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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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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栩收拾完吃剩的垃圾,手自觉地搭上毛毯,打算换一张接着睡,左言从浴室出来,正撇头梳理长发,刚见江栩动作语调便打了个弯:“你换地毯做什么?”

江栩手足无措地傻在原地:“睡……睡啊。”

“不是说了睡床上吗?”

“我,我……”江栩缩回手,想到话题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朝棘手的方向跑,她畏畏缩缩地杵在原地,耷拉下脑袋:“我睡床上。”

左言略一点头,暂且放过她。

江栩从浴室出来时大灯已经关了,她不知道左言睡没睡,上床的动作一动一顿,笔直地躺在床边沿,忽而腰上搭上一只微凉的手,把江栩一下从床沿捞到床中间,江栩想动,背后传来“嘶”的痛乎声。她立马缩住,紧张地低头查看左言的手臂。

“你真的要我这个手残体弱的病人因为怕你摔下去而捞你么?”

左言的声音在夜里压得很低,泛着虚弱与说话太久后的沙哑,听在江栩耳朵里像是有根羽毛在轻挠着她,她既不敢挪又不会接话,只说:“哪儿,哪儿痛着了?”

左言玉臂一横,江栩看不见,但此刻她脑子转得极快,立刻想到左言知道她看不见,她答看不见那就是废话,于是她猫猫探爪般搭上左言的手往里灌灵气,好一会儿才问:“还痛吗?”

“……”

“还痛?”

江栩要接着灌,左言把手收回去,叹道:“不痛了,睡吧。”

“噢……”江栩点点头,脑袋在枕头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很快安静下来不动了。

左言闭眼平躺,保持着浅眠状态,四周的动静都在她的感知内被放大,江栩起伏的呼吸,手指在床单上抓磨的声音响在耳边,她无声睁眼,偏了偏身子,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现在最担心的唯有江栩的健康。尽管在连日的观察里江栩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样,也没有失控的迹象,但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第二次,她不知道。

“嗯,没有,只是还没有睡意。”江栩也睁开眼,还是背对着左言,她太紧张了,光顾着在心底念清心咒,生怕被左言听到一点乱掉的心跳,左言的一声呼唤令她的清心咒断了个干净,陷入恐慌的预备状态。

“要是实在睡不着你可以开灯。”

“不用不用,我已经酝酿出一点睡意了,你快睡吧。”

“酝酿?”

“呃,就是我感觉我快要睡了。”

左言短暂的沉默了会儿后将身体侧开来:“嗯……”

那只存在了片刻的声音中闷着痛楚,江栩立马反应过来,担忧得握紧了双手:“你还在痛?”

左言没有回话。江栩挪挪脑袋,又唤:“对门?”

身后安静得可怕,江栩稳不住了,马上转过半身去瞄左言,左言的眉拧着,额上沁着薄汗,唇也难耐地抿起,瞧着很不对劲。

“对门?”

江栩犹豫地想抬手去触碰她,又怕左言的伤口又裂开了,她犹豫再三,抬掌触上左言的脸庞:“左言?”

左言的眼皮抖了一下,两汪血玉眸开在黑暗之中,她瞥了眼江栩探在自己脸上的手,抬腕将江栩的手拿下来放到床上,江栩的脸腾地红了,尴尬得无地自容,谁料左言的手没有收回去,反而搭在了江栩身上,江栩这下子无暇尴尬了,听得左言说:“你过来一些。”

“……啊?”

“手这么搭着不会太痛,麻烦你借我搭一会儿。”

“哦……这不麻烦的。”

江栩把双手缩在胸前,往左言身前挪了一个人的位置。

左言动了动腕,又到:“再近一些。”

江栩与左言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江栩想这么横举着确实很累,就又往里拱了一下。

“再近一些。”

再近就要贴上了!江栩在内心嚎叫。左言的声音太过正经,她这么小露乱撞反显得她在胡思乱想,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江栩心一横,一点一点挪,边挪边观察左言的脸,一直到她靠得看不见脸了,左言才道:“好了。”

江栩停下,尽心尽责地当一个合格的手搭抱枕。

没一会儿,尽心尽责的抱枕分神了,左言身前荡着淡淡的沐浴乳香,刚开始不显,现下愈来愈香郁迷人,江栩的神智在这片安心的味道中恍惚。

“压痛你了的话,要告诉我。”左言低声说。

江栩连眼皮都不想抬起,迷糊念道:“没关系的,不重……”

像是身上长久背着的重压被卸下,由内而外蒸腾成水气,轻飘飘朝云里去。江栩脑袋一点,意识被昏暗的引力吸去,睡得不知自己在何处。

左言待江栩的呼吸平稳下来,抬臂为她无意识中搭过来的手留出缝隙,顺着她们契合的姿势将江栩温柔收拢进怀里,一夜安眠。

江栩是在清晨鸟啼时惊醒的,眼前黑蒙蒙的看不清什么,左言的吐息打在她发丝上,微痒。江栩热着脸把自己的手从左言的腰上缩回去,再一点一点从左言的臂膀下挪出去,用枕头替代自己搭住她的胳膊。

在屋里修炼会打扰左言休息,江栩干脆搬出瑜伽垫跑到自家门前的小院打坐,趴在她家门口的黑猫妖见她出来扭头看着她直到她坐下,而后尾巴一甩,重新把脑袋搭在爪子上闭目养神。

江栩眨巴眨巴眼睛,黑猫看起来在这里趴很久了,左言没有反应,那他应该就是今天来护卫她们家的妖。思及人家劳累一晚上,江栩悄咪咪把聚灵阵扩向他那边,瞧他没有不适,才一整个拢住他。

左言披着毛毯抱臂站在窗边,从窗帘拉开的缝隙里看着底下的江栩。江栩状态平稳,没有对聚灵阵设置额外的限制,小区里散步溜达的小妖怪发现江栩那儿灵气充沛,抬头又见楼上左言的神色懒散平和,没有威严动怒之意,便也一个跟着一个凑过来,变回迷你原身趴在江栩周围。路过的妖怪笑得直摇头,明白这是左言默许了的,安心的随他们去。

左言知道自己站太久小妖怪们会紧张,看了一会儿便慢悠悠走回房间靠在躺椅里休息,外头没有喧哗的声音,只有小家伙们放轻放柔的脚步声哒哒哒的朝这栋屋子聚集,院间房内遍是一派轻快协和。

江栩一直练到肚子不满地咕咕叫时才睁眼,饶是她知道有妖怪过来,看过去时还是被一片毛茸茸给震撼了,小毛团子一个堆着一个,见过的没见过的种族都有,甚至连曲怀里的胖团都在草坪上眯着眼睡得安详。她心中那叫一个煎熬,想捞一个放在怀里揉搓,但又怕随手捞一个净年龄就几十百来岁,抱着尴尬。

仿佛察觉到她如狼似虎的目光,离江栩最近的一只小白狐狸朝她摇了摇尾巴,江栩心花路放,咧嘴憨笑着就要把手探过去,身后的大门打开,满地毛茸茸十秒之内全部蹿没了影。

“你可以下来走动了?”江栩迅速把脸上的笑揉平,她腿盘得有些麻,没有立刻起身,只得尽力转头看左言。

“嗯。”左言轻飘飘走过来,弯下腰一手按着江栩肩膀,一手伸向她脚腕,把上面缠着的睡得十分沉得小蛇给解下来。

江栩低头,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蛇看起来毒得不能再毒了,她神色顿僵,一下子吓得撞进左言怀里。小蛇被她的动静吓醒,豆丁脑袋左右上下一晃,搞清楚了自己在谁手里,也是吓得一软,晕得瘫成左言掌心的鞋带。

江栩:“……”

左言冷冷淡淡的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表示,将小蛇堆在树枝上就往屋里头走,江栩双腿打着颤跟在后面,步子走得十分不稳当。

后头东倒西歪轻一下重一下的脚步一声声撞停了左言的步子,她斜身等了三秒,转过身,把右臂递给江栩。

江栩哪敢用她的手借力,但手毕竟已经递过来了,她拧着腰站稳,捏住左言三根手指晃了晃,开玩笑般说:“我还以为你等我是想把我送进去。”

她原想说抱,可惜现在她对左言熟得不行,左言却不是,用此字太过唐突,她就是想作死也得收着点儿。

左言睨着她道:“脚软了,心也跟着瘫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乾坤朗朗,众目睽睽,我和你很熟?”

“谁和不熟的人拌嘴嘛。”江栩举着木头桩子似的腿往前大步挪,直奔客厅的沙发,牵得左言一步一趋地跟着她走。

她时不时的抽风左言已是见怪不怪,回怼同喝水一样自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栩自己起的话题,被那句我和你很熟刺得心中眼泪珠子直掉。

没关系,江栩暗自为自己鼓劲。脚底刺疼的麻意

渐渐隐去,她狠狠跺了几脚,松开左言的手,抬头看墙壁上的时钟,九点,不早也不晚。

“你吃早饭了吗?”

“没。”

“那我去做。”江栩坐在沙发上挽袖子,打算坐一会儿就去厨房。

左言打开冰箱门,冷藏室空荡荡的仅剩一根黄瓜,三颗西红柿,一把葱,和两排鸡蛋,冷冻室倒是有一块梅子肉和两袋冷冻水饺,但很显然,只有这么一点不够她们俩一天的伙食。

“冰箱里没什么菜了,在外卖里点些菜?”

“啊?没了吗?外卖太慢了,我出去买吧。”江栩撑着沙发起身,“你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左言思索了一会儿说:“豆腐脑吧,如果你碰得到的话。”

江栩有片刻的晃神:“只要豆腐脑?其它的呢?”

“碰不到的话就随意,不要太油腻的。”

“行。”

江栩先驱车去超市买菜,这个点出门的阿爹阿婆们不少,手推车里通常放了一家人两三天的菜,江栩掂着手中的购物篮,左言已经可以下来走动,以这样的速度,大概没两天她就可以回她自己的家了。

念头一旦动起来,后续的发展就不受控制,明明她们的家之间只隔着一条道,江栩越想越难过,好像左言回去之后她们就难见了似的。她们之间又没什么一定要见面的理由……往前想想除了左言受伤就……

等等她们之前是……!突如其来的回忆攻向江栩,吓得她双手捏瘪手中的饮料瓶,喷出来的水洒了满身。江栩慌忙擦拭,之前左言说的话太过于劲爆,乃至江栩下意识想要忽略那件事,以免一旦想起就无法好好面对左言。现在重新想起来,江栩淡定不得,慌得直打转,控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四处找豆腐脑餐车。

左言说想吃豆腐脑,其实她也馋了,从前她上学时,巷子口总有人架着简易桌椅在那儿卖早点,什么豆腐脑、馄饨、小笼包,蒸饺、烧麦、红薯面窝,应有尽有。点一份主食点一碗豆腐脑,摊主打开裹了白布的保温木盖,从一整桶豆腐脑上用木片平滑削下几片堆碗里,豆腐脑晃荡得比鸡蛋羹还要嫩滑,再往上洒点白糖,等它放温,主食也就吃得差不多了,一口豆腐脑下去清甜不腻,解渴又去油,有时间坐下吃饭的本地人基本上都会点上一碗。现在城市里注重卫生、市容,那些巷口的无铺小摊不方便再做,固定的豆腐脑点也就没了。人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怀念着,于是便有了载着豆腐脑桶的三轮车,一到早餐的点,那车就出现在老小区、巷子口、活动广场,不需要喇叭吆喝,想喝的人自觉会追上去买上一碗,再带一杯温好的豆浆。

江栩嘴馋,从前就留意过,走了几处地方真见到三轮车,碗还是老样式的纸碗,就是尺寸小了,木桶换成了不锈钢桶,糖比之前给得更大方了。她买了两份,一份打包,一份就地吃了,豆腐脑送进嘴里,还是同幼时差不多的味道,但联想到与自己无关的那个从前,心中不免有了比较,自己舌尖的余味,着实不比那人浑实的豆香,左言想吃的豆腐脑真的是她手中这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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