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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私人侦探事务所[刑侦] > 第47章 死亡回声2

第47章 死亡回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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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激动的女人不同,赵南回平静的看着她,毫无波动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现场的情况,云开想他们需要一些私人空间,正好她也需要整理一下之前的资料,她朝着二楼走去。

上官哲朝着她挥了挥手机,表示自己要先回学校了。

莫远沉默的出了门,没有说要去哪里。

剩下一个时六六,她掩耳盗铃的自言自语:“啊,突然想起来这周的榜单还一个字都没写呢?完蛋了完蛋了,要来不及了,我要赶快去赶榜,还有一万五的榜单,我进房间就不会出来了。”

云开无奈的笑了笑。

六六这个笨蛋,这样太明显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只剩下了赵南回和那个女人。

女人自我介绍:“我是霍琳。”

赵南回想了想说道:“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

霍琳眼底有泪光在闪动,声音颤抖:“我没有找错,我找的就是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赵南回毫无波动:“不认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今天侦探所不营业。”

霍琳顿了顿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来谢谢你,谢谢你八年前救了我,那天晚上在烧烤摊要不是有你,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擦了擦眼泪:“我去监狱里看过你,但是你都不见我,后来我去外省工作了,回来的时候去监狱,他们说你已经出狱了,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你。”

“我本来应该更早来找你的,但是这两年大流感,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情......”

霍琳捂了捂自己鼻子平复心情后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真的,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如果没有你,可能我现在都不会活着了。”

赵南回:“嗯,说完你可以走了。”

霍琳:“你现在是在当保安吗?我......我可以给你钱.......”

说到一半她猛地停住改口:“不是,我是说,我现在开了一家小公司,公司缺人,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上班?”

赵南回干脆拒绝:“不用。”

霍琳着急道:“我是说真的,我们公司真的缺人,你在这里工资多少,我们公司发双倍。我们现在很缺人,非常缺人。”

赵南回:“不用这样。”

面对大型生意谈判都游刃有余的霍琳现在却十分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我不是想用钱补偿你,我知道八年的时间无论我用多少钱都补偿不了你,我只是真的很想谢谢你。”

赵南回:“不需要,我现在的工作很好。”

霍琳失望的垂下了眼睛,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赵南回:“那你以后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好吗?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做的。”

赵南回没有接她的名片,霍琳的手在半空僵迟着,一阵风吹来,名片掉在了地板上。

赵南回:“我没有什么需要你的。”

霍琳垂下了手换了一个说法:“那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好吗?如果我需要帮忙......”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赵南回打断了。

赵南回眼睛望着前方,语气低沉:“八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记得,你也不用记得了。”

“以后......我也不会随便帮忙了。”

霍琳眼神黯淡了下来,心中的失望和回忆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赵南回:“你自便,我还有事,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说着赵南回先一步离开了侦探所。

在他走后,霍琳捡起了地板上的名片仔细的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深夜,赵南回闭着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寂静无声的夜晚仿佛变成了一头可怕的怪兽,要将他吞没。

房间很空荡,除了墙上的安保设备一张床一张桌子,什么装饰都没有。

老板曾经多次问过他需要增加什么吗?但都被赵南回拒绝了,他习惯住在在简陋的地方,无论是家里、部队还是监狱都是空荡荡的,对比起来,这里已经很好了。

赵南回烦躁的坐了起来,点燃了一根香烟,而烟灰缸里早已堆积如山,烟雾飘渺中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场景。

那些往事像浸泡在水里,不着痕迹的溃烂。

赵南回的老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打从他有记忆起就知道家里很穷,住的是土胚、砖头和泥土堆砌的土房,房间很小,没有电灯,晚上点蜡烛,但是蜡烛点多了浪费钱,他们晚上总是早早就睡。

房间很小,下雨的时候床头就会滴水,不得不用盆接着,一晚上都会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记忆中小时候总是下雨,很大的雨,没有人可以避免被淋湿。

但是一家人挤在一起,总是温馨踏实的。

他们家是贫困户,很多时候你很难去解释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穷,明明大家都很努力的在生活,明明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明明一点钱都不敢乱花,可还是会住着漏雨的屋子,盖着缝补的破旧被子,买不起药,上不起学,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过不上不用担心明天的日子,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蒙着一层黑灰。

奶奶身体不好,走不了多远,看不见很多东西,如果不小心就会摔倒。爷爷很瘦,手指像枯木一样,父亲是哑巴,他说不了话。但是奶奶告诉他,爸爸不是生出来就是哑巴,是因为小时候发烧没钱请医生,烧哑的。

母亲是从很远的地方嫁过来的,说嫁过来不算准确,她是被卖过来的,只不过是自己自愿的,母亲家里也很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父母把她卖了给哥哥买了个老婆。

在尚家村时,他们觉得村民的做法难以理解,但对于赵南回来说,他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穷。

嫁过来的第二年,母亲生下了他,父亲外出打工,但由于身体原因,只能卖力气,工头和工友欺负他不能说话,时常拖欠工资。他每年辛苦赚的钱也只够一家人勉强生活,就算这样,他们还苦哈哈的给他攒钱说要让他读书娶老婆。

赵南回是家里的独生子,但他知道,自己其实还有个姐姐,只是当时国家实行一胎政策,就只能生一个,他们家为了要一个男孩,把刚出生的女婴扔掉了,寒冬腊月的扔在森林里,要么是冻死了要么被狼吃了,这种事在村里不算什么。

他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母亲没读过书没有文化,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家乡在南方的位置,怀孕的时候看见南飞的燕子,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希望孩子以后不管取哪里,都要记得回家。

只是......她的希望落空了。

赵南回疲惫的靠着床,手指间一支烟燃了半截,缭绕白色的烟雾。

他也曾经有过很幸福的时间。

小时候虽然家里穷,但赵南回却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只有他一个孩子,无论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都把他当作宝。家里养了猪仔鸡鸭,都是要卖出去的,一年吃不了两回。

但每次开荤,最嫩的肉都在他碗里。粮食很宝贵,能让人活下去。所以长大以后无论吃什么他都会吃的干干净净。

父母身体不好,生出了他这么个异类,赵南回身体健壮,比同龄人长得都高、力气都大,动作灵活,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跑步,他们全部跑不动了他还是精力充沛。

小孩子馋嘴,家里有没有钱买吃的,赵南回就带着一群小伙伴取山林里抓鸟雀、打野味吃,大的野猪他抓不到,但抓兔子山鸡他游刃有余。

慢慢的他成了那群小孩中的老大,大家都老大老大的喊着,他也乐的高兴,带着好几个小男孩满村的晃悠。他从小扔石头就特别的准,只要看到的东西不管有没有在动,只要他石头一扔出去准能中。

和这样的天赋呈反比的是,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在小时候的赵南回眼里,坐在教室里看那些破书远没有去林子里抓只鸡来的实在。

要对抗贫穷,读那两本书有什么用?

反正他力气大,以后就算去工地也饿不死,说不定能够混的很好。

但家里人希望他以后好好读书有出息,因为这个他小时候也没少挨打。

十八岁那年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有部队来学校招兵,测试了体能,一下子就看上他了。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他带着大红花在乡亲们的欢送中走进了部队。一呆就是五年。

二十四岁那年,爷爷重病,差点死了,而他在部队出不了,后来,他回到了家找了一个辅警的工作。

部队里的团长来看过他,喝了点酒,问他回不回去,回去的话再呆几年就能当官了,赵南回摇了摇头说,家里离不开人。

他和团长喝了半夜的酒,最后他走之前叹息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没有什么可惜的,在村里当辅警的日子,现在想来是他最美好的时间。对于山村里的人来说,警察就是一个铁饭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工作。他还去当过兵,所长都对他高看一眼,也说了,等他退休,这个所长的位置就留给他了。

儿子在派出所里当警察,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她在小学里找了个食堂阿姨的工作,不用整体在地里弯腰累死累活。

爷爷也活了下来,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老人的精神状态却很好,每天能在院子里走两圈。他每个月的工资不多,但很稳定,他慢慢的给家里翻新了房子,买了一些家具,日子要越来越好了。

一切都在那天改变......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和村里小时候的玩伴一起约了吃烧烤。

朋友下班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在露天的桌子下喝着啤酒聊着人生,聊着对未来的期盼,聊着他说这几年攒攒钱让父亲回来开个小店不用再去外面打工了,聊着小时候的趣事,以前不知道读书好,现在长大了才明白多读点书只有好处,聊着他想考个编制,这样更稳定一点。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前途光明,大家对未来都充满希望。

聊着聊着,另外一个摊子的人吵了起来。

赵南回站了起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朋友拉着他的袖子把他按下去:“那几个是这里混黑的,是这条街的霸王,别说你就是个小警察了,就算是你们所长过来了,对上他们也找不了什么好。”

一声清脆的酒瓶掉落声,朋友捂住了眼睛:“完了完了,这事肯定要闹大了,那女孩子被摸了下要是忍忍走开说不定就没事了,现在居然敢把酒瓶子砸在地板上,晚上一定会出事的。”

他的话刚说完,对面摊子就传来女孩的痛苦的尖叫声。

那几个混混把一脚将女孩踹到在地板上,拖着她的头发撞地板,很快,地板上就满是血渍。

赵南回站了起来,朝着对面走去。

朋友想拦却来不及。

朋友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这下真的完了,那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得罪了他们,赵南回不被打死也要被整死!

和他想象中的赵南回被打死不同,赵南回身手矫健长年锻炼,一个人和七八个混混打却根本不落下风。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有一个混混趁着他打架的时候把那个女孩拖到巷子里里,赵南回想都没想抄起个椅子就朝着混混砸过去。

后面事情如同山体崩塌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混混死了。

赵南回因为意外致人死亡被判了十年。家里赔了受害者很多钱,刚装修好的房子和新的家具全被拆走。父亲这么多年攒下的一点钱全赔给别人。

就算这样,还是背了一大笔的欠债,父亲想多赚点钱去煤矿场打工,结果矿塌了,人没有。那是个黑矿,父亲又是个哑巴,生前死后都说不了话,那里的老板只赔了五千块。

儿子死了,孙子坐牢了,爷爷身体直线下降,他死在了温暖的春天。

爷爷死后,家里只剩下奶奶和母亲两人,母亲像牛一样做着农活却还是买不起药,奶奶有一天睡着再也没起来。

母亲一个人生活,每半年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去监狱里看他,说她会等他出来的,家里的债不用他操心,她还的差不多了。

赵南回看着母亲,她面色黑红,粗糙的脸疲惫的眼睛,穿着一件起毛球的旧大衣,袖子上绑着看不清颜色的自制袖套,一双手粗如砂纸。

他知道每次她来看他,为了让他放心都是穿着最好的衣服来。

可是一年又一年,衣服越来越破,她越来越苍老。

但......她今年才四十出头。

赵南回在狱中表现很好,减刑两年,这对一个杀人犯来说已经是很短的时间了。

遗憾的是,母亲始终没有等到他回家。

他出狱的前一年,突然有一场很可怕的疫情席卷了全球,死了很多人,母亲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回到了家,老屋早已破旧不堪,外墙斑斑驳驳,碎瓦抵不过风雪掉了一地,屋顶坏了一半,有几枝横档的木杆孤零零的像肋骨,墙壁上长满了霉斑,一直药看不见的屋顶,密密麻麻的让人喘不过起来。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落满了黑灰。

米缸里小半缸发霉的糙米,旁边的坛子里是早已干巴的咸菜。

剩下的,空荡荡的一片。

赵南回在先把家里的钥匙拿走,却在床底下摸到了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有张纸歪歪扭扭的写着给儿子攒的钱几个字,将纸拿开,是满满一盒子五块、十块的零钱。

赵南回把钱和钥匙都带走了,他走的时候,天空黑沉沉的,云朵压在地平线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房子,杂草很高,像要把房子淹没一般。

赵南回收回了视线,把烟在桌子上摁灭,躺上床闭上了眼睛。

明天不用上班,但侦探所的门锁该换一个。

睡吧,醒来就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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