂芙暗想，听起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可英格薇毕竟是伺候了斯蒂比约恩几十年时间，斯蒂比约恩真能干脆利落地斩断那么长时间的感情羁绊，由着艾沃尔将其处决？

没有……任何意见？

“我担心的是……”兰蒂芙咽了口唾沫努力尝试表达，“斯蒂比约恩会不会恨……怎么了？”

她突然发现艾沃尔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下蛋母鸡，暖床奴婢，这是科约特维的原话。

艾沃尔脑中回响着科约特维的声音，注视着兰蒂芙无法移开视线。

“我脸上有东西？”兰蒂芙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

“不，没什么。”艾沃尔扭开头向家走去，“你担心斯蒂比约恩会恨我？那不需要你操心，现在他需要我。”

“需要你？”

艾沃尔猛地刹住脚步，兰蒂芙猝不及防撞到她后背上。

“去休息吧。”艾沃尔再回头看她时，眼里时她始料未及的温柔，口吻也温和低沉，“夜已经深了，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她朝兰蒂芙努力地挤出微笑，不太熟练但很真诚。

“哦！对了！差点忘了。”静默中兰蒂芙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她一直想要告诉艾沃尔但老找不到合适机会的小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达芙她……怀孕了。”

艾沃尔先是点点头，然后才瞪眼问：“她什么？”

“怀孕了，是的，伊薇特陪她去找了个经验丰富的稳婆，确定了。”

“雷尔德的？”

“不……一定。”

艾沃尔眉心立马拧成疙瘩：“什么？”

“雷尔德有好几个跟班，当时有……四个人，包括他本人。”

艾沃尔嘴角抽了抽，怒意攀上面颊。

“我得当面问。”

这一次她走了再没回头，兰蒂芙紧紧攥着披巾，看看港口方向，又看看艾沃尔离去融入夜色的背影，心头依然萦绕不安。

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斯蒂比约恩怎么还不回来？他俩之间到底进行过了怎样的对话？艾沃尔为什么……盯着我看？她想到了什么？

不过艾沃尔说的真没错，现在不是在老家了，兰蒂芙在这里人微言轻，满脑子思虑也没人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艾窝：好家伙，我家要开幼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