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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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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承望去了,外面的雷声渐渐住了。

不知怎的,宋戎碰倒了笔洗,突兀的声响惊动到了席姜。她抬头一看,发出声音的是宋戎,席姜忽然就不抖了。

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如今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大错已经铸成,她对亲人所犯下的罪就算是把仇人都杀了也偿还不了,她没有资格软弱,她如果连个雨天的心魔都战胜不了,不用别人,她自己都会鄙视唾弃自己的。

席姜不再蜷着身子,她抹了一把已无法流下泪水的面庞,站了起来。她朝窗前走去,大雨哗哗地下,一声声地敲打在她心上。

不是不惧,并不坦然,痛殇没有消失,阴影依然在伴,但她学会了隐忍。学着像宋戎那样不动声色,把真实情绪隐于平静的面目下,让别人看不穿摸不透。

忽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难怪天意不渡她,她根本没有从教训中学到东西,若是她真的大彻大悟,她就该计划得更周密,行事更谨慎,决不给宋戎在她刀下活命的机会。

真是天不可欺吗?祂老人家看出来了吧,她的大开杀戎里,有着一起毁灭的逃避心态。她可能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能做到吧,做到亲手杀死一个帝王。

细想自己这一生,表面看能文能武,善骑善射,但也真的被父兄宠坏了。内心缺乏力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也好,虽然她死了不能再做什么,但不能离去的时日里,可以让她看清自己的弱点与不足,若有来生她不要再做席姜,一个害死父兄,保护不了儿女的空名皇后。

这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大雨变成小雨最终停了下来。席姜全程站在窗前,看着天晴。她在想一个问题,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她杀了四位妃嫔,每一个身后都牵扯着一个士族大家。这些家族加起来虽没有一个席家让宋戎头疼,但忌惮总是有的,开国皇帝与外臣之间的博弈从来没有停过。

出事以来,她几乎一直跟在宋戎身边,他并没有特意让人封锁消息,也没有同阿抬商议过任何应对四大士族的举措。

可半个皇宫的人都亲眼目睹了四妃之死,若没有及时封锁消息,恐用不了多久,外面的人就该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届时,武钟钱柳四家会做何举动呢?

宋戎最怕的就是士族外臣的结盟,他一直做的就是要他们互相争斗、互相制衡,仰仗皇权而活。

坐天下并不比打天下容易,这是宋戎曾亲口所言,想来这句该是他的真心话。

如今,四家的女儿皆被她这个没落皇后所杀,宋戎恐无法向四家交待,他该是怕四家联合起来借此事发难于他吧。

席姜被动留下,想来是可以见证宋戎会如何应对眼前的乱局。席姜竟有些期待,她实在猜不透现在的宋戎,她感叹也难怪这一生终是没能赢了他。

席姜还没有意识到,能从比自己强的敌人那里学东西,她就已经是在进步了,没有辜负死后还能观察人间的这个机会。

席姜再看宋戎时,眼中带了审视,他是胜者是赢家,事实就是她席家在他手上满盘皆输,且输得惨烈。

被盯着无所知的宋戎,从申承望提出他可以亲自去中宫殿安慰惧怕雨天的皇后开始,他就魂不守舍。

他不明白心里的那股惧怕从何而来,争夺天下时他经历过三场生死大战,他从来没怕过,天下豪杰,就算不成功死在路上又有何惧。

席家势大,挟恩自持时他也没有怕过,拔掉解决了就好。私事上,他的所做所为让皇后与他闹了别扭,也不过是给他添了一阵的烦恼,都不是问题,无论怎样,她那样地爱他,她不会离开他的。

可心头就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甚至心慌到把那么重的笔洗都打翻了。

从申承望离开,他就时不时地朝门外看,心里默道,怎么去了那么久,中宫殿离得又不远,这会儿雨都停了,人却还没有回来复命。

总之,是心不在焉,是心慌意乱。

而那边中宫殿门口,因为皇上的命令,内侍卫在看守大门。

阿抬先是去了一趟内侍卫营,布了令后,才去取了寒冰棺。因没有皇上的手谕,取棺时还耽误了一些工夫,所以这会儿才抬棺来到中宫殿门外。

守门的侍卫长是阿抬大监的手下,看着自己顶头上司威严地走到面前,心里开始打突。

“大人。”侍卫长行礼。

阿抬:“把门打开。”

侍卫长请令牌,阿抬给不出来。侍卫长硬着头皮再请一遍,阿抬冷冷地扫他一眼,侍卫长有些抗不住,又见阿抬向身后一指道:“我是来送此物的,你该也知道此为何物。”

侍卫长当然知道,他自守在这里开始,心里一直是打着鼓的,生死这样的大事,就算是他家乡那边的平民百姓人家,都知道死者为大,及时入敛早早举奠,时辰可是不能耽误的。

可陛下说了任何人等不得进出,就算是自己的上司,侍卫长也不敢轻易放他进去。他复述了皇命,正想跪下请罪,阿抬又道:“人不能进出,这棺总可以吧。”

侍卫长一时说不出话来,皇上确实没说不准运棺进去,况中宫殿内还有一众喘气的奴婢,吃穿用度按时供给,都是可以送进去的。活人不准进出,死物该是可以的。

侍卫长正要吐口,申承望带着皇上的令牌来了。

这下中宫殿的大门重新打了开来,阿抬与申承望一同进入。

阿抬看见申承望一行手中皆提了明笼,再看了眼天气,他不用问也知皇上派人过来做什么。

申承望凑近他,叹气道:“真是像这个天气一样愁人,我还劝来着,可皇上不愿过来,说是娘娘不愿在这时候见他。”

申承望想从阿抬大监脸上找到共鸣,但大监面如冷月,什么都看不出来。

走到内院,申承望与他分开,带着人去挂明笼了。虽雨要停了,需要明笼的人也不在了,可皇命就是皇命,申大总管不敢有一丝马虎。

阿抬则是向着更深的院子走去,这里是中宫殿正殿。他在内室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牡丹作画的双菱门,久久注视。直到门内忽然出现脚步声,他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阿抬与察觉屋外动静出来查看的婢女面面相对。是吟秋,她与咏春都醒了过来。只是发现天变了,她们的主子没了。能打听到的消息很杂很少,加上皇上封了中宫殿,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们还是一头雾水。

吟秋给大监行礼,未等阿抬开口,她与走过来的咏春一同跪下急道:“大人,娘娘不能一直这样躺在这里啊,奴婢已将窗户全部打开,两三日内这样还可,但时间再长恐损娘娘圣颜。”

此刻,真相远没有妥善安置好娘娘来得重要。

阿抬向身后一挥手,一口似棺非棺的东西被抬了进来。中宫殿内室极宽敞,倒是能放下此物。

“此物为蛊家寒冰棺,可保人身百年不腐。你二人侍候娘娘,入棺前不要有遗漏。”

咏春与吟秋闻言面色一松,待看到床榻上的皇后娘娘,又尽显哀色。她们何尝不知娘娘为何会弄昏她二人,心下感念娘娘的同时又为她不值。

她二人未看到皇上发癔症的样子,只以为皇上连死人都不放过,不入殓不发丧,羞辱一国之母至此。

可这些都只能咽到肚子里,不仅不能言说一句,连面上都不能显现出来,在阿抬大监来之前,她二人正想着要如何闯出去,去求一求可以求的关系,若能求得见皇上一面为娘娘陈词,也不枉她们跟了娘娘一场。

二人醒来后,就已重新给皇后梳洗了一番,比起被申大总管临时抓来的奴婢,可谓细心了很多。此刻看上去,皇后娘娘面容真如皇上所说只是睡着了,一副恬静安然的样子。

侍候娘娘梳洗整妆不难,但要如何把娘娘放进冰棺中,二婢可犯了难。娘娘倒是没有多重,把人放进棺中,二人合力也不是完不成,但要体面地放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就在二婢不知如何下手时,阿抬在身后问:“可整理妥当?”

吟秋道:“已细心打理过,全部都妥当了。”

话闭,就见大监直接走上前,伸出双手把娘娘横抱起来,稳稳地朝寒冰棺走去。咏春与吟秋跟上,才一靠近冰棺就感受到了阵阵寒气,如三九天里从屋内走到了屋外一般。

阿抬在棺前停下了脚步,他低头朝怀中人看去,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她这样近。她可能都忘了,但他却一直记得。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那时皇上还只是督主,她也只还是席家小姐。在她追督主的时候,有一次她认错了人,把他认作了督主,惦着脚从他身后蒙住了他的眼晴。

那是个冬日,她的小手冰凉,凉得他一哆嗦。她身上的气息很独特,从她覆上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纵容自己沉迷了一瞬,他就回身拱手弓下了身子。

可待她走后,督主还是罚了他,那也是督主第一次罚他。督主给的理由是他不该失了警觉,这次只是个没有威胁的女子,若下次来的是欲行不轨之人,他就算是失职了。

从那时开始,他隐隐明白了督主在对待席家小姐时的口不对心,明明不能接受席家小姐与别的男人有所接触,却不动声色,不能容忍到找了个并没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对他施以惩罚,如今他身上还留有惩戒的疤痕。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话说男四的戏份都比我多了,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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