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舟心里吐槽直翻白眼，嘴上捧杀夸个不停：“我老公可是娱乐圈山尖尖上的人，稳坐娱乐圈演技第一名，管他什么金雁奖金像奖的，能颁给我老公那都是抬举他们这些奖项，是他们的荣幸！一个小小的座位安排当然要听你的了，我知道的。”
林砚舟说完对面半晌没接。
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后悔阴阳怪气得太明显，想着找补两句，就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喜滋滋地开了口。
“舟舟这么了解我，我很高兴。”
林砚舟：……
秦一清他居然还真的敢答应下来，疯了吧！
自信的男人真恐怖。
另一边，捧着电话的谢铮心里美得直冒泡。
舟舟他终于看到我了！
还有一天就能见到老婆了！
他美丽的，温柔的，又甜又乖的老婆。
和他拥有同一张结婚证的老婆。
谢铮仿佛看到美好的新婚生活在向他招手。
明天，他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
“幸福会使男人自大和盲目，这也是正常的，”佟彦憋着笑看林砚舟，“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的伴侣面前表现啊，这就跟雄孔雀求偶会开屏一样，动物尚且如此，你们家小秦在你面前装装大尾巴狼……也挺能理解的吧？”
“不能理解！理解不了！”
林砚舟自从挂了电话就进入一种无语凌乱的状态，他有些匪夷所思地抱着胳膊：“他是中邪了吧？就算扒着谢铮小红了一把，演技和名气有了提升也不至于飘得这么快吧？”
“要是谢铮和魏文呈说这样的话，没人会说什么，因为人家有底气在，不夸张。他秦一清出道没几年，作品也不多，奖项也没有，怎么就先学会自大的本事了？不说别的，他现在每天和谢铮待在一个剧组里，谢铮的专业水平都不够把他脑子敲醒吗？”
佟彦笑着安抚他：“好啦，你下次委婉点劝劝他收敛好了。”
林砚舟叹了口气：“算了，可能他真有底气吧，我是不行了，偏偏还有这张结婚证绑着，只怕离婚前被爆出来，哪天他祸从口出，得罪了人，粉丝们赶来维护正义时捎带着连我一块骂。”
“他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还是最近接了大导演的橄榄枝，觉得能很快再上一层楼？”佟彦思索着，“按理说不至于吧？你最近跟他联系有看出什么苗头吗？”
林砚舟耸耸肩：“没有听说啊……可能是跟我结婚这件事让他的人生圆满了吧。”
佟彦：……
她家小林是会开玩笑的。
她有些好笑地摆摆手，没再接这个话头：“上次给你带过来的本子都看了吗？有满意的吗？”
一想起这个林砚舟更抑郁了：“我是不是真的糊掉了，送来的本子都是什么啊……这种东西也值得拍出来……”
“不好吗？”佟彦有些惊讶，“那几天我事情多，还没看过这一批的剧本，只让公司的人进行了筛选……没一本好的吗？”
林砚舟遥遥一指卧室的书桌：“我都仔细看过写过问题了，全放在屋里桌上。”
“佟姐，你说现在这些人怎么想的，每次爆一个题材就一股脑跟风搞，拍了一批又一批，拍得观众都审美疲劳了还不肯罢休……这种男女主阴差阳错睡到一张床上的剧情到底有什么好的啊？多么古早的情节了，还有那种女主爬到树上一定会摔下来，摔下来一定会被男主接住的……我看得都累了，毫无新意。”
佟彦走到房间里面，一眼看到了桌上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剧本，随手一翻，林砚舟都写了纸条注明问题。
“《我们注定相爱》：白开水一样的情节，设定上在人设有创新，天文学家和考古学家的偶然相遇和相爱，但只是批皮而已，对于职业没有多少着墨，主要剧情仍旧是恋爱为底，古早小言，职业设定只是为了恋爱提供便利。”
“《落花三千里》：仙侠类偶像剧，顶级神仙和顶级魔头的恋爱故事，为了恋爱毁天灭地，先生硬地相爱，再莫名其妙地爱到死去活来，然后因为误会分开，彼此记恨到要杀死对方，再由终极boss解开误会，重新相爱，完美结局。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一颗小草》：没头没尾，为虐而虐……”
“《我是世间第一强大》：标准格式，废柴捡到宝物一路打怪升级收取后宫成为天下第一龙傲天，公式文……”
……
佟彦粗略翻了翻，觉得林砚舟的批注也很客观，这些剧本确实是毫无新意，同样的本子换换人名，一年能看到二十八个。
佟彦放下剧本，也叹了口气。
林砚舟恹恹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佟姐，刚失忆的时候我问你，我有没有红起来，你说我还是不温不火。”
“你跟我讲实话，当时是不是为了照顾我自尊才这么讲的？我是不是早就糊了？”
佟彦认认真真地安慰他：“没有，我怎么会骗你，而且你也是有进步的，这次金雁奖你还拿到了提名，这不是很好的信号吗？”
林砚舟原本趴在沙发上，此时翻了个身。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水晶珠子悠悠打着转，将照进来的阳光折射成许多的亮点，投在墙上。
一屋碎光。
“那为什么都是这种质量的剧本啊……”林砚舟叹了口气，“这种东西拍了不如不拍。”
“投资商只追求风险最小的赚钱方式，当然只愿意照着已经成功了的案例来复刻，毕竟谁知道新的题材和内容会不会被市场接受，他们也不在意艺术不艺术的，纯粹是不愿意冒险，只一味扶持这些同质化的内容，有新意的剧本和编辑赚不到钱，也只能跟着走这些‘不会出错的路子’了。”
林砚舟半年前拍了那个主角患有厌食症的电影，主题还是救赎与爱情，说起那个剧本，也同样是矮子里拔高个，在安全区里进行一点小小的尝试罢了。
却也已经是难得一遇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上学时期，冯琴老师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演员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一贯教导他们，宁可去好戏里跑龙套，也不要去烂戏里当主角。
演员是靠观众活着的职业，如果自毁名声，在观众心里把自己的名字和烂片挂上了钩，再想摆脱就比登天都难了。
你未必能凭借一部好戏让观众记住你是个好演员，但一定会因为一部烂戏被观众记住。
而坏印象一旦留下，再想逆转难如登天。
“这么说来，最近几年我接到的最好的剧本，还是那一部……”林砚舟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佟彦知道他的意思：“舟舟，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它了。”
“我知道，可是……”林砚舟咬了咬嘴唇，苦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我老是想起那个剧本和角色。”
那个被谢铮出面否掉他的本子。
那时的林砚舟抱着一颗期待的心，抱着满腔的热情去准备，他喜欢那个剧本，那个角色。剧组班底和导演也都是出名的好，他有预感，自己如果真的拿下来了，一定会拿奖，他有自信。
如果拿下来了，他还能和自己最喜欢的演员谢铮合作，实现他的职业最大梦想。
彼时的林砚舟充满了干劲，一次又一次试镜，做人物小传，找资料查背景，可没等到最后一次试镜，先等到了谢铮的否定。
他自此希望和崇拜都破碎了，碎成一地玻璃渣，被时间的尘土掩上，看起来似乎已经过去了，实际走过去，还是会扎得人鲜血淋漓。
林砚舟之后再也不敢打听一句那部片子的相关消息。不知道最后定了谁，有没有让谢铮满意。
大抵是满意的吧，毕竟最不满意的人已经被否掉了。
佟彦看他情绪低落，赶快扯开话题：“这些剧本不想接就别看了，正好你最近上综艺也没什么时间，等看到满意的再去……这些剧本我也抱走吧，免得放在这里又占地方又惹得你胡思乱想。”
她说干就干，将桌上一堆东西抱起来就向外走，一股脑全放在沙发上，再往包里装。
装着装着她发现自己抱出来的除了剧本，还有一个白色精装的巨重的盒子，有些奇怪：“小林，这是什么呀？”
林砚舟瞥了一眼：“什么？哦，是件衣服，你放那就行。”
衣服？
佟彦有些责怪地看他一眼：“你又网购买什么了？衣服也不拿出来挂起来，怎么老收在盒子里啊，会皱的，你到时候怎么穿呀？”
林砚舟摆了摆手：“不是，是别人送的，我没打算留，专门找的盒子装起来打算寄回去的，不用挂。佟姐你放在那里不用管了。”
佟彦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将那个盒子重新放回了书桌上：“行吧，你自己处理吧……你今天早点睡，睡前不许再偷吃夜宵了啊！等明天上午我带上KG的衣服和造型师一起过来，做好准备工作下午再出发去会场。”
“好~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