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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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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东屋的窗户被砸烂了,一只木雕猫头鹰和一个木枕飞了出来。那猫头鹰蹿出窗外,砸到了院子中的石桌上,几根黑毛飞了起来。

练从星从屋子里冲出来,只见那木雕的翅膀断了一个,弯曲的鸟喙依然在上下开合着。

“喂!你使那么大劲干嘛!知道做这个花了我多少时间吗?”练从星气得头直冒烟,她轻轻捧起那个木雕尸体,那鸟嘴慢慢地不再动弹。

仇炎塑走出屋门,见练从星像抱孩子一样捧着那木雕,表情哀哀戚戚的,心里又是一阵烦闷。

“这不能怪我。”他下意识地解释,“你知道接近一个刚睡醒的杀手有多危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这东西还如此怪异。”

“怪异?”练从星怒瞪他,头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你懂什么!这是机械闹钟的雏形,它甚至可以定时运作。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没有能源的时代,做这东西需要花多少心思?”

仇炎塑意识到她真的生气了,却一点儿也不打算哄她。他杵在那儿淡定道:“咎由自取。若真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你就不该把它拿出来吓人。”

练从星睁大双眼盯着他,眼眶又红红的了:“我怎么会不宝贝它!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吓你?我只是想逗你开心而已。”

她又垂下眸子,摸了摸手中残破的木雕:“罢了,你不会懂。反正......”

“既然你弄坏了我的木雕,我也弄坏了你的剑,我们这就扯平了。还有,那把小刀,是我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该拿走。”

练从星掏出那把万能小刀,在对方面前比了比。她本以为这刀不见了,却在仇炎塑的屋子里找着了。

仇炎塑冰冷的表情有一丝破裂,这小丫头什么意思?什么叫扯平了?

练从星捡起木雕残骸,转身就要走,仇炎塑喊她:“站住!”

她没有理,快步离去了。

仇炎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头痛欲裂,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他回到屋里,坐回床榻缓了缓。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为何毒还在发作?

他四肢发软,骨髓里一股邪气上涌。这毒往日每隔三月才来一次,每次也不过一天就能结束。

而这次不同,他已经接连发作三天了,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仇炎塑盘坐在榻上打坐,利用吐息法调节身体,压制住那股燥气。

他冥想着,让自己的意识神游在仙海中,渐渐地,那种发自骨髓的痛苦被压了下去。

冥想的世界里,他在仙海上打坐。温和的落日抚着他的脸。他缓缓睁开眼,却见那轮落日前,浮起一只残破的猫头鹰木雕,歪曲的鸟喙一开一合......

仇炎塑猛睁开眼,大口吸气,这该死的木雕,难道要成为他的心魔不成!

他顺了几口气,感觉背后都是汗。这是毒被排出的迹象,那股邪气被暂时压制了。

被砸破的窗子漏着风,吹得他身子发凉。仇炎塑也没有心思去管,坐在榻上发呆。

他脑子里都是早上醒来时那一幕。她掐着嗓子用那么滑稽的声调跟他说“早上好”,是为了逗他开心?

仇炎塑不能理解。他理解痛苦,理解绝望,理解杀戮时的快感,甚至理解悔恨和恐惧。但从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快乐”。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那么拙劣的手法,尝试逗他开心。

院子里传来一些声响,他穿过破裂的窗户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

是练从星,她正用右手拉麻绳,拖着一根比她高半截的树桩,似乎是要往后院儿砍柴的地方去。

仇炎塑又坐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推门而出,朝练从星走去。

练从星见像没看见这人儿一样,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你这么折腾,是还想再受一次伤?”仇炎塑看了眼她的左肩。

练从星瞥了他一眼,还是没理他。

仇炎塑就这么看着她在那儿拉货。地上有一处凸起,练从星不知怎的,脚一滑就往地下跪去。

眼看就要摔倒,她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就被一只手臂搂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鼻尖撩过的淡淡松木香。

“一边儿去。”

仇炎塑把练从星揽起,丢到一边,随手扯过旁边晾着的床单,手一甩,布料便自上而下扭成了一股绳状。

他手腕一动,布绳就抽了出去,缠着树桩上的麻绳绕了一圈。

他抓过布绳的另一端,在手里打了个节,看了一眼旁边的练从星——她正目瞪口呆地看他表演,像个呆滞的兔子。

“你,这是要......”还没等练从星说完,仇炎塑一蹬,踏着轻功飞起,抓紧手里的布绳,一个旋转,再一个腿踢,木桩就飞了起来,朝后院直冲而去。

那长袍纷飞,白衣似仙——若不是手中拉着一根木桩的话,就更美了。

练从星看人看入了迷,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问题,直到一阵撞击声响起,她转头望去——

那木桩被甩到了后院,撞垮了她刚刚重新搭好的木架子。

......

“谢谢您嘞。”练从星嘴角抽搐着。

这个上午,练忠挺忙。他先是去进了些货,安排了一下单子,又跑去药店抓药,完了还去南市买了点儿新鲜的肉菜,最后回来的时候已近午时了。

他进了前院,一眼就发现堆在角落的木桩不见了。他往前两步,又见到一个木枕躺在地上,灰扑扑的样子,转眼一看,东屋的窗户破了个口子,门大开着。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进屋一看,一把断剑好好地躺在桌上,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只是没了枕头。

练忠把窗外的木枕拿回东屋,又往小星的屋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没人,便往后院走去。

“咔嚓”一声,一根木材落地了。练忠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个白衣的男人正拿着一把斧头,劈开半个木桩。

“对的,就是这个宽度,仇先生真是计算精妙,太厉害了!”是练从星的声音,她正站在一堆木雕和木雕残骸中间,对着男人拍手称赞。

那些木雕有各种鸟类,有蜷着腿的松鼠,还有抬着头的青蛙。有的似乎雕折了,有的可能只雕了一半,有的只是半个腿或者空壳,更多的是半个鸟翅膀。

除了这些玩意儿,地上还有些金属制的小片儿。他走过去捡起一个细细观察,竟然是个钢制的齿轮。

这孩子什么时候做出这些东西的?

练忠之前也见过她做的东西,只不过这孩子每次都把自己关在后院的杂货房里,出来还锁门。他没去打扰,也没去开过那把锁,自然也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如今这么一看,好像是一些不得了的发明,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金属齿轮,他的铺子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模具?

练从星见义父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木雕猫头鹰就过来了。练忠注意到了这木雕翅膀的衔接处,一眼就看出来它能动。

“义父,你回来啦!给你看我做的猫头鹰!”

练从星把猫头鹰放在自己头上,手摸到鸟屁股后面的发条,轻轻一转,那翅膀和鸟喙就动了起来。她夹着嗓子,配合着猫头鹰的动作开口:

“爹爹,我饿了!爹爹,我饿了!”

练忠哈哈大笑起来,他接过那只木雕,左右端详着:“我的女儿果然是天才!这东西,就算把长京那些老家伙的脑子都凑一起,也没人能想出来!”

他放下木雕,高兴得使劲揉了揉练从星的脑袋:“我练丘风收得一神童义女,此生何幸啊!走!义父给你做好吃的!”

练从星凑到仇炎塑跟前,牵住他的袖子:“走,去吃饭!”

仇炎塑板着脸,心里莫名有些慌。他手往后一缩,却没躲得掉。

“小伙子,”练忠看他这反应,语气柔和了下来,“人是铁饭是钢,你看你这模样,不长点肉,怎么帮小星劈柴?”

......仇炎塑内心一阵无言,他什么时候沦为了这个小丫头的帮工?

“咱先把这顿饭吃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练忠话里有话,也不再多作解释,“我去下厨,你两都来给我帮帮忙。”

有了练从星帮忙,这顿饭做得很快。而仇炎塑,也不是没帮忙,只是在他成功把一颗白菜煮成黑色后,就被赶出厨房了。

练忠炖了些牛肉,这在百姓人家可不是什么便宜的食物。三个人就像过节一样,围着一张桌子开饭了。

父女两吃得很欢,只有仇炎塑格格不入,迟迟没有动筷子。

“小伙子,你怎么不吃?”练忠问道,他顺着仇炎塑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墙上那把纹着蝴蝶的剑。

那是谷蝶衣的剑,也是孤灯楼的剑。

练忠放下碗,给仇炎塑夹了一块肉:“那是我妻子的剑,她叫谷蝶衣,十一年前难产去世了。”

仇炎塑垂下眼帘,看着碗里那块肉。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覆上他的脸,在这一个小小的百姓饭桌上,这如仙一般的人也染上了烟火气。

“她来自孤灯楼。她说,孤灯楼的人,不能回到人间,除非叛离。而为了和我在一起,她愿意。”

“一旦离开那里,就会被打上叛徒的标记。我想保护她,但最后还是躲不过。”

“那天晚上,我还在烘炉房里,好像听见她在叫我。我跑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可能只有八九岁大,他眼睛是蓝色的。”

练从星吃着碗里的菜,悄悄瞥向仇炎塑,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依然淡淡地看着碗里。

“那小孩逃走了,只带走了蝶衣的一根手指。蝶衣还说,她之所以能活着和我在一起,是因为那个小孩一直没有杀她,到最后也只是拿走了她一根手指,而不是命。”

“所以,我一直记得那个小孩。是他给了我和蝶衣多出来的两个月时间。”

练忠起身走到墙边,摸了摸那把剑:“我看你的剑断了,那就拿走这一把吧。这把剑既来自孤灯楼,也应该还回去了。”

仇炎塑这才抬起头。

眼前这人,曾叫练丘风。那时,仇炎塑为了调查谷蝶衣,天天在这镇上蹲守,自然记下了这铸剑师的脸。

对于谷蝶衣,他确实犹豫了很久,是因为恐惧,而不是仁慈。那时他还没有真正杀过人,更别说是孕妇。

思至此处,仇炎塑笑了:“练丘风,我真没想明白,谷蝶衣怎么会选择你。”

如果不是因为谷蝶衣爱上了这个普通的男人,他可能永远都没有进入孤灯楼的机会。

他会像那无数个孤儿一样被抛弃,最后饿死在那归象国的深山里,尸骨成为野兽的一餐。

“是我要谢谢你,”仇炎塑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肉,“为了你这顿饭。”

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吃到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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