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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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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栩说要走,左言说要搬,两天下来,却是各自都没了动静。左言还在,江栩哪里舍得,就是出门上学都一步三回头,更别提左言一旦搬回去,她没了借口,下次回来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用什么理由去找她。

想来她是没有立场去找她的,将相识以来的事件件分辨下来,仍是她欠她。人是她主动轻薄,事后又是她拒绝撇开的,撇开完后自顾自要去救难的是她,可人本身也不需要她救,到头来还是累得左言要额外护着她。这还没算前世的冤孽债。

思及那一摊子烂账,江栩更是苦闷不已,她并非木石,如果她俩全无关系,这些心动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她只当于城市上空的阴霾之下偶然得见一夜璀璨星辰,遥远瑰丽又无法掌握,过了便过了。可现在,她俩论前尘,那是剪不断理还乱,账本缺页残数,论情论理都不知从何算起。论当下……单纯情愫泡在烂账里,现在算是泡发了。左言一来,她满腹心思都在窃喜上去,左言一走,她该愁什么还是得愁什么。更重要的是这几天里左言见着也不大开心。

江栩端着泡好的花茶走到沙发那儿与左言并排坐下,电脑搭在左言腿上,左言不避着她,她也不主动看,只把茶分一杯给她。

“谢谢。”左言低声道谢,捧起杯子轻嗅花香,冷硬的神色逐渐回暖。

“你最近很忙?”江栩低头盯着自己捧着的杯子,问。

“嗯。日子安稳久了总会有些歪风邪气冒头,自上次你被拐后各地大小的洽谈不断,明面上是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些是丹尘那边汇总之后发过来的报告。”

“你这些天在管这事?”

“我老早就不管事了,过问一下敲山震虎罢了。我还没死这些杂草就恨不得在我坟头上蹦踏了,不回敬一番我面子往哪儿挂?”先摆出一个由头,左言因恼怒提起的音调降下去,“你出事那天我来晚一步,你虽消失在山头,但总归不会离得太远,那帮杂碎明知道这里出事正在排查,还敢把你捡走……”

左言周身的威压降下,江栩瞬间感到心悸,反射性一动,沙发耸动一下,左言眼神微动,阖眸稳定心绪后道:“他们都死了。”

她语气转化得太快,江栩反应了一秒:“什么?”

“那些犯事的,已经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了。”

江栩望向左言伪装后的黑眸,其中暗沉沉的透不到底。一个战斗力恐怖的大妖怪在半米范围内脸色沉沉地对她说惹事的都死绝了,这分明是恐怖场景。但她就是对左言有股怪异的熟稔,一股确信如同利刃划开朦胧混沌,只在江栩脑子里端端正正摆上一个与此景格格不入的念头——左言在不安。

江栩再懒得把这些异状和不属于她的记忆一一对应,只关心左言现在的情绪。接收到左言递来的确认信号,江栩想也没想直接肯定:“嗯,该杀。虽说灰色地带不止这一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杀一儆百多少能起到威慑作用。”

“我以为你多少会心软。”

“涉及自身生死的事情,不必心软。何况你顶在我前面担了那么多,我更担心你。”江栩一面这么想,一面也诧异于自己没再圣母心泛滥到认为犯下累累罪行的畜生死了可惜。

全杀光了远没有左言简简单单一句话那么容易。人妖作为两股势力,左言此举无异于隐退高位者插手在位事务,为对面阵营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抽了己方一条粘着血肉的筋,哪怕道理上说得过去,明面上无论如何也会落下口实,便是不在乎名声,那安危呢?左言再强大,也不是永生不灭的存在。

“担心我?”左言品味着这三个字,歪头勾了江栩一眼,“担心我什么?”

江栩一下坐直了,紧张地说:“担心你这一番整顿下去,敌视你的势力会更加壮大。上次那帮炮灰不知道到底是蠢得没救,还是受人挑唆,竟敢趁你虚弱偷袭你。那以后要是……”

她不敢往下说,万一以后左言在受伤期间被蹲守者群起而攻之,那该怎么办?

“这不是迟早会发生的事么?”

江栩满心满眼担心她的模样令左言颇为受用,她眯着眼饮下一口茶,说:“你担心的事早就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从前杀得狠了,近千年来新近的几批是越来越不成气候,要是再来正好捉一些给你练手。”

江栩一阵无言,这么残暴的吗?

左言被江栩哑口无言的模样惹得失笑,宽慰道:“逗你的。宵小之辈不足挂齿。若你担心的是更大的威胁,他们动不了我,也不敢动我。我如今不过是……”

左言笑得神秘,并不往下说。

江栩臊红了脸,指甲扣着杯壁说:“……你不会有事就好。”

“嗯。你什么时候出发?”左言问。她近时一直在等江栩的动静,若江栩自己能找出定住神魂的办法自然是最好,若岁卿那边也无法,她便等不了江栩那么久了。她希望江栩自在,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江栩必须活着。

“明天,我等下出门买些东西,你需不需要我带些什么回来?”

“我也需要出去办些事,会晚些回来,你是自己做饭吃,还是我给你带回来?”左言反问道。

“那你带些吃的回来吧,我都可以。”

“行。”

江栩比左言早出门,回来时家里的灯都关着,左言已经不在了。她将东西归置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去一楼客厅应了门铃。

左言回来时江栩正在院子里同小妖怪嬉闹,妖怪们的感知更为灵敏,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串都知道左言回来了,跑着爬着往外腾地方。江栩抬手放飞指上的小鸟,自然而然地笑看院外,神秘兮兮地抬手招左言进来。

“?”左言用眼神示意江栩她的疑惑,江栩笑得更灿烂,拉着左言的手走到门边,她就是担心她在屋里没注意到动静以至于左言进不来,才一直在门外耗时间。

“我理钥匙时发现钥匙少了一把,不知道丢哪儿了,就换了个门锁,来来,我告诉你密码。”江栩当着左言的面慢慢按下*1188*六个字符,而后拉着左言的手搭搭在门把手上。

“喏。”

左言沉默地打开大门,却没进去,而是晦涩地看着江栩问:“怎么选了这么简单的密码?”

江栩被看得不好意思,说:“我想了好半天来着,突然就想到这串数字,感觉还挺顺口的,就这么设置了。况且本来也就开个门,这种小区又是你家对面谁敢来偷啊,也没啥东西给人偷……”

“会不会被偷且不论,为什么把密码告诉我?家门密匙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给的吗?”左言用略显责备的眼神觑着江栩。

“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了……”江栩闷头把左言拉到沙发上坐着再跑回去关门,赶紧热出杯茶端给左言,这才战战兢兢坦白“罪行”。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低着快要冒烟的脸将钥匙放在茶几上推给左言,而后赶紧收回手规规矩矩坐着。

“我在检查钥匙的时候发现钥匙圈上还多了一把开不了我家任何门的钥匙,我左看右看觉得钥匙把的颜色和形状都很像你家大门的风格……我没去试但是……我感觉……这可能……就是你家的钥匙……”

“我不知道这钥匙是怎么来的!不是我趁你住在我家的时候偷的!我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但我,我缺了点记忆!我也不知道之前的我做了什么才得了这把钥匙!如果是捡来的应该不会挂我钥匙扣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好像真的错了对不起!这屋子里我里里外外找了没有复制的备用钥匙只有这一把!”

江栩说出来就已经做好左言把她当作变态的准备,委屈得眼泪都快掉出来,硬生生强忍着。

左言拾起冰凉的钥匙,问:“所以你刚才只是在表诚心?”

“啊?”江栩闷闷哼哼挤出一个正常的腔调。

左言听出其中的哭音,终究是不忍,把一旁满满当当的饭盒拿过来,说:“别哭了,吃饭吧。你没做错,钥匙是我给你的。”

“啊?”江栩惊愕抬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活脱脱一副可怜样,“你,嗝,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不熟吗?”

“我确实和不认识我的你不熟。”左言挑眉,“你既完全不认得我,何谈熟,我有说错吗?”

“那那,那我们之前——”

“没有现在这样‘熟’。你只拿了钥匙帮我打扫过屋子。”左言打断道。

江栩擦擦眼泪,失落地扒饭:“哦。”

“哦就完了?”左言音调提高,似是不满。

江栩的饭噎嘴里不敢咽了,两手捧着饭盆,红彤彤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把左言望着。

左言一口气堵在喉管,手掌捏了松,松了又捏,看着江栩把饭盆捧着当宝的模样,更是气得慌,想直接把这饭盆扣上。

“你吃饱了吗?”饭盆代替江栩承担了左言目光的重量。

“饱,饱了。”

说时迟那时快,左言大掌一挥,夺了饭盆盖上就走,江栩思维停顿了两秒,惊呼出声:“哎!你钥匙没拿!”

江栩回房时,左言化为小黑蛇盘在枕头底下一动不动,冷得跟块黑铁似的。这事儿江栩是越想越委屈,横竖只有一个她们之前认识但现在自己不记得她这一个信息,前因后果通通没有,吓得江栩一通胡思乱想,想到后来,她又觉得左言比自己更委屈。

自己什么都还不知道,现在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机,但置之不理更为下下策。江栩侧身对着左言睡,把被子拉起轻轻搭在左言身上。左言一动不动,江栩迷茫地瞅了好长时间,又把被子拉下了,抖着手捏住左言的尾巴尖尖。左言这下动了,毫不留情地把尾巴抽走,却不吭声。

江栩瞅着尖尖还未被藏进蛇身的间隙,伸手又是一抓,嘴巴张了半天,细语道:“如果我想不起来了,你还会不会告诉我?”

左言默了一会儿,说:“不会。”

江栩的呼吸似是被攥紧了,几近窒息般的闷。她不想要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莫名其妙地说自己忘了谁,可她一想到如果是自己被左言忘记,心就像被野兽撕扯般疼痛。

她忆起前世见过的,自己见过的,左言对待陌生人时冷淡的表情。那双眼虽近距离地看着你,却疏离得仿佛双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会去找方法,努力想起来的。”

“但愿吧。”

“……我可以牵着你睡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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