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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chap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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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山林,因为植被的高覆盖率,并不算荒凉。

不知名树木的落叶铺落土地,人在其上行走,簌簌声悦耳,风也轻薄,不似城市中的厚重,林挽深吸了口一口气,顿觉身心舒畅。

冬天的山林是寂静的,但也是一座隐藏的宝库——“有野葱、水芹菜、蘑菇,有时候甚至还会看到灵芝。”

“我也只是听说,”柏乔摘下两把野葱,放进了篮子里,“活到现在也没见到过。”

回应她的沉默。

柏乔直起腰转身,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下——林挽正举着相机,小型单反在她手里硬是举出了纪录片摄像机的架势。

“你这是……”柏乔努力不去在意镜头,在心底斟酌着措辞,想了想说, “确定了新的选题?我在山里挖野菜的那些年?”

林挽笑了下,语调轻松地回道:“这也不是不行,”说着,她顺势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斜睨着柏乔道,“你想试试走到镜头前吗?”

柏乔看到林挽这幅架势便知道她在开玩笑,弯腰继续找着野菜,半开玩笑一样回道:“谢邀,我还是更喜欢站在幕后。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林挽笑而不语——

冬季的日栖村并不荒凉,树木笔直,清透的阳光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化作光束,微尘在其中缓缓坠落。

潜藏在枝叶间的鸟雀倏然腾空,带起一阵簌簌。

宁静,却并没有凝滞时间。

时间依旧在前行着,不慌不忙地流转着。

林挽伸出手,那光束落到了她的掌心——高中课本上对这无比浪漫美好的现象有一个名词,叫做丁达尔效应。

具体的解释林挽已经记不清了,时过境迁,她距离十七岁已经向前飞驰了九年。

“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觉得课本上的东西特别无趣,”林挽说。

柏乔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过身静静望着她,没有打断,她是一位完美的倾听者。

“虽然我的成绩不算差,”林挽舒了口气,继续说,“那个时候很累,心理上,生理上,总是担心下一次考试的排名,好像每一次考试都是一次功德,好坏直接影响最后的大考。”

“大考的结果不错,上大学后,刚开始对一切都充满兴趣,军训好像也有意思,选课抢课也有意思,什么都是新鲜的,什么都是有趣的,备考四六级,备考期末周,算是最大的痛苦了,但现在想起来,竟然也觉得没什么——因为我工作了。”

林挽顿了下,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

“尽管这份工作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香饽饽——”

柏乔直到此刻才开口打断:“不是所有人。”

林挽怔了下。

柏乔垂眸,越过她自顾自往回走着:“有人喜欢香饽饽,有人喜欢吃米饭,这有什么的。”

“心智健全的人首先就要学会不要对别人的选择趾高气昂。”

柏乔回眸,见林挽还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懵懂却晶亮地望着她,仿佛林间突然出现的小兔子。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朝着“小兔子”扬了扬下巴:“回家了,晚上做酸菜萝卜汤。”

林挽脸上旋即绽开一个粲然地笑容,她收起相机,小跑了过去:“你做吗?”

柏乔没有正面回答,语调却透着轻松:“嗯,你负责吃。”

“那我想再加一个烙饼,薄薄的,一口下去脆生生的那种!”

“嗯。”

柏乔的心情看样子确实不错。林挽收回视线,这么想着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选题依旧没有思路。

但着什么急呢?

她们现在并不在一切零件都需要高速运转的环境中。

她们尚且有米有面,有和蔼的邻居,有亲切的邻居,有熟悉的朋友,有阳光山林,有大把时间用来虚度。

林挽第一次觉得,虚度光阴是一个褒义词。

时间缓缓流逝,那她也缓缓生活好了。

林挽舒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她们走出的山林:“柏乔,你知道山上的树是什么树吗?”

“品种还挺多的,”柏乔想了下,“刚才那一块,好像是柏木吧。”

林挽想到了什么,噗嗤笑了声,斜睨着柏乔,肩膀自然地蹭了一下柏乔的胳膊,玩味说:“那刚才好多你啊~”

柏乔无奈,选择听不见。

林挽却不打算适可而止——说来也奇怪,她还在成华的时候,极其擅长阅读空气,到了日栖村,却“读不懂”了。

“柏木,这个外号不像外号哎,”林挽说着,顺手从柏乔的背篓里拿了一根水芹菜,“苏语取的吗?”

“记不清了,”柏乔说,“小学时候的外号,苏语叫的最顺嘴。”

“不讨厌?”林挽若有所思,“我小学的时候同学给我起外号叫木头人,因为我姓林,我记得我当时回家写完作业藏在被子里哭了好久,还不敢哭出声,怕被爸妈听到。”

柏乔侧目,点评道:“敏感的小孩。”

林挽不置可否,继续说:“结果第二天眼睛肿了,我妈就问,我又死要面子——那个时候的小孩子,觉得哭是很丢人的事情,而且那个外号又不是多么过分的外号,至少当时的同学喊的时候,大家除了我之外都还挺开心的。小朋友是能够分清笑声里的含义的,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不耽误我自己难受。但这种情况下,我因此哭了,会被扣上矫情的帽子。”

林挽耸了下肩,说:“这是比敏感还要大的‘罪过’。”

柏乔有些意外林挽今天会讲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没有打断,而是尽职尽地充当着一位倾听者——“我觉得很奇怪,”

林挽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则,小孩子哭了会被厉声要求闭嘴,但眼泪并不是因为闭嘴就停下,哭也不是说停就可以停下的;小孩子要开朗,要大方,要拥有一样才艺,要品学兼优,要能言善道;大人们被要求毕业了就一定要有一份和学历相匹配的工作,否则就是‘脑子有病’‘被人笑话’,工作了的人同样被要求开朗大方,好像热爱工作热爱单位胜过爱自己,所有人都像是从出生那一刻起,被赶上了一条并不宽阔,也并不坦荡的道路上,第一声啼哭是施令枪,之后全体冲刺。”

“生活从动词,”林挽想了下,说,“从动词,变成了动作片。”

柏乔浅笑,算是认同。

林挽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还是霸道村花强/制/爱。”

柏乔绷不住了,无奈又好笑地望向林挽,真心实意地问:“你那里来得那么多形容词?”

林挽理所当然地说:“视频短剧啊!我当时的提案里其实也有这个来着,但考虑到你我的实际情况,最后放弃了。”

“咱们俩没有那么强悍的信念感。”

柏乔点头认同:“你做出来人生最正确的一次放弃。”

林挽瞥了眼柏乔,嘴角微微上扬,熟悉的不详的感觉侵袭柏乔的心头——

“听你的意思,我要是说了这个,你是不是也会配合?就和——”

话音未落,柏乔便打断了:“你知道我被起这个外号的时候,我干了什么吗?”

林挽微怔:“你干了什么?”

柏乔浅笑:“我把那些叫我外号的人都约了出来,有一个算一个,都揍了一遍。”

柏乔愣住了,柏乔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之后,除了苏语以外,再也没有人敢叫我这个外号了。”

林挽眨了眨眼睛,像是被吓到了,但讲出的话又淡定如斯:“后来呢?”

柏乔斜睨了她一眼,瞎话说得信手拈来:“后来啊——”

不等她编完,林挽倏然拽住了她的衣角,关切地问:“应该很多人吧,你受伤严重吗?”

柏乔没想到她的关注点会是这个,嘴巴张张合合,原本要说什么已经忘在了脑后。

她摇了摇头,讲不出缘由的,把这个瞎话变成了真话:“记不清了,好久之前了,那个时候也就才七八岁吧,刚上小学。”

林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松开手,把水芹菜重新放回了篓子里。

柏乔的余光追随着她的手,在两人视线相撞的前一刻,柏乔平静地收回视线,望向了林挽,自然地仿佛那一瞬只是林挽的错觉。

林挽在刹那忘记了想要说的话,这给了柏乔机会——“怎么,我要是受伤了,你打算怎么办?”

柏乔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反问林挽,她只是想逗一下她。

但她忘了,林挽从来不是一个多么经得起“逗”的人。

林挽眨了眨眼睛,语调平静却认真:“如果是七岁的林挽,应该会在发现的第一瞬间撩腿就跑,到办公室找老师,”

柏乔点头解,顺着她的话问:“现在的林挽呢?”

林挽几乎脱口而出:“递棍子,放风,必要的时候当帮凶。”

柏乔怔了两秒——

这回答和林挽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并不是所谓的讨好。

这场对话幼稚,甚至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柏乔知道自己应该把它终结在此刻。

但或许因为冬季山林间的青松绿绕,又或是阳光透亮暖人,

柏乔感觉自己像是在春日的午后,晒着太阳,刚刚睡醒。

意识懵懂,头脑眩晕。

她问:“为什么?”

林挽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不等柏乔回答,她又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林挽垂眸,向前边走边轻松道:“因为我很双标啊,”

“我七岁的时候不认识你,但现在,”林挽浅笑,日头落到了她的眼睛里,“25岁的林挽会保护7岁的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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