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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青梅如豆(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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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儿,你说今天雨会停吗?”钱禾拨弄着腕间五彩丝绦,说罢自嘲地笑笑,明明是念想他,却只能跟孩儿絮叨两句。

这些日子,池舟不在家,她连睡眠都浅了好多,日日天不亮就醒,还做些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梦。

“快点停吧,雨停,你父亲就能回来看你啦!”

话音未落的,只觉腹下忽地动了动,钱禾一惊,低头就见腹左鼓起一个小包,状如鸡子,似要鼓出,她赶紧伸手轻抚,但指尖刚刚碰到,就落了下去。

“你可是听懂为娘的话啦?”钱禾弯眉,“还是闻到粽子香味,想吃了呢?要肉的,还是甜枣的?”

京城习俗,端午节的庆祝从五月初一开始,持续整整一个月,相应的,粽子也要每日都有。现在虽在永淳,罗姨还是随了老例,只是多包了些肉粽。

钱禾瞧着榻桌上的粽盘,拿起个红线扎的甜粽。

小时候,在乡下,每逢端午节,她都盼着能敞开怀大吃一顿粽子,但每次都只能吃一只,是以当她赚到第一笔银子,庆功犒赏时,特意要了一大盘粽子。

北方吃甜粽,早已习惯的胃,乍见肉粽甚是惊喜,但也就是尝个稀罕,转而还是喜欢熟悉亲切的甜粽。

一个甜粽吃完,钱禾慢慢下榻,去铜盆中洗了手,然后从架格上取过笔墨字帖,放在条案上,开始临摹。

之前说临帖,一直未得空,她以为自己的字定然没救了,谁知现在日日歇在家中,刚好有闲暇。

写完十个“新”字,钱禾搁笔端详,甚是差强人意,遂轻声道:“难怪讲究个童子功!”又一手抚腹,“立儿,以后你可要好好写字,如你父亲那样。”

这时,青桃叩门进来,欢喜道:“夫人,雨小了!您看,天空变亮了!”

钱禾抬眼向窗外望去,果然,连日白茫茫的天地间,透出丝丝清亮,雨脚也稀疏很多,有风吹来,玉兰朱槿都支棱很多。

“敢是雨要停了!”

“洗的衣服总算能晾了!”

说话间,风吹云散雨歇,一轮金日挂上高空。

“老天爷还真是懂人心,明儿端午正日子,这是让人们好好过节呢。”罗姨来送午饭,喜笑颜开地对钱禾道。

钱禾应和点了点头,罗姨又问她有何想吃的。

“有乌鸡的话,炖个汤,再蒸些黑豆饭。”

罗姨笑着去厨下料理,钱禾一边用饭一边暗自期盼,不知他今日能归否?

问号在戌时变成了叹号。

看着那个又清减许多的人影,钱禾莫名就红了眼圈。

池舟却是异常欣喜地打量她,目光在那鼓腹上一停,旋即上前拥住人,笑道:“辛苦夫人了。”

钱禾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城里如何?”

“水退了,只要把街巷清理出来,一切当复如常。正是节下,县衙少不得辛苦两天,加时加点……”

说到这里,池舟方察觉她此问的真正含义,遂歉声道,“小禾,我明日得去坐堂。”

“知道了,池大人。”钱禾抬起头,捏捏他耳朵,轻轻一笑,“那今晚好好歇息,先用饭。”

这些日子,钱禾一个人都是在卧房榻桌上用饭,习惯成自然,她还是让青桃把饭菜送进卧房。

灯烛下,池舟端碗拿筷,默默吃着,钱禾坐在对面,给他夹菜盛汤。

“你不再吃些?”池舟看她一眼,笑道。

钱禾摇头:“早知你回来,我就等你了。”

“是我疏忽,该让宋琪回来送个信的。”

“别,他天天跑来跑去的,也很辛苦。我知道怎么办。”说罢咬住唇,定定看着他。

就在这时,青桃叩门,说热汤已备。

“夫人请去沐浴,我马上就吃好了。”池舟放下汤碗,握握她手。

“嗯。”钱禾应着,慢慢下榻,步出卧房。

*

浴房里,热气蒸腾,钱禾坐在浴桶里,闭目长长吐气,红润的面上挂着汗珠。

忽然,就听有人推门进来,她以为是青桃要替自己搓背,可她此刻不想,遂道:“我已洗好了,青桃,你替我拿衣衫来。”

“是这套白的吧?”

闻言钱禾猛地睁开眼睛,见他正打量屏风后绣凳上叠放的衣衫,不由脱口道:“行之,你,你来做什么?”

池舟回头,望着她慌乱的眼睛,笑道:“自然是来恭请夫人回房休息。”

说着走到浴桶前,拿起一侧踏凳上的布巾,就要替她擦身,钱禾赶紧往水下藏:“我自己来。”

虽说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可此时此刻,钱禾依旧羞得不行,特别是看到他衣衫整齐,她就恨不得桶下有洞,好让自己钻进去。

“你,你先出去。”她抱紧双臂,目视水面,咬牙道。

无有回答,钱禾等了半响,忍不住去看他,四目相接的瞬间,池舟忽地开口:“我很想你,小禾,让我抱你回房,好吗?”

闻言,钱禾怔住,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浴桶,正立在踏凳上,而他正仔细替自己擦拭。

他的手很轻,很热,不经意间的触碰,令肌肤旋起红痕。

钱禾咬唇,抬手摸摸他头,低声道:“夫君,可以了。”

池舟握住她手,在那鼓腹上一吻,转身取了衣衫,替她穿好。

“抱紧我。”池舟将人托起,偎偎她颊,道。

钱禾依言,双手圈住他颈,忽地意识到自己体重,刚要说什么,他已大步向前,转眼就到了卧房。

“等我。”将人在床上放好,池舟立刻转身出去。

钱禾不解地眨眨眼,甚少见他如此匆忙,可是有急事?

一时人回来,只穿白绸中衣,颈下挂着水珠,却是沐浴去了。

钱禾往床里靠靠,示意他早些安置。

不成想,他上来就噙住了她,甚是急切,一只手还四处游走,不断煽风点火。

就在那手即将探入时,钱禾猛地按住,连连摇头,唇间挤出两个字:“孩儿……”

池舟立刻咬住她耳朵,低声说了句什么。钱禾一怔,慢慢松开了手。

很快,钱禾出了一身细汗。

可是不够,她想他,非常想念,于是当他要松开手时,她忽地扣住他,喊他名字。

两人已经许久不曾畅意,池舟亦是不好受,自能体知她意,于是让她侧卧,轻轻地贴上去。

良久,钱禾出了一身大汗,睁眼看他,他亦是汗出如浆。

“夫君!”钱禾抬手轻抚他面,“抱紧我。”

池舟小心地把人裹进怀里,吻着她耳朵道:“我在,小禾。”

*

第二日清晨,钱禾醒来,已是辰正。灿灿日光透过窗格,在床帐上描出一串金点。

她刚要起身,惊觉身侧有人,扭头就见他正笑望着自己。

“快起来呀,你!错过点卯了!”

“无妨,今日端午,不点卯,为夫要跟夫人一起吃粽子。”说着,俯首含住她唇,许久才放开。

两人起身更衣,钱禾见他衣衫甚是宽松,立刻道:“不许再瘦了,知道吧!”

“遵命,夫人。”

池舟虽应着,奈何衙务杂忙,他又是个勤勉的,这肉就再没长回来。

以至于池立小时候,总是问钱禾,是不是爹爹吃不饱。

当下池舟吃过粽子、咸鸭蛋,即刻去街上巡看。昨日散衙时,他已跟李火协商好人手,今日务必清出街上淤泥。

晴日高照,熏风拂面,只见兵卒衙役奋力清扫,商铺民户齐心推运,呼喊声车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城隍庙前,周礼带着两个衙役在分发粽子,见到池舟,颔首致意。

池舟打马走了一圈,放下心来,旋即赶去南门。

受地势之弊,南门淤积最深,连城门都打不开,点派的人手也是最多的。

“大人,上午不成,最快也得下午才能清完。”南门守卫的旗长,迎上池舟,如实道。

池舟认得他,韦亭的外甥,姓刘名旺财,宽脸阔口,七尺身量,甚是壮实,之前钱禾等人去小角山避祸,多亏他放行。

“辛苦大伙,午饭加肉。”池舟道。

将说完,就见裴勇急急过来,说北城重修之事。

“大人,请移步。”

裴勇请池舟去路侧一株桉树下,远远离开人群,这才继续道,说事情有些棘手。

“刚才,东城的里长找到我,说他们有几间危房,需要修葺,还请县衙拨些银两。”

闻言池舟挑眉,这是心里不平衡,见县衙给北城修房子,也要来分一杯羹。

“你怎么答复的?”

“我把规定说了一遍。按律,县衙须照顾灾民,助其渡过难关,直到恢复生计。”

池舟点头,刚要赞裴勇做的好,就见他面露忧色:“大人,话是这么说,我担心他不会死心,要是再跟西城、南城的里长联起手来,到时候怕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池舟想了想,问:“城中有多少危房?”

裴勇答不上来,“没有统计过。”

“那这样,你先带人做个统计,亲自办,不要让里长他们自行报。需要哪些人手,你列个名单给我。”

“大人,您这是要……那可是一大笔银钱。”

“这事不急,先摸个底,咱们再做打算。”

民房修葺,不在县衙照管之列,可总有些无力之家,总不能任其倒塌伤人吧?

池舟早有此打算,奈何一直事多,抽不出手来办,这次既然有人提出来,也罢,先慢慢着手,一点点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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