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摇摇晃晃的队长,没能一击刺入第三人格的胸口,反而让她在闪开后,拿起了另一把刀。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虽然我是第三人格,但我能模仿她们呀?”
“智辉哥,你、你在做什么?”
“智辉,快住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更何况,你现在这幅模样,我想杀了你,轻而易举,只是可惜,我换来的毒药浪费了,早知道我第一天就把你杀了。”
队长已经快要看不清东西,只剩下听力还勉强能派上用场,但是连站立都成困难的他,没有自信在下一次攻击命中红心。
“噗。”
队长感觉到胸口突然被温热的液体吞没,他不用去看就知道,第三人格把那把刀插入他的胸口。
“你看,你离我这么近,你都动不了手呢?”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暂时停止移动。
他必死无疑,几十秒之后,他就会成为神隐幽灵,永远活在这个时空,但是他还有,还有希望回到现实的同伴。
更何况,美咲帮助他解开了困扰他好多年的谜题,无论如何,他都想报答这份恩情。
“我……”
“我?休息吧,你现在发出声音都困难,还想说什么呢?”
“我喜欢你,水莲。”
“什、什么?智辉哥,你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干的吗!你出来做什么!回去!我在帮你报仇!我没有拜托你做这种事情!”
队长已经看不见了,他的意识开始飘远,人失去意识之前,最后消失的是听力,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她们的声音,然后那声音也渐渐远去。
“水夏!帮我!”
“你想做什么!”
“姐姐!我控制住了!”
“住手!你在做什么!你就算这么做!他也不会回来!”
“我从没想过,让记忆最完整、情绪最稳定的你作为主导,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不起。”
“喂!任务呢!索罗亚给我们的任务呢!你不是他的信徒吗!”
“……对不起。”
厨房中,一个人的独角戏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
水莲将杀害队长的刀刺入胸口,在心脏停止跳动前,她用尽全力趴在了队长的身边,两人从胸口涌出的血,在地面上盛开出了刺目的鲜花,飞溅出的血染红了已经煎好的牛排。
时钟的声音滴答作响,一下又一下,房间里的气温随着时间逐渐下降,只有已经不会再感觉到温度的两人,在这方寸之地中,相依相伴,静静地等待不会再升起的太阳。
晴雨捂住脸,坐在餐桌前,她完全感觉不到饥饿。
美咲也沉默着,在厨房那边检查队长与水夏的尸体,最后,独自将两人分别搬动到离这里最近的客厅中。
在美咲第二次返回厨房搬运水夏时,晴雨似乎稍微振作起来,踩着暗红色的花朵进入厨房,打开被血溅上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方便面,接着,拿出没有沾上血渍的锅,加水后,和电磁炉一起移动到餐厅里放好。
等水烧开。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个人在第四天早上,只剩下两人,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不知道,看伤口,队长是他杀,而水夏更像是自杀。”
“自杀,但是水夏为什么要自杀?”
“这应该也是需要我们去思考的问题。”
说话间,水开始冒出气泡,晴雨拆开方便面的面饼,将两块一起放进锅里划拉。
“美咲,你不能用积分解锁监控吗?”
“能解锁监控的话,还需要我们推理什么凶手?……抱歉,我不该用这么强硬的语气。”
“强硬吗?你只是和我一样在着急而已,这点我还是能听出来的哦。厨房还有几个鸡蛋,帮我摸两个过来。”
晴雨指挥美咲去厨房里拿来两个生鸡蛋,娴熟地将鸡蛋打入水中,至于散成什么样,那就不是她会去研究的事情了。
“我觉得吃完饭之后,需要整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也觉得。”
晴雨通过了美咲的提案,最后把调料包也加进面里,等到时机成熟,才关闭电磁炉,将泡面分入两个碗中。
说起来,两人早上到达这里时,桌上还摆着一碗吃了一半的泡面,出于安全考虑,当时就把面都倒进垃圾桶,根据现场情况,不是队长吃的就是水夏吃的,然后发生了某些事情,中断了这个动作。
“会是殉情吗?”
“你说队长和水夏?”美咲停下吃面的动作后,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水夏或许有可能,但队长没可能。”
“为什么?我以为他们感情很好?”
“倒也不完全错,但是,”美咲掂了一下叉子上的面,“队长执着于水夏是否是他姐姐的转世,有可能是因为他对于水夏的感情也更像是亲情,所以他想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前世的血缘关系。”
“是嘛,我倒是认为,那是因为队长已经开始喜欢水夏,所以他想要确认对方不是姐姐的转世,否则不就成□□了?”
“都转世了,怎么还会是□□……”
“心理上是的话,也算哦!”晴雨看着美咲盯着她的表情,就猜到他不能理解这件事,于是,她想了个很贴切的例子,尽管这个例子一旦得不到她想要的答复,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刺痛她,“你和一花姐也没有血缘关系吧,但你真的能把一花姐当成恋人看待吗?”
“一花姐的孩子都在我们那里托管多久了……”
“假如没有的话!”
美咲的跳脱的思路让晴雨一下子没察觉美咲的用词。
“不行吧。一花姐是那样大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家世背景都不是我能追得上的,而且她对我也像是弟弟一样,她愿意照顾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总不能贸然冲上去说,‘姐,我喜欢你很久了’吧。”
“哼。”
美咲不明白,晴雨为什么在这个瞬间突然冷哼着移开视线,埋头吃面,好像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满的话一样。
“为什么生气了?”
“要是家世背景匹配,一花姐也把你当成恋人,你是不是肯定就会答应了?”
晴雨已经准备好当美咲说出“你到底为什么要在意这点”时,用一句“我吃饱了”跑走。
她确实没有那个权力去在意美咲的看法。
又不是情侣关系,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擅自在吃醋而已。
“不会啊,你在想什么?”美咲却像是她问了一个傻问题一样,直率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样的话,你怎么办?”
“咦?”
“要是我真的有那么幸福美满的过去,那一天,我就不会路过你们学校附近,更不会帮助到你。”
“那我也会得到别人的帮助,或者我自己也可以适应。”
“但我想帮助你,虽然有些自私,但因为有痛苦的过去,我才会比任何情况下,都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帮助你的时候,我的心也得到了你的拯救。”
晴雨被这一记直球打得面红耳赤。
“总、总之!既然你不会把一花姐当成恋人,那么队长也可以困扰于水夏是否是自己姐姐的转世!如果是的话,他们的关系就和□□一样,但如果不是,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她。所以,队长也有可能选择殉情。”
“但是他是他杀,抱歉,我没有想和你抬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美咲在晴雨嘟起嘴之前,点头并将话题转移,“那么,是谁杀了队长呢?水夏有可能是在看见队长的死相后,选择殉情自杀,杀死队长的人是谁?又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这个问题,晴雨也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如果不是水夏,就只能是美咲。
晴雨不相信美咲会在这么多年后杀害他人,于是,她犹豫着给出回答:“我猜是水夏,出于某种目的,她杀死了队长,然后自杀殉情。”
“证据呢?”
“没有。”
“我也没有,不过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美咲终于继续吃起了泡面,或许是停下的时间有点久,泡面有些要糊在一起的意思,“不是你也不是我,就只可能是水夏。”
“你好信任我哦?明明侦探的职责是怀疑所有人?”
“看见凶杀现场能吓到去厕所吐两次的人,好不容易才变得有些麻木,然后就能立刻动手杀人,那也太像精神分裂了。更何况,你和队长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精神分裂。
在美咲说出这个词的下一秒,两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个最为关键的要素。
“水夏有人格分裂!”
“既然这样,那就有可能了,水夏的主人格从睡梦中醒来,杀死了队长,然后发现了这一切的水夏人格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就选择了自杀。”
“不,那个人格我见过,对队长的感情只会更深。”美咲迅速否决晴雨的推断后,给出了自己的推断,“有没有可能,水夏并不只有两个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