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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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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栩到底是答应了丹尘的,秦予留没表现出明显的异状,她也不便随心所欲地探查这栋房子。她被安排的房间与秦予留的主卧在同一层,只不过不在同一排上,从她的房间走到秦予留的房间,需要经过走廊的一个转角,这个转角阻碍住江栩的视野,使她无法直接观察到秦予留那边的动静。

狂风撼动着窗户,江栩坐在简约到黑白分明的屋子里,摁遥控器换台换到烦了,看一眼钟表上的时间,下午四点半,空调无声吹着,维持着房内的衡温,桌上的纯白香氛机吐着烟雾,江栩将其关了,晃着脑袋摆脱大脑空旷之后的迷倦感,她站起身来,将手机调了静音插进兜里,把遥控扔在床上,轻轻开门静步到走廊上,掌心覆在冰凉泛潮的玻璃上,江栩静默看着暗压下来的天色。

走廊拐角处立着一尊高大的托举着高低花盆的雕塑,雕塑被擦得锃亮,隐隐约约呈着灯光下的人影。江栩搓了搓被玻璃刺得冰凉的掌心,面朝着雕塑转身,慢悠悠回了房间。她转身得不急不缓,刚好够她瞥见到用群丝牵着散落在花朵头顶的碎镜里,一双冷漠打量着她的眼睛。

江栩状作没发觉,在走进门前伸了个懒腰,向反方向转头,又瞧了眼外面的雨势,再懒散着走回房间。进了屋子,江栩微微摇头,在窗户旁摆这么多碎镜片挂着,仔细花没照得多好看,先把屋子烧了,使不得啊。

这方关了门,走廊沉寂了五分钟,碎镜里秦予留的身影向前踏了几步,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又毫无征兆的转身走了,在走廊里留下硬直的背影。

晚饭秦予留与江栩两人是凑合着过的,原因无它,因风势太大,连行道树都被扯断不少,城内的道路淹的淹,堵的堵,从网络上传出的视频来看,积水甚至从路面的井盖儿里冲出汩汩向外喷着水,外出采买的家政直接被堵得回不来了。只能用现有的食材做饭。菜式简单,秦予留也急,两人就没过多交谈,吃完就各自回了房。等明天白天风停雨顺,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就没什么事儿了。

晚上七点,暴雨熄了火,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秦予留敲门,给江栩送了壶花茶,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江栩还想走,秦予留指给她看远处树上的断枝,无奈一笑,一排树没几株是原模原样的,想来路面情况很糟糕,江栩只得作罢。

晚上八点,如果没什么事儿,江栩这会儿都该准备洗漱洗漱上床玩手机等着睡觉了,她等到八点半,关了电视进浴室洗漱。

晚上九点,秦予留道是怕江栩没吃饱,又端了盘刚出炉的点心上来,江栩把浴袍换下,套上白天穿的衣服,鬓角的碎发因为刚出浴的热气贴在江栩脸上,沐浴乳的花香飘荡在空气里,江栩的皮肤因体温的升高蒸的奶白,泛着些湿润,秦予留的目光在江栩身上停留了一下才转开,站在门口和江栩又唠嗑几句,走了。

晚上十点,江栩坐在软椅上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推送,屏幕另一头的喜怒哀乐如彩色的光斑在她的黑眸中滑过,花茶喝过了一半,雨没完没了地下着,或小或大,就是不见停,像是执意要把人困于雨中,让等待的人无端生出烦躁来,又不能奈它何,只能愁愁密密地看它稠稠密密地泼洒。

晚上十一点,江栩的胳膊撑在桌上,头斜枕着胳膊,台灯被她拉近了凑到眼前,充电线插在手机之下,远远扯着墙壁上的插座,随着江栩点手机的动作颤动。她其实已经没有怎样关注手机里的内容了,只睁着空洞的眼睛愣神地抓着手机发呆,屏幕灭了就将它按起,灭了就将它按起,轮换锁屏在来回明灭间变了又变,倏地切到了一张女明星站在浮雕白壁前的剪影,她的整个侧影都打进了浓重的黑暗里,远处的白墙对立勾勒着她的轮廓,显出她的眼鼻眉目。江栩不追星,她偶然刷到这张图,一瞬觉得这昂然站立的身影,像极了她记忆里的一个人。便是细微的喜欢也使得人变得惶恐,生怕那点绮丽心思被人发觉,连一点点相似的照片都不敢用,只敢在影子里找影子,在不敢言说的喜欢里说喜欢,在一万分中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不想被发现外,留下一分的可能被察觉。

十一点半,江栩反去冲了个澡,合衣躺在床上,将大灯关了,留下床头的夜灯,手中攥着手机,阖眸静神。

三点半,雷雨冲天而下,近在耳边的轰雷声惊醒了江栩,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映得乱影狂舞,在深山老林里格外诡谲,江栩浑身僵直,一个激灵坐靠在床榻上将大灯摁开,环顾打量着房间,待平静下来了,才重新把灯关上,晒着冷汗平稳吐息。

雷声吵扰着耳膜,惹得江栩睡不着,连床头灯也无声的明灭了一下,梦中惊醒的烦闷如一口郁气堵在心口,房中来回起伏的是江栩克制加大的呼吸声。她将空调被掀起,踩着拖鞋倒了半杯凉掉的花茶咕咚灌下,杯底刚刚接触桌面,隔着墙壁一阵刺耳的炸开般的巨响乍起,旋即又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江栩眸光一冷,转身开门向声源奔去。

走廊只开了微弱的夜灯,窗外的景色在大雨与玻璃上细密水流的双重遮掩下变得迷离,楼底的路灯昏黄,被夜压得更暗了,看不清状况。江栩一面张望一面下楼,碎裂的是一楼的落地窗,暴雨携着狂风呼呼往里灌,把江栩的衣服和睡意一起凉到稀碎。江栩左右望着,找不到可以遮挡破洞的东西,她忽地想起放在前院的铁挡板,当即开了窗就往雨里冲。

方跑出去,刚才在屋子里隐隐约约的感觉就更清晰了,惊雷将院中的雕像劈碎,让完美无缺的掩藏打开破洞,从中漏出江栩等了许久的妖气来。经过雕像碎裂处,江栩眼睛向后瞥了眼,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冲,找到搭在墙上的铁板向屋子那边拖。

铁板有一人长两人宽,江栩根本拿捏不住,好在内侧有个供人拿捏的把手,得以让她有施力的地方。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路把铁板拖回去,再路过雕像时,妖气已经消失不见,秦予留正裹着披肩站在一楼望着她。

江栩神色不变,还分出手对秦予留招呼了一下,把铁板拖到玻璃窗外立着挡住破洞,她身上淌着水,随处一拧都是湿漉漉的,因此也没急着进屋,站在屋檐下面对秦予留喊:“我身上都是水,不方便进来,你能不能去拿条毛巾过来。”

秦予留皱着眉,转身把地毯挪过来,拉着江栩的手把她拽进屋,将身上的披肩搭在江栩身上:“你先将就着用一下,我去拿浴巾。”

“嗯,好。”江栩应着,秦予留回来得很快,江栩拧着身上的水,等拧到不滴水了,才从地毯里走出来,对秦予留说:“洞我挡住了,但是之前还是有水灌进来,你家一楼是木地板,浸久了要是鼓起来了就不好了,还是赶紧收拾一下,我先回房洗澡。”

秦予留还欲说什么,但江栩脸色都冷得发白了,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就点头让江栩去了。江栩箭步冲上楼火速洗了澡,她进房间时没有关门,出来时门自动半敞着,刚好够一人过。将丹尘给她的东西用了,她小心不碰到门扉,急匆匆往秦予留房间走。

秦予留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江栩敛步走进房间四处打量,尤其关注和秦予留的过去有关的东西,架在书柜上的奖状名字都改了,没有异样,桌上摆着的都是秦予留一个人的照片,一张合照都没有,书桌有锁的抽屉都上了锁,打不开,其余文件都和工作有关,没有什么异常。

时间很紧,不够江栩慢慢看查,她又打量着另一边没有用玻璃滑窗封着的书架,试图看看书上有没有署名。书柜的第一层是偏低的,靠里面的部分悬在书桌上方,从椅子上起身刚好够看到摆在第一层书的书顶。江栩左看看又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凑近将手撑在桌面上,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书的大小厚度都是有规格的,放在一层触手可得的书大多是被主人偏爱和常用的书,因此难以以统一大小的摆放法排在一起,比如秦予留这第一层的书,是按照从高到低的大小排列的,而三四层的书则规规整整,长宽高都差不多。一层的书大小不一,宽厚也不一,摆放着从斜面看起来就凹凸不平,这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把规则差不多的书贴着架壁放,尽量做到齐整。

而怪就怪在这里,一层靠近书桌里侧的书都是如课本一样方正的矮书,摆放起来从斜面看应当是平滑的,可江栩看过去,这凹凸起伏的程度明显不对劲。她心念一动,小时候她藏日记时,经常选择把书放在书柜里侧贴面放,因为里面垫了东西,书没法挨着书壁,因此摆不整齐,秦予留如果也是这样的话......江栩垫脚看了一眼那一处顶部的书侧,侧面纸张的泛黄程度远胜于其他书。她将那几本书按顺序抽出来,一张框好的相片一点点在她面前展现全貌,这是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里有那两张她隐约熟悉的脸,这是真实存在的。孤儿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全家福,秦予留在说谎。

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传来,是秦予留回来了,江栩忙把书摆回去,才刚出来见光的全家福再度蒙进阴影里。插上最后一本书时,江栩已经看得见秦予留的衣摆,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蹲到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栩有股打游戏时玩潜入的紧张感,秦予留看不到她,她得找机会绕着她躲出去。心里这么盘算着,江栩猫着腰紧张兮兮地看着秦予留,可秦予留没有进来,目光只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在全家福那里停留了几秒就转身走了。江栩轻轻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出去。

淋了雨又没有好好暖身子,江栩有些发烧,思绪后跟着薄雾,因为她的精神紧绷,薄雾迟迟没有笼上来,这一放松,那丝丝缕缕就试探着勾了过来,缠绕到她意识周围,因此她没有发现,她经过的房间中,有一扇门其实是开着的,裂开了一条细长的黑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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