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依旧穿着宽松的长袍，坐在轮椅上，身形清瘦，神情很温和。

贵妃娘娘坐在他的下位，她眉目如画，身上金线银织，一颦一笑都贵气天成，惹人瞩目。

相比之下，身为“皇后”的盛景寒碜极了。

但谁都看得出来，衣着华贵的贵妃娘娘很显然占据了下风。

“今年多大了？”盛景问的很随意。

贵妃娘娘垂眸，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不过一瞬，她就直视着盛景堪称温和的目光，大大方方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前几日刚刚满二十岁生辰呢。”

才二十岁。

“不必称我皇后。”盛景不禁微微皱眉:“你我如常人交谈就是。”

贵妃娘娘呼吸一窒，她不禁又瞥了一眼盛景身下的轮椅，再开口时声音微哑，她应道:“妹妹……知道了。”

“几岁进的宫？”盛景又问。

两人身后的宫女都敛声屏气，不敢呼吸。

贵妃娘娘满头珠翠，丹蔻微微刮了下茶杯口边缘，她神色不变:“妹妹及笄之时就入了宫。”她抬睫，眸色晦暗不明:“妹妹入宫半年后才知道这凤宫没空着，一直没能尽嫔妃之礼，妹妹心里一直都很伤心。”

盛景哑然失笑:“说什么呢。”

贵妃娘娘抬着茶杯的手一紧。

她望着盛景，心里万般滋味。

她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愤恨还是惋惜。舌根酸涩而麻木，她明明身居高位，却又偏偏一如当年那样仰望那个神情温和的青年。

盛景和贵妃微微泛红的眼眸对视一秒，盛景心里一动，微微偏头对宫女太监们道:“都下去。”

站在盛景身后的宫女轻声道:“娘娘，我等……”

盛景的声音不容置疑:“出去，一个别留。”

宫女犹豫了一下。

贵妃也微微皱眉，道:“本宫和哥哥聊聊天也需要你们的允许吗？!”

宫女不甘的领着殿里的宫女太监们走了。

一时间，四下无人。

香炉生紫烟，悠悠荡荡的往空中飘散开来。

“让你见笑了。”盛景道。

贵妃猛的站了起来。

“你为何在这里？!”她低声尖叫，焦躁不安的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了盛景的手，杏眸微红:“景哥儿？你不是、你不是……”

仪态端庄的贵妃崩溃的低下头，哽咽道:“已经死了吗……”

“家父无能，景哥儿……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当年豆蔻年华的少女已经长成了母仪天下的贵妃，当年意气风发的将军已经沦为阶下囚。

“景、呜呜景哥儿……呜呜……”贵妃泪水涌出，脸上红痕交错:“我、我入宫都、都是被陛下……”

盛景无奈的吧啦开贵妃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他潦草的用自己的袖子擦着贵妃脸上的泪道:“哭什么啊哭，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别哭了，哎呦，别哭了……”

贵妃脸上精致的妆容花的彻底，就连花钿也被他薅了下来，染红了盛景青色的袖子。

贵妃瘪着嘴，闭眼抽泣着，乖乖的任由盛景摆弄自己。

贵妃脸上最后一道红痕被盛景擦干净了，他满意的正了正贵妃的脸，欣慰道:“这样才好看嘛，我就不知道你整天往你脸上扑了些什么。”

贵妃幽怨的看着他，抽噎道:“景哥儿，你跟我说，你怎么变成了皇后？”

“陛下逼你的是不是？”贵妃抓住盛景的袖子，急切道:“还有，你的腿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