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啊，没意思，”缘在脑子里对系统大声吵吵，“一路推平啊！”

系统敷衍地说：“哇，你好厉害。”

（才怪，你不正常！）

在它数据库玛奇玛的卡牌同步率记录排名上缘不仅高居榜首，他的数据还比二到十三名加起来都高啊！

这正常吗！

而且玛奇玛的支配能力发动也有条件，那就是使用者必须真心觉得对方比自己低等。这本来是个限制，但放在缘身上就变成了bug。

——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高级，注视他们的眼神都跟有意识的核弹看小蚂蚁一样。

所以支配的力量简直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结合缘的病，他有这种想法倒也不是很奇怪。

可他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天真单纯的冷酷，又很容易被感动而做出奇怪的事情（对着掌机一边呕吐一边哭），想法总是难以捉摸。

即使善意估计也是扭曲着表达的……不不不这么说太恶心了，系统不相信缘有善意这种东西。

最多是居高临下，人类对着挥挥手都会很容易死掉的小动物的不值钱的怜悯吧。

系统记得没有人严厉地教导他（也没有人能对他进行高压教育），平常接触的文化大都也鼓励倡导和平相处。

这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就算是有着缘从诞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大事小事都记录在它单独划分出来的数据库里，系统也依旧无法理解缘的心。

“嗯，一般般，一般般啦，嘿嘿，”缘有点羞赧地侧仰起头，“工作很简单嘛。”

因为刚刚搞定了给自己找麻烦的反派，很高兴的缘正处在好相与的状态。

比如会适当（虚假）的自谦。

被夸赞反而会去过一遍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不完美了。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问题……”缘左手手指遮住脸，小声嘟囔着，“名正言顺……嗯，我超级名正言顺。反对势力？没有了。还有什么……总部的地址？我看看，”

玛奇玛眨了一下眼睛，头轻轻地侧了一下，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与低等生物建立起的联系让她获得了任何地方的视野和听力。

“啊，已经批下来了！”缘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清洁工作也搞好了！超大超明亮～！功能也很多……好耶！”

他哈哈地大笑，那双眼睛清澈的仿佛透亮的琉璃珠子，旋转的光色凌凌的黄金雨，“很棒哦…？我的工具箱～”

“你没下属吧。”系统完全没有被感染到，平静地说，“就算把那些打杂的全部放进去也会空荡荡的。”

缘皱起眉头：“呜呃……也是哦。”

他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不过啊你这系统就算顶着美少女的立绘也还是这么惹人讨厌。我超喜欢莫妮卡的啊…！”

“不，不，但！果然还是最喜欢……”

缘一只手托起了下巴，蹲了下来。

思绪又跳回了原来的话题。

“人手……还是人手不够的问题啊。”

系统配合的把他剩下的卡牌展示出来：“圣诞老人、枪之魔人、天使恶魔、电次（电锯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缘打断了它：“说起这个，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抽卡？呜哇呜哇莫妮卡！我觉得我需要一个除了玛奇玛之外正派一点……至少看上去正派一点的角色！”

都说了是救世主的角色了！

至少也是那种会说着超～恶心台词一脸坚毅登场、能力拉风、受人敬仰的英雄类型吧！

但看看缘的卡牌！

圣诞小姐喜欢把活人做成人偶。她让人偶们为她打扫房间、战斗、当移动桌椅；她会为了制作最完美的人偶，精心策划为优秀个体灌注感情，控制他的所有爱、敬仰、仇恨、愧疚、恨，制造乐园再在他付出努力追求幸福不惜做出恶行时亲手捏碎，主观恶意异常强烈。圣诞小姐虽然可以主动控制人类的人偶化程度，可人类被人偶触碰到衣服就会转化成人偶，转化的条件太轻松了，一旦使用能力就容易在人类群体中失控。

枪之魔人……先不说这个。总之枪魔在漫画里直到77话之前都是全作最大最恶反派，登陆十几秒就会有几十万人被射杀，超过一分钟就会带来数以百万计的死亡。枪之魔人则额头生长着枪管，手臂不是血肉而是金属，从手肘就是枪支，外形上也超反派。

天使恶魔看上去倒是很无害，就是有些怪异……他虽然有着人类少年的外形，但是无法隐藏的光圈和翅膀会让他难以在人员繁多的地方出现。

而且他的能力是吸收触碰到他的人的寿命，这个不适用于正面战场。他主动攻击的话，也只有使用吸取的寿命来构成武器，而天使本人对使用寿命怀有愧疚之心，不会经常使用。

至于电次……已经有蕾塞了啦！蕾塞变身是要炸掉头颅，电次变身是电锯从脑袋和手肘中间冒出来……他使用能力也超痛的！

——之前光注意挑杀伤力大的卡牌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导致蕾塞变身痛的缘在系统空间里拿漫画狠狠砸系统的光屏，大叫着“好痛好痛！”“狗都没咬过我！”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胡话。

“能量积蓄还差34.648%。”系统回答。

抽卡耗费的能量，是系统每天二十四小时从缘身上捕捉无意识散发的咒力、除去占大头的维持卡牌供能和维护自身运行损耗之后剩下的边角料。

距离上次抽卡才过去不到两天，这些边角料就把抽卡能量槽填充了将尽七成，不得不说一句缘的咒力真的是多到离谱。

“多开卡牌会延缓进度吧？”缘说，“嗯、嗯……那我再等等好了。”

——反正也等不了多久。

想到这，玛奇玛在茶室里坐了下来。

夏油杰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接过，说：“谢谢。”

然后抚摸着杯子，温柔地看向他：“夏油君想要说什么呢？”

“……嗯，”夏油杰慢慢地应答了，“被玛奇玛小姐看出来了啊。”

“是哦。”玛奇玛柔和地说，“夏油君的眼睛一直在说话。”

“走过来的路上，就经常盯着一个方向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来到这里之后，目光就变得沉重起来。”

“而且，”

她指指自己的脸颊：“因为夏油君心情变差了，脸色稍微有点差劲哦？”

“诶，”

夏油杰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

桌上光滑的瓷器映照出这小小空间里的全部，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捕捉属于自己的倒影。

细长的眼睑垂下，黑袍散发的青年眸色沉沉地看着他。

他整冷肃着一张脸，面色沉郁，浑身散发着走在路上会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势。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服饰。

【……袈裟？】

他首先感到茫然。

什么时候留了长发吗？怎么没有扎起来……但转转脖子，并没有不适和生疏感。

穿着宽袖的直缀也没有感到不习惯。

而且，自己什么时候穿袈裟了……

脑袋混沌着，记忆有些模糊，他不自觉地抬起眼睛看向玛奇玛。

女性坐在桌前，注视着他的目光温和又轻柔。

她金色的眼睛里嵌着一圈一圈的螺旋，夏油杰与她目光交接，也好像顺着那漩涡落进了模糊的记忆里。

……对了。

夏油杰想起来了。

诅咒师的嫁祸使他被指控杀害平民，他因不满高层以此为要挟让自己成为家族势力鹰犬的决断而叛出咒术界，被通缉之后，又加入了在野的咒术师团体……

前不久他遇见了五条悟。

聊崩之后打了一架，五条悟下手挺重，但也没真打算杀了他。但打的这一架暴露了位置，和五条悟各走各的之后他就被咒术师围追堵截，费了好些力气才走出来，但是身受重伤……是玛奇玛小姐救了他。

玛奇玛小姐为他请了医生，给他提供一日三餐和居住的地方，温柔地对待他，也保护了他、帮他躲过了咒术界的搜捕。

等他伤势恢复了一些，去寻找“家人”们的时候，他们藏身的地方早已被包围了……还好跑出去的美美子和菜菜子遇到了玛奇玛小姐，她保护了还活着的家人，这样大家才活了下来。

所以当玛奇玛小姐邀请他们加入政府组建的由她管理的对魔特异科时，夏油杰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

同伴们被送到了医院救治，玛奇玛小姐还帮他收敛了几名死去家人的尸骨，搞的自己身上都沾上了灰和血。

……将土地平整之后，看到他沉默中难掩的悲痛和消沉，玛奇玛小姐就给他了入职的第一个任务。

跟随玛奇玛小姐去禅院家拜访，要求对方对之前的一些越界行为做出回应，或者付出代价。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

禅院家主去送别前来参加谈判的几位高层，而玛奇玛小姐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和禅院家主商谈，所以在此等候。

“……夏油君想问的是，为什么自己对那些人（前来的几位高层）会感到厌恶吗？明明他们并没有参与你的审判，也没有插手对你们的围剿。”

……不止。

夏油杰默默在心里补充。

【是无法遏制的恶意。】

从站在这个建筑门前开始，一直到与禅院直毘人的见面……光是看到这些人的脸，心底就生起蓬勃的怒火。

“他们总是在做着一些掠夺的事情。”

将财富，权柄，势力，青春，从他人手中毫不留情地掠夺过来，藉此来供养自身。

见到他们的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明明没有见过面，唯一的接触只有听闻。

而玛奇玛这么回答他：“因为夏油君是温柔的人。”

极其平稳、柔和的语调。

玛奇玛小姐说话总让人下意识地感觉到信任。

她为什么这样说呢？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光线稍暗的茶室中，扎着粉橙色辫子的女性微笑着面对着他。

夏油杰坐在她身边，因此玛奇玛只需抬起手，就可以抚摸他的脸颊。

柔软的触感轻轻贴在脸侧，那双金色的眼睛再次占据了夏油杰的视野。

“夏油君，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有些迟钝地说：

“因为我想……保护弱者。”

“对哦，”玛奇玛肯定地说，“夏油君是有着温柔的心的、拥有力量的人。”

玛奇玛告诉他，世界是不平等的，所以需要有强大力量的人来努力摆正大家不平等的地位，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只是这个过程中总是会有不希望其他人获得平等的人。他们不像夏油君那样，容易对其他人的困境感同身受，他们不理解你，也不愿意去帮助你，常常做出对国民无益的事情。”

“但夏油君只需要坚定自己的道路就好了。”

玛奇玛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同他说话，用母亲一样温柔又耐心的目光注视他，鼓励他。

“因为夏油君拥有力量，做出的一直是正确的选择。”

她的眼睛好温柔。

夏油杰听从了玛奇玛小姐的话，从对方的注视和轻柔的字节中汲取到了安抚和力量。

他面上阴沉的气息缓缓消散，心里生出的疲惫和冷凝就被这样的目光溶解了。

如同坠入梦乡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1.加了一千字。

2.玛奇玛好温柔像妈妈一样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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