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任青蹙额，钱米决定把自己的纠结也说出来。
“其实，我还有一个消息，本来我不准备这么早告诉你的。”
“什么消息？”任青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原本的担心也暂时被压了下来。
“但你不是说你暂时不想写新歌吗？所以我就比较犹豫。”
“而且，说实话，他们给的钱也不是很多。我就想着要不要拒绝掉。”
“可我又想，你应该会比较喜欢，所以我还挺纠结的。”
钱米的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人听了干着急。
“快说，别再吊我胃口了，求求你！”任青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揪着我。”钱米拍了拍自己领口处任青的手。
任青把手放下，说：“你说吧。”
“你知道豫州省电视台最近做出来的节目吗？”
“知道。国风夜宴图都出圈了，之前我看见好多官媒都在转发。”任青说完，内心有了计较，问道：“不会是豫州省电视台的人来找你了吧？”
“是的。我刚才去那么久，就是因为，字母站的商务二话不说，直接把豫州省电视台的负责人素信推给我了。我们两先聊了一会儿，然后字母站商务见我俩聊完了，后面才提的签约的事情。”钱米说。
“你的意思是，她们想让我上这个节目吗？”任青问。
“对呀。”钱米肯定地回答。
“怎么了？”钱米见任青没有缓解，反而更焦虑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
“传奇组合买下《向阳》的改编权，结果改编出来的音乐放在大舞台上，却没有像我获得高播放量那样获得现场观众的喜欢。会不会，我这首歌就不适合舞台呢？”
“不会的。”钱米笑任青瞎担心。
豫州省电视台这个节目，和蓝台那个节目定位不一样。
豫州省电视台这几次搞的节日晚会，受众群体都是年轻人。《向阳》在字母站上的播放量已经证明了任青的市场。
而且，《向阳》又不止在字母站爆，在斗音也爆，在围脖也爆。
爆中爆下，《向阳》的播放量已经到了一千一百多万了。
钱米认为，这首歌，已经充分地证明了任青的音乐才华和商业价值。平台愿意递过来橄榄枝也是在告诉任青，我们觉得你可以为我们赚钱。
这还不是认可，那什么是认可呢？
但《向阳》的成功，任青现在看来，完全就是运气。
和她的能力没有很大的关系。
是的。
在传奇组合这个舞台之前，任青也以为《向阳》能成功，就是因为她牛，有天赋又努力。
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努力带来的好处。
可任青又很拧巴。
她不明白同样的歌被一个同样优秀的歌手唱了，为什么接受度会这么天差地别。
乃至于传奇组合版《向阳》到现在，播放量在字母站上都还没有破百万。
虽然自己首发的《向阳》播放量看得她都已经麻木了。
但传奇组合版本的投票数和播放量，相当于给被自己的成就迷晕了的任青浇了一桶刺骨的冷水。
任青现在觉得，《向阳》的成就，是有很大运气因素的。
和她本人的关系，可能没有之前想象得那么大。
她刚好是新号，又刚好卡了一个流量的风口，一开始就被很多人看见，然后完播率和一键三联率又还可以，就被推倒了更广的流量池子里获得了更好的推流。
紧接着又被大剪辑师琪琪和可可发现，用自己的音乐剪了视频，给她带了一大波流量。
还有大up主自己举办的那个音乐比赛，肯定也给她带了不少流量。那个up主可是有至少一百万的活粉呢。之前任青也刷到过他的视频，做得很有意思，每期选题都不太一样，能够很好地拓宽人的视野。
这多重因素的作用下，《向阳》自然而然地就获得了很多人的喜欢。
而现实的舞台，没有网络这些滤镜加成，没听过这首歌的观众自然就懒得买账。
“所以，我可能还是一个普通的音乐人。”任青被高高抛起的心，逐渐回落到了一个比正常状态还要低的位置。
她又成为了那个有些自卑的任青。
她没有谦虚。
她真的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还很差。
作品还拿不出手。
一种令人脸红的羞愧从任青的脑子爬了出来，染满了她的两颊。
如同在角落里的爬山虎在一个雨后，迅速爬满了身下依附的危墙。
那堵墙老旧阴暗潮湿。
就和任青的心一样。
“喂！”钱米的话宛如在任青耳旁响起得下课铃，将任青所有想法全都像被疯狂敲击的铃，如同铃声一样震到九霄云外。
“不准回到那种状态去！任何作品大获成功肯定有其他因素的助力，但能够被推起来的作品本身肯定很强啊！要不然，怎么会有‘扶不起来的阿斗’这种说法呢？”
“笨蛋任青！你本来就很优秀，只是得到了一个展示的机会。就算没有这个机会，也不代表着你不优秀！你明白这个逻辑吗？不要弄反了啊，喂！”
钱米超级想要把任青脑子里的陈旧思想全部拉出来重新输入一遍。
任青的父母到底是什么傻逼啊！
奉行个鬼的打击教育。
任青为什么一取得成就疯狂庆祝后总要这样责备自己，完全不敢彻彻底底地快乐一次？
成功后宣泄一回，然后再继续努力，这样的状态才是正确的吧？
结果她父母弄什么打击教育。
搞得任青的状态就是开心也不敢过于开心。
真讨厌！
钱米实名讨厌任青的父母。
“你不准给我焦虑。就这样！合约条款下午我们去找一个律师看一下，没问题你直接给我签了。豫州省电视台要求你为小年夜新表演两首歌，最好是原创。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内，你至少再给我写一首完整的歌！就这样，听我的。”
钱米霸道地为任青决定。
她一定要洗掉任青脑子被原生家庭影响的印子。
她要帮助任青更好地向上走。
她要任青成为网红中的常青树。
“字母站那边，十佳的三次舞台，我都找到了别人录制的视频，我不准备把它发在你的大号上。我对声声慢的定位，现在是你的一个发歌栏目。舞台我会另外建一个号，免得和声声慢的冲突。”
“你唱的那几首歌，我会去联系版权。一般在学校里翻唱作者一般不会纠结版权。但我们是准备用来记录你的成长，还是买下版权比较保险一点。”
钱米一一和任青交代她的规划，等待着任青的回复。
任青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钱米规划很清楚，声声慢和任青的真人暂时分开，等任青开始露脸的时候，有观众开始怀疑任青和声声慢的关系，那个时候再公布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这样还可以制造一个话题，将任青推到更多人的视野中去。
任青的真人出镜的号，就发舞台和日常工作vlog，声声慢就发音乐和音乐创作故事。
只喜欢歌的，就看声声慢就好；喜欢任青人的，也有官方物料提供给他们娱乐。
而且，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将粉人的和粉歌的歌迷人为地区分开来。
不喜欢任青的，可以大声和别人说她喜欢声声慢。
不喜欢声声慢的，可以大声和别人说他喜欢任青。
人和作品分开，客观上是很难的。
但钱米这样的做法，就方便了听众将声声慢和任青分开。
又不是所有听歌的人都会想知道声声慢就是任青。
“想象评论区底下的朋友，想想你前段时间和我说的他们给你带来的感动。难道这些认可都是虚假的吗？他们敲下的一行一行的字都是虚假的吗？”
钱米没有动手，只是认真地盯着任青地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们都是真的。”任青坚定地说，也在内心肯定地告诉自己。
她有什么能量能够让别人配合她演戏呢？
这些当然都是真的啊。
那一大段一大段的长评，可都是大家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去的。
大家对作品的爱，不就是对她的爱吗？
任青也是一个被很多人爱着的人了。
任青这样告诉自己。
任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就按你说的来。歌的demo和歌词草稿我已经写完了，等我修好编曲完，到时候你帮我听听。”
“好咧！这样就对了嘛。”钱米用力拍了拍任青的肩膀表示肯定。
“嘿嘿，我的摇钱树，一定要振作起来呀。”钱米笑嘻嘻地说。
两个人就此拌嘴闹着玩。
“对了，钱米，我二十三号要和朋友一起去西藏玩。”任青看了眼微信，看见蓝增益发的消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
“好突然。不过也好，正好你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出去散散心。对了，你准备出去玩几天？”钱米说。
“行程两周。课我们最近不是都在上线上课嘛，问题不大，放心~”
“行，那明天我给你准备一下行李，你后天直接拎走就行。”听说去西藏得买红景天什么的，任青估计自己都不会准备。钱米担心地想。
“不用啦，我自己整理就好啦。”
“那你自己有提前吃红景天吗？小心高反啊啊！”钱米说。
“西藏用吗？”任青挠头。
“喂，你不会以为西藏是在新疆那块吧？”
“糟糕，我把西藏当成新疆了。”任青抱头。
钱米的手像美伢一样，握成拳头放在任青脑袋两边抵住，凶狠地说道：“臭任青！你是笨蛋吧！”
“我才不是！！！我肯定不会高反！！！”任青倔强地说。
“高反的话，你会难受死掉的。居然不信我！”
任青不信邪，直接找出某乎的高赞回答，转发给钱米看。
“你看，高反也不是百分百的嘛！而且，红景天不就是起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吗？只要我好好睡觉，肯定不会有高反的！”
“你……好好好！随便你！”钱米报复性地戳了一下任青的腰，看见任青下意识地伸缩，钱米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任青撅嘴。
任青低头玩手机。
任青用苹果打开字母站，传奇组合《向阳》推到了她的首页。
任青用声声慢的号在《向阳》下留下了自己这个账号的第一条评论——
这个版本也很好听，希望大家也喜欢三花和一一两位老师的演绎。
“你留评论啦？”钱米凑过来看。
“嗯。希望这样能让更多的人看见两位老师的舞台。”既然那么多人帮了《向阳》，让它的播放量节节攀升。
那任青也很乐意去帮别人，成为他们视频的影响因素，帮助传奇组合的舞台被更多年轻人看见，如果有可能的话。
“我觉得一定可以的！”钱米说。
“希望吧。”
任青嘴角微微上翘，含着希望抬头看向了远方的高山。
或许，她现在正在从小土丘成为巍峨耸立的高山呢。
任青小心翼翼地想。
然而，现实却告诉任青，你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宠粉加一更，对手指，还有一更在下午六点。一般也是在下午六点更新。
感谢“竹风夏意＿微雨”宝贝的加油，现在我已经充满了干劲，加上的油可以让第二天醒来的我再日万字存稿！
再次感谢“我知其如玉”宝子的霸王票，爱你。今天因为你的到来很开心很开心。被认可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