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直奔黑石。
木兰诚说他没见过鬼，硬要跟来看看，结果半道就害怕了，瑟瑟发抖地依偎着何嘉荣。
“鬼……鬼都长啥样啊？”
何嘉荣回想了一下：“就是比较奇怪的死人。”
“什么样的死人？”
许江飞恶寒：“别说了，我真不想回忆。”他骂了一句，“那吊鬼也忒损了，舌头一直伸到地上，我还以为是地毯，踩了好几下，回家第一件事我把鞋丢了。太恶心了。”
木兰诚脱口而出：“靠，它该不会是恋足癖吧？”
许江飞：“……”
何嘉荣：“……”快别他妈说了。
木兰诚嘤嘤嘤：“好变态，这些鬼！”
三人很快到了黑石，今天没营业，屋里乌漆嘛黑，人和鬼都不见踪影。
中途许江飞接了个电话：“喂，哥！没啊……你从哪听说的……不是，我已经找了人了……哎呀你就别掺和了！什么？已经来了？”
他挂断电话，尴尬地对何嘉荣笑笑：“不好意思啊何先生，我哥自作主张帮我请了人来看。我真不知情，等会儿我就把他打发了。”
何嘉荣没生气，反而很感兴趣地问：“哪位师父？晟城本地的吗？有没有道场？”
“不知道……他说人已经到了。但咱们进来也没见着人呐？”
木兰诚抖抖索索：“不会已经被恋足癖干掉了吧？”
许江飞：“……”还有完没完了！
何嘉荣安慰道：“没事，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活着最好，死了正好一起超度了。”
许江飞：“…………”
许江飞一进电梯就ptsd，贴着墙壁，左右上下地乱看，连带着木兰诚也很害怕。
伴随着轻柔的提示音，电梯抵达行政层。门打开，走廊一片漆黑。
“这不对啊！”许江飞牙关不住颤抖，“我我我开着灯出来的。我吩咐过底下人不许关灯。何先生，我觉得不大对劲，咱们今天先回吧，白天再来！”
何嘉荣没说话，一脚踏出电梯。木兰诚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许江飞不敢一个人待在电梯里，只得硬着头皮也走了出去。
走廊构造呈T字型，拐到路口，何嘉荣脚步突然一顿。
木兰诚探头看去，这一眼让他魂飞魄散——走廊尽头有一个人影。
“你看那是不是有个人？”
许江飞一个激灵，死死抓住了何嘉荣。
何嘉荣无奈：“你抓着我我怎么驱鬼？”
“哦……”他转头去抓木兰诚，两个人四只手搅在一起不分彼此。
何嘉荣又看了一眼窗前的人。
那人循声转过身来，一身黑风衣，面孔苍白，而唇色极为红艳。
木兰诚和许江飞吓得大叫：“有鬼！！！”
那人歪了下头：“哪里？”
何嘉荣摸了摸左手小指，无奈道：“别叫了，是人。许总，令兄请的大师来了。”
许江飞：……？
闻七一身黑衣，单手提了把收拢的雨伞，看起来心情不虞。
何嘉荣：“你接的委托？”
“嗯，正好没了。”闻七单手掏出那只白玉烟斗，泛着莹白的微光，一丝灰气也不剩了，“听说这有只吊鬼，所以……”
何嘉荣：“……它鬼呢？”不会已经被吃了吧喂！
闻七拎高了一点伞，只见伞边挂了一团瑟瑟发抖的灰影，随意得像提着一只鸡。
还好。何嘉荣松了口气：“我还有事问它。你这两天去哪了？我找你问线索的事找不到人。”
“出差。”
“驱鬼？”
闻七淡道：“不是，讲座。”
“你有正经工作？我还以为……”何嘉荣有点尴尬，他还以为这位是职业神棍呢。
闻七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很浅地一笑：“不是。”他顿了顿，说，“那张纸条是你的，我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即便你念出来，别人也听不见的，只能你自己找去。”
何嘉荣提了一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闻七了然：“哦，她比较八卦。字是她的一部分，就像头发指甲眼睛。你如果不舒服的话……纸条给我。”
何嘉荣掏出纸条递到他手中。闻七翻开，对着纸面淡道：“别看了苏米塔。”然后交还给他：“再偷看你告诉我。”
纸条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
几人围着那吊死鬼开始审问，连木兰诚也大着胆子凑过来。
吊死鬼起初不肯招。
何嘉荣微微一笑：“你看他舌头那么长——”
木兰诚很默契地补完：“很适合卤来吃。”
吊死鬼捂紧嘴巴，眼泪汪汪地说：“小生刘稳，死累了，想捉个替身。寻常人家有宅神镇守不好进去，便迁来这儿暂住，天师明鉴啊，除我之外还有好多鬼也住着，我不过是随大流罢了。”
“谁叫你来的？”
“一个道士，他说此地大开鬼门。叫我来碰碰运气。”
“他长什么样？”
这回吊死鬼糊涂了，一会儿说瘦高个，一会儿说矮胖子，年龄更是模糊。
何嘉荣了然：“障眼法。”
吊死鬼身上问不出什么，只知道这道士不怀好意，不过，这儿聚集了如此多的阴魂，肯定不止是道士一个人的问题。
许江飞颤抖起来：“还有很多吗？”
“多。”
何嘉荣将那天蹦迪看到的景象大致说了说，许江飞脸色煞白，看起来快要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我好端端做生意，也没招惹什么人。他们来我这做什么？”
闻七扯下手套，轻抚办公室的玻璃幕墙。玻璃如水波浮动，很快一道圆光亮起，幻灯片一般，影影绰绰出现了图景。
何嘉荣瞥他一眼。这叫圆光术，是一种用来查探人间因果、过去未来的法术。和占验有些相似，不同之处在于，它可以显像给凡人看见。圆光术根据修为的不同，又分为“老光”、“嫩光”，嫩光只有孩童能看见，而修为越高，可见的人就越多。
图景越来越清晰。
月如弯钩，枯枝参差，几十个墓碑东倒西歪，竟是一处荒凉的墓地。
众人看着凭空出现的场景，皆是目瞪口呆。
许江飞隐隐有了预感，害怕地问：“这是……”
“此地。”
何嘉荣皱眉：“你工地动工前没迁坟？”
“迁了啊！还做了几场法事，我年年都烧纸！”许江飞越说越生气，反而不害怕了，“我靠啊这都什么老赖钉子户？！”
闻七道：“应该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转向何嘉荣，“不如你进去问问？”
“活人也能进去？”何嘉荣没想到他的圆光术修炼到了如此境地，竟能化真为假假为真。
“只有你可以。”闻七垂眸，又跃跃欲试地牵出了那根红绳，从眼尾瞟他，“去吗？”
何嘉荣脑子里一瞬间蹦出“遛狗”两个字，不满道：“干嘛总要我进去？我若是不来你待怎的？”
闻七想了想：“那就在这等。等他们出来。”
还有半句他没说完。何嘉荣秒懂了——进不去无所谓，等他们出来就排队弄死。
何嘉荣：“……”太凶残了！！
考虑到不少鬼可能只是单纯的爱好蹦迪者，何嘉荣觉得天道贵生，不能老是杀啊砍的。
他伸出手：“赶紧系上。”
闻七心情似乎好转了，勾起他的手，很轻地系上了他的尾指。
“圆光不同于阴路，你进去之后，我瞧不见你。”闻七摸出一面小圆镜递给他，“镜子可做媒介，你若有事，便喊我的名字。”
何嘉荣随意揣兜里，刚准备进去，却被闻七拉了一下绳子，扯住了。
“你好像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何嘉荣脱口，“你不就是……”
“闻七？”闻七眼角一弯，流露出些许笑意。
何嘉荣：“……”他意识到自己犯傻了。
闻七扯着绳子，将他端详片刻，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我单名一个熙字，水字底，取光明之意。”
“……何嘉荣。”
“也行。”闻熙转头看向圆光，淡道，“去吧，嘉荣。”
木兰诚看着这一幕，福至心灵，忽道：“我怎么觉得这好像在——”
何嘉荣猛地扭头。
木兰诚秒怂：“……去吧何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去吧大师球~
2023-8-2留：前文调整结束啦，接下来恢复日更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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