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摔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旁边的人想要去扶她，却被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丧尸挡开。

“别靠近她！”有人出声大喊。

一个长相斯文的女孩吓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可、可是、可是她会死的。”

“救不了的，你也会死的！”站在女孩两边的人迅速将她拖走了。

摔倒的老人家连爬起来都很费劲，更别说跟着队伍撤退了。两只肚子被掏空的丧尸吼叫着朝老人家扑去，眼见腐烂的手即将抠上她的脸，旁边忽然出现了一根寒碜的棍子，快准狠地捅进了丧尸的脑袋。

“天呐！！！”那群人惊呆了，眼睛都看直了。

赵虚人狠话不多，从容地把棍子上的碎肉组织擦在旁边一只行动迟缓的丧尸衣服上，捞起老人家背在身上，整个过程行如流水，面对歪七扭八的障碍物，也依然如履平地，三两下就跟上了队伍。

此举毫不意外迎来一群迷弟的火热视线，赵虚耍帅地冲他们眨了个电眼。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趴在他背后：“谢谢你，小伙子，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我会拖累你的。”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怎么能轻言放弃。”赵虚尽量平稳地走，一边移动一边仔细观察四周，遇到扑过来的丧尸，尖锐的棍子猛地插进血淋淋的嘴巴，随后丧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歇了一口气：“就算山穷水尽，人求活的意志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绝对不能放弃任何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可我已经老了，你们还年轻。”

“年长的灵魂是稀有的瑰宝。”赵虚转头笑道：“您很珍贵。”

年轻人自信的笑容和善良的话语深深感动了老人家，她苍老的眼珠流下混浊的泪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虚，您叫我阿虚就行。”

“阿虚……我的名字是蔡秀芹，曾经是一名护士，现在已经退休两年了。今天我原本是要去拿健康证，准备去一户人家做月嫂，谁知道刚坐地铁出来，就遇到了这些怪物。”老人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无子无女，也没有家人，就在刚才，我以为我的生命很快就要结束了，但你却救了我，我很感谢你，阿虚。但是我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如果因为我，让你受伤了的话，我的良心会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蔡奶奶，放心吧，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您不是谁的负担，也不会成为谁的负担。”

坦克的履带碾过数十具尸体，一时间地上尸水横流，残肢断臂压成肉沫，坚硬的白骨也变成了碎渣。

人类的尖叫声依旧络绎不绝，从远处响到近处，同行的人数越来越多，不少人从各个建筑冲出来加入到他们队伍当中。有的人龟缩在高层建筑某个角落，从透光的窗户可以看见他们恐惧的面容。

有过末世经验的玩家看见定然会产生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跑则殆。许多人在末世初期不敢冒着危险往安全人稀的地方移动，那么留在繁华的市中心只有一个结果，被消耗而亡。逗留得越久，越危险。

说的难听点，现在还有这么多活人在呢，就算死，也不一定死的是你，运气好点跟着逃亡部队能跑远点，运气不好，那就直接归西。如果没有玩家出手干预，这个所谓的“运气好”是根本不存在的。密集的人流量、短时间内病毒大量爆发、建筑紧凑高大、车辆堵塞严重、因瞬时慌乱导致障碍物极多、病毒传播范围又快又广，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人间炼狱，病毒还未蔓延到郊区，这里距离山林也还有很长的距离。从这里能活着逃出去，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每秒钟过去，都会有五到八具尸体倒在地上，然而坦克附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这也意味着丧尸会朝这里越聚越多。人多并不代表安全，尤其是在怪物副本里，如果是在灵异本里面，说不定鬼还会逐一击破，但是在末世丧尸背景下，人类代表行走的食物，数量越多，鲜肉越庞大，吸引的丧尸也就会越多。

单打独斗穿梭在城市中，反而是活下去的最大机会。

“那边！那边又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紧紧抓着手里的公文包，却忽略了身边无人的空隙，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伸了过来。血肉被大力洞穿的那一刻，男人瞬间被扯进丧尸群里，很快连呼救声都听不见了。

坦克身后聚集的人群一直在锐减，后来企图加入他们阵型中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因为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他们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所到之处吸引了大部分丧尸，它们摇晃着残缺的躯体朝他们追赶而去。

赵虚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市中心都出去不了，目光一转，看见一辆倒在路边的摩托车，上面还插着没来得及拔走的车钥匙。

当即他就做了一个决定——

轰油门的声音顿时碾压了丧尸群的低吼，赵虚回头对蔡秀芹道：“蔡奶奶，抓紧了！”

人群中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虚的身上。

“不是大哥，这也行？！”一名隐藏在NPC当中的玩家当即咆哮：“你这样会显得我们很呆！”

“懂不懂末世随地大小捡的含金量？”赵虚路过那名玩家时冲他扬起笑容，瞬时闪瞎了玩家的眼睛：“OMG！”

“帮我开路！前面有个商场，所有人朝那边移动！”

坦克里的玩家伸了个脑袋出来：“要我帮你轰烂大门吗？”

“烂了可不好修补。”

“你这坦克能收起来吧？”

“能是能。”玩家看了一眼商场，又看了一眼赵虚：“那里边丧尸可不比外面少啊，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还有个超市吗？”

“超市？”

“想活命，找资源才是重中之重。”赵虚环视一圈：“附近玩家数量不少于十个，咱们把超市里的丧尸都清掉怎么样？今天不是周末，商场没什么人，丧尸清起来反而比居民楼要简单。”

“然后呢？”

“先活过今天再说。”

“好吧，信你一回。”

坦克掩护众人进入商场，赵虚和几名玩家将大门自动封锁：“看看还有几个门，一块儿锁了。”

在商场里不好移动，坦克被玩家收回在装备里，NPC路人看得两眼发直，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丧尸追到商场门口不停拍打着玻璃门，有人恐惧大喊：“怪物数量越来越多了，怎么办？！它们迟早会把门拍坏的！”

赵虚回头望了一眼：“卷帘门一块儿拉下来，别让它们看见活人，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男人都跟我走，去超市找工具，留下几个保护老人和女人。”

商场一共四楼，有不少潜藏的活人偷偷探头往一楼看，也有游荡的丧尸朝着他们走过来。

几名负责封锁南北门的玩家回来了：“包括这里，只有两个出入口，全部关好了。”

“沿路丧尸多吗？”赵虚将棍子从丧尸的脑浆里拔出来，面不改色地把血水蹭在丧尸的衣服上：“像这种零零散散的，也得全部除干净。”

“我们发现丧尸不会走电梯。”ID名为纯牛奶，同时也是坦克的主人气喘吁吁地扶着墙道：“大多都困在一楼，对面大门丧尸数量很多，我们还没来得及关卷帘门。”

“那个等会儿再说，我们先去超市找武器。”赵虚视线移到一名持有枪械的玩家身上：“这位帅哥，拜托你留下来照顾一下他们，我们很快就回来。”

ID叫迷人的微笑玩家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放心吧老铁，有我在，保证轰烂这群丑怪物，谁都靠近不了一步。”

赵虚冲他点了个头，带着几名男人走进了负一楼。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迷人的微笑才缓缓正色起来，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前方一个正在向他们靠近的丧尸。

女人和老人们在他身后围成一团，面露惊惧之色，抽泣声音从未间断。

“它们不会有机会靠近我们的。”迷人的微笑脸颊贴紧枪托：“因为我会击毙每一个企图吃掉我们的怪物。”

话音落地，子弹稳稳击中丧尸的额头正中。

然而，附近的丧尸仍在不断汇聚朝他们逼近。

杀死路上几只落单的丧尸，赵虚带着他们成功潜入超市。丧尸不会上电梯，并不意味着它们无法到达上一层或下一层，负一楼的扶梯附近到处都是摔破脑袋无法动弹的丧尸，还有些头发卡在电梯缝隙里，头皮被扯得血肉模糊的丧尸。赵虚路过时都会直接一棍将它们的脑袋捅个对穿。

有个学生模样打扮的男生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它们不是已经无法伤害我们了吗？”

赵虚轻描淡写道：“防患于未然而已，死人是不会感到痛苦的。”

“死了？”这似乎触及到男学生心里的某处地方，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你凭什么说它们死了？它们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你们不清楚吗？它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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