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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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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犹豫:“我……我在窗旁亮堂呢,不累眼睛。”

“出来玩儿会儿吧,哪里急这一时,太阳那么好。”

“沈嬷嬷说今儿必须要……”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屋里人还是走出来行礼,有些担心:

“姑娘不会罚我,可沈嬷嬷会。”

“我跟沈嬷嬷说去,你歇会儿。”

梅香感到温暖,笑着:“其实我给姑娘改衣服,一点儿不累。”

灵玉无语:“玩儿闪耀暖暖是吧?”

“姑娘说什么?”

“我说,你们像打扮木偶娃娃一样打扮我,全是为你们自个儿寻开心,根本没考虑我。”

灵玉吐槽。

梅香不是那种灵敏反应快的,有些慌乱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为了……”

春桃看不下去,说道:“姑娘体谅你,你就受着,这院子里谁干活多谁做得好,大伙儿都看着。”

灵玉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春桃说的就是她想说的。

其实灵玉并不喜欢这种主人与仆从的关系,可一旦她不能摆出小主人的架势,别说是奶娘嬷嬷,就算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也不会听她说话。

谁会真心听一个一岁的小女孩儿使唤?哪怕她地位高高在上。

在这种环境里,小主子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能哄就哄,能骗就骗,能糊弄就糊弄,有沈嬷嬷这样的人在,底下仆人做事才能用心。所以她不那么喜欢沈嬷嬷,但认可她存在的必要性。

“奶娘讲个故事吧,就讲之前你从《荆国故事》里看见过的。”灵玉感到无趣,想起了春桃之前讲的几个故事,据她自己所说都是从《荆国故事》里看的。

春桃想了一下,思绪有些飘远,声音也悠扬起来:“那我就给姑娘讲一个孝子的故事。

“从前,在荆国有一个孝子,一年冬天母亲生病,非常想吃鱼……”

灵玉一听立刻明白,这个世界的卧冰求鲤。

“……终于他在冻结的冰面上成功打孔并且钓到了鲤鱼,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甚至在大冬天都脱掉了衣服……”春桃讲着,似乎非常感慨这世上能有这般孝顺的孩子。

灵玉则是惊诧,居然是一个这么正常的故事,在冰面打孔钓到冰面下水里的鱼,而不是脱了衣服那自己的身体去让冰融化。

“后来这位孝子的孝名远扬,成功举孝廉,当上了官……”

“等等……”灵玉忍不住开口打断,“这荆国不是之前有人中状元么,那必然是科举选官的制度,现在怎么又变成了举孝廉?”

春桃也愣住,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奴婢不知……”

“你要不把《荆国故事》找出来给我看看?”

“那是奴婢在别处看的,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况且没有夫人允许,奴婢们可不能胡乱带书进来。”

“那算了,你继续讲吧。”

“是。这孝子后来……终于建立了一番功业,荆国的国王见此,于是把公主‘光’许配给了他。”

“等等,这个‘光’同时靠科举改变命运的女状元么?”

“兴许每个故事都不连在一起……”春桃迟疑着回答。

梅香一直在旁静静听着,此时开口:“兴许荆国那时候都喜欢给女子起名叫‘光’吧,我老家种桑的,名字叫‘桑’的女儿特别多。”

听了一个奇怪的故事,灵玉又没了精神,伸手让春桃把她抱回去。

躺在床上以后,灵玉很快进入昏沉的状态,即将睡着,却听见屋外有两人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

“你既是奶娘,当给姑娘讲些孩子听的故事,往大了讲,也该讲些女德故事,哪里能由着你自个儿喜欢。”

“姑娘天资聪慧,不爱听那些寻常稚童喜欢的故事,至于女德那些,未免又太早了些,等真要学时忘了大半,又自觉已经学过了不认真,那才耽误了。”

“你有数便好。这院子里三个奶娘,也就你真的给三姑娘喂过奶,梅香橘香她们几个也听你的,底下的丫头更不用说,都喜欢你这个宽和人,我是不怕当恶人的,只望着你好好照顾姑娘,在夫人那里能有交代。”

“我与嬷嬷是一齐照顾姑娘的,自然也要一齐担着责任,每次往夫人那边去,夫人都说我是老实忠心的。”

灵玉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去想些什么,两人的话很耐人寻味,可她又实在对抗不了已经疲惫的大脑,终究沉沉睡去。

时光匆匆而过,灵玉多数时候只生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每天听故事,看丫鬟们玩儿,偶尔自己参与一下,很少的一些时候,那位便宜母亲会带她出门,眼花缭乱地见着一个个人,最后什么都没记住。

忽然有一天,她不知道是哪天,只知道又是一个即将迎来春天的冬天,冷得很,她窝在自己房间里,整个冬天都没有出门,看着几个健壮的仆妇小心翼翼地更换屋子里的炭火,忽然之间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时,她几乎忘记了一切。

忘记了过去三年的一切,忘记了过去三年利用清醒时间好不容易回忆起来的一切。

整个大脑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涂抹的痕迹。

她看着匆匆走进来的春桃,熟悉又陌生。

当春桃想要靠近她时,她立刻往后一缩:“等等!”

春桃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着她眼里的陌生,看着她浑身的戒备,莫名涌起一阵悲伤。

我是谁?

灵玉脑海里产生这个问题。

一个刻在脑海深处的答案:

我是安瑞,也是华灵玉。

灵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丢失那么多记忆,但幸运的是她还知道自己是谁。

“奶娘我想自己穿衣服,你教教我吧。”

当春桃像往常一样侍候她起床时,那股子来自成年男性的别扭劲儿再次涌上来,之前三年建立的一切适应外界的习惯似乎都随着记忆的消失而崩塌。

春桃没有遂她的意:“侯府的小姐就是得让人伺候穿衣的。姑娘不让我伺候,那就换其他人来。”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真叫人进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吃她奶长大的孩子。

她有些明白夫人的感受了,这个孩子,好像不可能成为谁的孩子。

之前的她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曾坚信这个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对她比生身母亲更为亲近。

她了解这个孩子的一切习惯,让这个孩子顺顺当当也快快乐乐地长大。

现在,她面临着和夫人一样的处境,以为自己有个孩子,可伸手,却抱了个空。

而此刻的灵玉对这一切无知无觉,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孩子一从母体生出来,可以断奶,可以走路,可以出门,就是一个和父母渐行渐远的过程,对于前世已经三十岁的安瑞来说,和长辈亲人远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灵玉想出门了,如果不能出门,至少得出院子。

灵玉吃完早饭,看着各式各样给三岁小孩的玩意儿,实在无趣,走出屋子去,看见大好的天光,却没有办法出门,很是不爽。

她这些天慢慢开始重新了解了这个曲阳侯府。

侯爷是她父亲,夫人是她亲生母亲,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姐是李姨娘所出,早就嫁了,二姐没成人就没了,也不知哪个生的,四妹大概快两岁了,据春桃说,她周岁的时候见到的大肚子的妇人就是柳姨娘,那时候怀着的是四妹。

大哥是母亲的孩子,正儿八经嫡长子,曾经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是个小将军,可惜死在战场上,二哥是李姨娘的孩子,今年十四了,文不成武不就,还没成亲,母亲现在也为这件事忙着,三哥是周姨娘的孩子,十岁了,好像读书不错,四哥大她两岁,今年刚开始上学。

当然,这个排行只是曲阳侯府的排行,如果从祖父的后辈来算——其实也整该这么算,即算上叔伯们的孩子,她大概是——华家的十二小姐。

据说,当然还是据春桃说,她满月宴那天叔伯们的家里都是来人了的,包括哪些比她大的堂亲,而她自然是没印象了。

父亲的兄弟里,称得上“显贵”的就是他的长兄,她的大伯。

大伯袭了过世祖父的爵位,成了这一代的靖安侯,祖母也随大伯住在靖安侯府。

而她的父亲是早早分了家,靠自己的战功挣来了爵位,这才有了曲阳侯府这个“小家”富贵又自在的日子。

华灵玉对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算是满意的,这得益于她曾经是安瑞,一个农村出身的做题家、后来的大城市打工人,富贵人家的日子着实让人享受,哪怕失去了现代社会的种种便利。

在他曾经的孩提时代,那些科技社会的便利也没享受多少,在富裕的资源弥补下,在十几个仆人细心伺候、任何正常需求都可以满足的情况下,她真的过得要舒服太多。

可人总是要有追求的。

某种意义上,她前世的一些追求,譬如富贵,在今生从一出生就得到了,而其他追求呢?

爱情?她一想到便觉得心痛,大概是要永远失去了吧,她从身体上不是同性恋,从精神上也不接受同性恋,所以,无解。

亲情呢?算了吧,一个月见一两次的爹妈,冷漠的权贵。

还有什么?事业?坦白讲,她没信心,前世作为一个现代社会按照标准化模板长大的知识青年,也没做出点儿什么称得上事业的东西,今生甚至压根儿没被分在可以拼事业的赛道上,更不可能是那种突破性别桎梏的豪杰。

所以,她真的只剩一条路了,握紧脖子上挂着的灵玉,她只希望自己的灵玉是名副其实的。

据春桃说,大雍的天师,长生道人,曾经是要收她当弟子的,也许可以提前一下?

她都三岁了,也到了可以勉强握住笔的年龄,读书写字可以提上日程了,如果以后想要修仙的话,身体强壮也必不可少,得多吃肉,多锻炼,前世为了健身房会员卡不白办而坚持下来的健身,兴许今生还有用武之地。

思绪越飘越远,也越来越散,就像天上的云,拉丝一样的一点点剥离,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收藏支持下~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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