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徐潜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了女人的身份,不过证实来得这么快,还是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你现在在干什么?”女人质问着奉疆,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随即又再次看着徐潜,眼神依旧凶恶,问到:“他又是谁?”
“妈,他是我认识的一个弟弟。”奉疆解释道。
“弟弟?”女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二人面前,丝毫不顾及周围异样的目光,指着徐潜的鼻子大声质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弟弟?你是不是又在背着我瞎搞?”
这里本来就是闹市区,经奉母这么一闹,周围渐渐有了围观的人。
奉疆注意到了这一点,有所顾忌,转头看着徐潜说到:“潜潜今天你先回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徐潜应了声,看了奉母一眼转身要走,却被奉母一把拉住,“谁让你走的?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妈!”奉疆见此,情急之下推了奉母一把,大声解释道:“他就是我认识的一个弟弟!你不要不依不饶的!”
“啪!”
奉母一巴掌扇在了奉疆脸上,奉疆被扇得头猛地偏向一边。在并不明亮的店铺广告牌的灯照射下,几根手指印分外两眼。徐潜跟奉疆两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竟然有了瞬间的呆滞。
“什么叫我不依不饶!你现在都敢正大光明的丢人了?”
“你到底再说什么?”徐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挡在奉疆面前,瞪视着奉母:“他是你儿子,你就这么说你儿子吗?”
“我教训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给我滚一边去!”奉母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推了徐潜一下大声吼道:“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想着做这些恶心龌龊的事情!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这是什么意思?徐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妈!”
奉疆大声斥停了奉母,表情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愤怒。迅速把徐潜拉到自己身后,不容置疑的说到,“潜潜先回去!”
“我为什么要走!她打了你,骂了你,还骂了我。难道我就这样算了吗?”
“我打我儿子,骂我儿子有什么不可以。至于你,你就是该骂!”
徐潜这暴脾气能受得了这个?不顾身后奉疆拉着就要再次发力,“你凭什么骂我!我妈都没骂过我你以为你是谁?”
“潜潜!”
“你放开我!”徐潜一把甩开奉疆。
奉母不以为意,把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哼一声,“就是因为没人骂你们才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你们就是缺乏管教!”
“妈!”
徐潜彻底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母亲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她不是他的妈妈,可奉疆是她的儿子啊!
“你什么意思?”徐潜问到。
“我什么意思你们会不明白?”
真奇怪,徐潜不知道他到底应该明白什么?
“妈!”奉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混在他愤怒里的竟然还有一个略带责怪的女孩儿的声音。
女孩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是奉钰。
“妈!你这是在干嘛?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有些生气的说到。
“小钰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哥!”奉母气得鼻子里都冒着气,指着对面的奉疆。
“哥?”奉钰有些疑惑,扭头看向奉疆。没想到在看到奉疆的同时也看到了徐潜,表情瞬间变成了惊讶的状态。徐潜也是一脸惊讶,他真是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徐潜?!”奉钰眼神来回在二人身上流转,欲言又止的说到:“你们……”
“他们就是在丢人!”
“妈!”奉钰怒喊了一声,紧皱着眉头瞪了奉母一眼。奉母对此无动于衷,依旧恶狠狠的看着二人。
“哥你们先走,我带妈回去。”奉钰推了一下奉疆,就要拉着奉母离开。
“我不走!我就要看他们要怎么丢人现眼!小钰你放开我!你是不是也不听我话了?”奉母依旧不依不饶,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决心。
“妈!”奉钰停下了拽奉母的动作,回头瞟了一眼奉疆,之后又重新把目光集中在奉母身上,连同她的耐心,“妈,我们回去吧,我饿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鱼吃吗?”
“饿了吗?那我们回去吧~”面对奉钰的撒娇,奉母态度一下子软和了下来,拉着奉钰离开了人群,只是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瞪了奉疆徐潜二人一眼。
徐潜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
奉疆跟徐潜就这么站着看着二人的背影走远,因为热闹谢幕了,看热闹的人十分有默契的散开离场。
徐潜扭头看向奉疆。他的表情很冷静,但是眼神很复杂,眼睛虽然盯着前方,但是双眼却并没有聚焦。奉母那一巴掌是使了劲儿的,被打的半边脸已经有些肿起来了。
怎么能打脸呢?
“走吧~!”奉疆开口说了句,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他住的酒店是在这个方向。
“潜潜抱歉,我应该是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奉疆都没看徐潜,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我送你回去吧。”奉疆自顾自地说到。
“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去。”
“没事,我送你吧。”奉疆根本没给徐潜拒绝的机会,说完大步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潜潜。”奉疆拉开车门,看着徐潜喊了声。
徐潜明白这个意思,乖乖的钻进了车里,而后奉疆也坐了进来。
“哐!”奉疆关好了车门,对驾驶室说到:“去XX小区。”
司机二话不说就启动了车,顺手压下了空车的灯。
车厢里就只有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当表上的数跳到24.5时,徐潜家就到了。
奉疆还是把徐潜送到了小区门口,最后是看着徐潜走了自己才离开的。仿佛是将三年前的场景再一次重演。
徐潜回到家时家里的灯是黑的,临近年关,他的父母很比平时更忙。徐潜已经习惯了。
“唉~!”徐潜狠狠的叹了口气,放下球包,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然后再掏出了手机。
不知为何,他很不安。
刚一打开手机就有消息发来,他平时是关的静音,所以很多消息他只有打开手机时才能看得到。
打开□□时,奉钰的头像在跳动。徐潜毫不犹豫的点了进去。
“你认识我哥?”发送时间显示19:08。
“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发送时间显示19:10。
“你们今晚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一条间隔时间比较久,发送时间显示19:27。
为什么都问他他跟奉疆是什么关系?
徐潜满腹疑惑,回道:“打球认识的,怎么了?”
几乎是下一秒,奉钰就回了消息:
“没怎么”
“你们真的没什么关系?”
徐潜皱了一下眉,回道:“能有什么关系。到底什么意思?”
徐潜这次等了会儿,就得等到奉钰回了一个字,“没”
徐潜恨死这个“没”字。
他不打算回了。把手机一扔,就直挺挺地摆在沙发上。脑子里开始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想起了上次奉疆也是这样送他回来的,然后他就不见了……
不见了!
徐潜猛的一下子就坐起了身抓起手机跟钥匙就冲出了家。
跟刚才回来一样,他也拦了个出租车,报上地名就焦急万分的等着到达目的地。
在计价器数字跳到30时,徐潜的目的地到了。他几乎是冲出出租车的,下了车后马不停蹄的赶向奉疆住的酒店。
“1213号~房~”徐潜跑得气喘吁吁,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着前台道:“现在空着的吗?”
前台一开始吓了一跳,之后根本就没查任何记录答道:“1213号房刚刚退了,请问您是要住这一间吗?要住的话,得等……欸!”
徐潜根本就不关系后面的事,在听到1213号房已经退了时又再次冲出酒店。边跑便拨通了奉疆的电话。
“喂,潜潜。”
“你在哪?”
“我……在……”
“前方红绿灯左转……”声音是从奉疆那头传过来的,是导航的声音。
“你在车上?”徐潜问到。
“嗯。”
“你要去哪?”徐潜再次问着。脚下还在跑,声音很不稳。
“去车站。”奉疆答道。
“你又要走?”
奉疆再次“嗯”了一声。
“明天不是你爷爷生日吗?你不是专程回来为你爷爷过生日的吗?这就要走?”
“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了?”徐潜已经来到了路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火车站。”徐潜捂住手机听筒,跟司机小声说到。
“B市有点急事,我要赶快赶回去。”奉疆答道。
“你不是已经跟公司请好假了吗?”
“不是公司的事。”
徐潜沉默了一会儿,近乎恳求的问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能知道吗?”
奉疆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回答了两个字,“抱歉。”
“抱屁的歉啊~你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到了!”回答徐潜的不是奉疆的声音,而是一个更粗更低沉的男音,是奉疆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潜潜先不说了。”
“你等等!”
“喂?”
“喂?”
奉疆挂了电话,回答徐潜的只有一声接一声“嘟”的声音。
“艹”
徐潜难得爆了一次粗口,前方司机从前视镜瞟了徐潜一眼。他可能是在疑惑与感叹,看起来这么白白净净斯文礼貌的小孩子也会爆粗口。他也可能是怕徐潜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于是脚下加了一些马力,以能跑的最快速度将徐潜送到了目的地。
徐潜匆忙下了车,但是站在火车站门口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没有票,也没带身份证,根本就进不去候车室。
难道白跑一趟?
“潜潜?”
徐潜猛一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奉疆正拖着一只21寸的黑箱子从售票大厅走了出来。应该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徐潜,脸上的每一处都在述说着他的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奉疆问道。
“你回来也不说,走也不说。我就是想来送送你不行吗?”徐潜朝着奉疆吼道。他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生气。
奉疆淡淡笑了一下,“抱歉,我就是不想这么麻烦你。”
“你还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没有。”奉疆走到徐潜面前,揉了揉徐潜的头,“没什么好笑的。”
徐潜拍开了奉疆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到:“你总把我当成弟弟来对待,可我更想做你的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你干嘛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我……”徐潜也不知道奉疆在顾忌什么,反正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没什么好说的。”
徐潜差点儿被气死,不过却在下一秒,奉疆抱住了他。
徐潜不敢相信,瞪大了双眼。奉疆的体温传到了他身上,不过很快这个温暖就消失了,因为奉疆松开了他。徐潜有些遗憾,那种温暖戛然而止,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痕迹。
“谢谢潜潜。”奉疆笑得很温柔,但是脸上的手指印却更加明显。
徐潜只是看着那手指印,他能说什么?不用谢?
“我要进站了。”
“嗯。”徐潜应道。
“快回去吧~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我自己能叫。”
“嗯。”奉疆最后揉了一下徐潜的头,笑着说道:“好好学习,我等你到B市。”
徐潜抬眼看向奉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奉疆轻笑了一声,说:“好了,我该走了。早些回去,注意安全。”
“嗯。”
徐潜目送着奉疆离开,到最后他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这次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他一定要考上嘉懿大学,去到B市,去到奉疆身边,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他想成为跟奉疆更亲密的关系,他想奉疆更加信赖他,信赖到无所顾忌说出压在自己身上的担子。他会安安静静的听着,他抱住他,他会告诉他,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听所有你的烦恼,担忧,恼怒,欣喜,以及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