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传来的声音着实把沈乔给吓了一跳，他拿着匕首的手，就那么一下直接给食指上来了一刀！

血流如注瞬间就染红了大半的苹果。

铜镜里，沈娇娇看着这幕，默默地闭上了嘴。

沈乔欲哭无泪。

“我知道你不是恶灵，但这不是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才想什么办法都试试吗？嘶……疼死了。”

沈娇娇放轻了声音：“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好像挺深的。”

“废话怎么可能不深！”

沈乔有点爆炸，急忙起身翻箱倒柜的去找伤药还有布带。

铜镜里，沈娇娇就看着他熟练的自己处理伤口伤药再包扎。

明明就已经痛到脸色都变了，可沈乔除了时不时的吸两口冷气，居然也没叫唤出来。

（我以前……可怕疼了。）沈娇娇突然说话，思绪像是陷入了回忆：（以前身体弱，磕着碰着，都能疼得要命，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能忍。）

“嗯？沈乔意外：“这伤口虽然挺深，但也没到忍不住的地步。”

但想着沈娇娇以前的生活环境，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瞬间沈乔又理解过来了。

“我以前皮糟肉厚的，为了工作还跟人干过架，这点痛，忍一忍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沈娇娇闭了眼，没有说话。

沈乔将手指包扎好了，重新在铜镜前坐下。

“今晚上叫你出来，其实是有事想跟你说，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开心一点。”

沈娇娇：（杨子旭跟程书岩死了。）

沈乔：“！！！”

（我是感应到了。）沈娇娇忽地一笑：（一直以来我的灵体都特别沉重，但是刚才感觉轻了不少，我才想，恐怕是你做了什么。）

“你……”沈乔忽地觉得心堵：“你怨念这么深，居然也没化成厉鬼吗？”

沈娇娇：（？）

很明显，他懵了。

沈乔甩甩头，不想将话说得太过直白。

“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两个人，我没有假他人之手，是我亲自动的手，这样做，就不知你开不开心。”

（开心。）沈娇娇真的笑了起来，虽然笑容很淡，却看得出来发自内心：（以前，我到死，这两人都活得好好的，我撼动不了他们心里一直都好恨，现在好了，他们死了，我开心了。）

“你……”

沈乔觉得心里似乎更加堵也更加难受了。

怎么会有“厉鬼”这么容易就满足的了？

只要仇人死了，不管是什么死法就会开心。

就沈乔听来的故事，不少厉鬼报仇的时候，其实手段都是十分残忍的。

压抑着吸一口气，沈乔拿出那个名单，将上面杨子旭跟程书岩的名字划掉。

“还有佐敦候跟谢云凡那些人，你再等等，保持初心，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给送下去的。”

（好，我听你的，那么久我都等过来了，再等等也没关系。）

沈乔嚅动了唇，还有另外的话想说，可看着沈娇娇那期待的模样，这个话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沈乔，我很幸运，遇到的是你。）沈娇娇突然叹息。

沈乔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话吞了下去，转而问了另一句话。

“幸运？被我占据了身体，你还觉得幸运？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你此刻可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了。”

（其实……就算重生了没有意义。）

“怎会……”

（我已经都经历过了。）

沈乔忽地沉默。

沈娇娇垂下了眼：（我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以真正的重生，可是那些发生过的事却依旧还印刻在我的脑子里，它们并没有因为我的重生而消失不见，我……）

“沈娇娇……”

（我忘不掉我大哥战死时尚书府那些人对我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些朝臣为了兵权构陷我大哥的样子……）

“沈娇娇……”

（我曾经那么极力的想要帮我大哥洗刷冤屈，却求助无门，还有被谢云凡百般戏弄，被谢家人玩弄在鼓掌里面挣扎。）

“沈娇娇！”

（我要他们全都死！只有他们全都死了我大哥才会安全！）

“沈娇娇你醒醒！”

沈乔突然大吼，猛地站起身来还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嘭！

房间的门也突然被人撞开。

沈玉急切的身影骤然站在门外。

“小乔！你怎么了？”

沈乔猛地扭头看他，随后又下意识地看向铜镜。

镜子里，沈娇娇已经没踪迹，里面倒影出来的完完全全极时沈乔的模样。

他这异样，让沈玉瞬间更是紧张，大步走近就直接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哄着。

“发生什么事了？别害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沈……沈玉……”

突然的，沈乔有点想哭。

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容易会哭的人。

那这份难受委屈还有不舍的想哭，全都是……沈娇娇的。

他现在没有心态面对沈玉，就干脆躲了起来，却意外跟沈乔共情了情绪。

“沈小玉……你以后都会好好的吧。”

沈乔声音有些沙哑。

沈玉不明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双眼却下意识地扫过整个房间，企图找到丁点的异常。

沈乔抓住他的肩膀，又开口问他：“日后你若再上了战场，能不能稍微记住我一下，别……别死在战场。”

“小乔……！”沈玉呼吸突然紧了。

沈乔毫无预兆的突然昏厥。

沈玉慌了。

他将沈乔转手放到床上，便去了某位太医的府上，抓了人直接带回了沈府。

府上房间里，沈乔还昏睡着，意识却进入了乱梦。

他好像看到了沈玉战死后的景象。

莫须有的罪名被人砸了下来，属于沈玉的兵权却落到了谢景行的手里。

那些个曾经追随沈玉的将军，要么请辞归田，要么投靠了谢景行的身边。

沈娇娇从一夕之间从郡王沦为的平民，他虽然没被皇帝追究连带责任，却还不如直接被皇帝下罪诛连。

沈乔看到了。

护着沈娇娇身边的周叔跟王彦都接连出事，偌大的京城他确实举目无亲。

叶挺琢因沈玉战死重病在床，连叶老夫人听信外头的谣言不待见他，尚书府的人奚落着他，沈玉曾经的仇敌羞辱着他，在那时唯一还护着他的就只有叶霓凰跟叶明钰。

叶挺啄偶尔间对他的关心，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改变，反而只是会让掌管中馈的苏氏变本加厉。

那时候的沈娇娇可以说是逃出尚书府的。

也正是这样，才会叫他遇上谢云凡，后又被谢云凡转手送给了谢褚安……

而这一转手相送，才彻底叫沈娇娇与谢景行之间势不两立了。

“沈娇娇……你……”

看着梦境中的一切，沈乔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像是被人给一把捏住了似得疼得难受。

沈娇娇没有现身，但他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这些都不是你该看的，你回去吧。）

“沈娇娇！”

沈乔惊喊着，猛然睁开了安静。

“小乔！”

“少爷你怎么了？”

床边，沈玉跟周叔还有王彦都收在这里。

沈乔看着他们眸光里的波涛才逐渐归位了平静。

“我……”沈乔狠狠闭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呢喃：“我要谢云凡死，我要他死……”

沈乔病了，醒来不过须臾便又睡了过去，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睡了过去。

他刚才的话，沈玉跟周叔都听见了，可同时两人都疑惑了。

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三皇子谢云凡究竟是怎么招惹了沈乔，又对沈乔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沉默着，沈玉皱紧了眉头。

床榻前，被沈玉临时抓来的太医依旧还蹲在这里，他摸着沈乔的脉象，脸色十分难看。

沈玉久久不得回应，又看看情况不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动了怒。

“摸了这么久的脉象还没诊断出来他是怎么回事吗？本候真怀疑你这样的医术当初到底是怎么进的太医院！”

太医差点给他吓死。

“侯爷息怒，实在是小郡王的这脉象太过匪夷所思，臣……臣怕诊断错了啊。”

“他这脉象倒是如何！”

太医只差没跪倒地上。

“小郡王这脉象像……像是滑脉啊。”

“滑脉是什么东西说清楚！”

沈玉怒。

太医破罐子破摔。

“小郡王好像……是怀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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