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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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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褐色的信封上还带着袅袅香气。

章景同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女儿家的。

很陌生的香气。不像是女子常用的熏香,倒像是把什么香露滴在砚台里了。京城的女儿家很爱玩这一手,字字留香。

章景同有个姐姐。是京城女眷的风向标,穿戴用度无一不是京城效仿的。章佩玖和歧周公主走的近,大家都爱学她。

章景同没想到到了陇东,陇东的女眷们也学这些习气。他心里淡漠了三分。

忽然觉得蒋菩娘和京城那些女子也没什么分别。都只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打眼的女孩儿而已。

也许,她未必不想进宫。

进宫的话。以她在蒋家的身份是得不到什么高位的。山东孟家的份量就不一样了。若她的父亲是孟家有地位的人。有孟家的奉祀官引荐入宫。太子未必会慢怠她。

……到底是个美人儿。

章景同冷静下来,把信递给环俞,他话少一些。让他拆了。

焦俞早就闻出信封上的香气是女子的了。怕把大公子问臊了,才一直不说。

见章景同还状似不在意的而把信交给环俞拆。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装肚子疼,回到房间好好笑了一场。

环俞拆信是把好手,毫无痕迹留下。

章景同接过信,刚看了两行,愣住了。

“……女儿孟弗,谨问父安。日长渐远,笔触生疏。昨日拒于父恩,深感内愧。甚觉违背孝道。本不愿叨扰,然,日前曾妄自赠孟君珠串一副。诚谓物有所道。弗以为此物乃蒋家三哥买赠。本欲给孟君保路途之安。然今得知,物另有得主。”

“女儿日夜难安。深感有愧。对方君子之德,曾施救于女儿于水火。孟弗与他男女有别,只能感念在心。不得多做逾越。唯物归原主,放能感安于心。孰不欠人。”

“昼冷夜寒,顿,叩拜生父己身之恩。拜,孟君千里迢迢劝慰之苦。还望吾父,成全女儿不愿债负恩情之心。泣顿,叩拜于父。——不孝女蒋氏孟弗字留。”

原来蒋菩娘的官名叫蒋孟弗。

难怪蒋家不愿意把她记入族谱。

章景同合上信,交由环俞复原心里感慨万千。看来蒋孟弗的母亲也是个奇女子。带腹嫁给蒋六爷不说。生下女儿,还光明正大的把父亲的姓镶嵌在女儿的名字中间。

蒋孟弗的乳名也很有意思。菩娘。

难道她母亲嫁给他人了,还觉得这个孩子是菩萨天赐,心怀感恩不成?

章景同失笑的摇了摇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蒋菩娘竟然把那串佛珠随手送人了。千里迢迢写信回孟家,竟然是为了讨要,物归原主。

*

下午章景同上衙,看见几个衙兵压着粮车往陇东军营方向去了。陇东也派了几队士兵,手持兵器押粮运送。

章景同看见不少熟人。几个熟脸明显是当初他们被关陇东军营时,押过他们的。行脚帮也来了几个干活的。半是帮忙,半是震慑江湖野派。

免得这为数不多的军粮被人劫走了。

因朝廷忌讳江湖人。行脚帮还有个挂名的镖局,算是正经的行当。就和漕帮当初为了立足,李帮主把女儿嫁给个秀才一样。

行脚帮为了开这个镖局。也是想着法子把女儿外嫁。把重孙女许了出去,才挑了一个好的女婿掌管镖局。为了把镖局办下来,上上下下打通了不少路子。

章景同三叔就是混江湖的。手抓黑-白-两-道的路子,在中间牵了不少桥,搭了不少线。所以行脚帮上下才这么认章龙图的佛串。

章景同这次露面两手空空,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章询是少有的对他们不抱有异样眼光的人。

每次他来行脚帮取马车。或是有人去他府上接他,他总是笑容明朗温和。礼貌待人。而且并不是那种客气生疏装出来的礼貌。他是真的觉得他们这些人亲切、亲近。

寻常世家公子见了江湖人不是想驯-服,当做自己趁手的工具。就是畏惧胆寒,觉得他们都是亡命徒。

亦或者轻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那种眼光让人愤怒。

不少江湖人都忍气吞声惯了。

可章询不一样。他亲切温和,看着黑瞳纯净,少年君子的。人却有种奇怪而强大的包容力,好像是世家的矜贵,又好像是君子的品德。

总之让人很有好感。

几个人上来和章景同打了招呼,“章公子。”

“你们怎么来了?尹大人吩咐的?”章景同自然熟稔,低声不失亲切。就好像问自己一个相熟的朋友,家里的兄弟。

行脚帮的人咧开嘴一笑,真诚真意的道:“不是。是成师爷叫我们来的。想着应该是尹大人的意思。”

成绰是华亭县的师爷,身份却非常特殊。平日鲜少露面。他是即是松衡远的师爷,也是尹丰的师爷。常年跟着尹丰,算是松衡远的传话筒。

松衡远在华亭的这段时间。成绰一直在甘肃坐镇,布政使司平日有什么大小事物。他都会带过来像松衡远汇报。

章景同和成绰不熟。只知道他是师爷世家,族中子弟全部入的是幕行。平日冷冷清清的,和谁都不熟稔。

章景同颔首点头,进衙门叫人给外面干活人的人熬了凉茶。自己还添了半钱银子做添头,以孟德春父子的名义送了出去。

行脚帮的人心里暖暖的。几个人商量着怎么把章询的马车补起来。

前些日子陇东来人把章询的马车拆的七零八落。修起来十分费事。

章公子大约是不想惹事。没找他们提修的事,问都没问一句。只有马还在行脚帮养着。

行脚帮堂主听了也同意,说:“行。章公子也从来没亏待过我们。他是外地人,在这里不方便的我们搭把手有什么。平日里哪次出车他少给我们了。”

最重要的一句,他们没说出来。

钱是小事。这份尊敬难得。江湖人想得到这么平等的对待多久了?

*

孟德春和尹丰商量着放粮的事。尹丰余光看到松衡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由得上前劝道:“老师,您消消气。”

尹丰像个儿子一样依偎在年迈的松衡远身边,柔声道:“您别生气了。我看王将军的主意就不错。我们盲给他哑收,谁都不拆穿谁。”

“将来谁东窗事发了,朝廷怪罪到谁的身上了。谁自认倒霉就是。”

师生两争执不断。一旁的孟德春把头垂的低低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官官相护。不外乎如是。

尹丰一屁-股烂账,王匡德满身麻烦。两边都不想交底,原本的合作也没谈成。现在秋粮慰兵迫在眉睫,朝廷盯着。

这两人就打算盲给哑咽。

说白了,就是尹丰这边随便拨粮,把排场和气势弄起来让百姓知道。

王匡德那边盲收暗吞,不问不查。将来朝廷上问起,就说慰兵的秋粮已经发了。

简直蛮干!胡闹。为了自己头上的官帽,就不管兵卒的死活了。

就这,王匡德还敢说自己爱兵如子。

我呸!

孟德春义愤填膺。

师爷房里,孟宜辉远远的看见父亲脸色不好。像个猴一样就窜走了。还不忘带上好兄弟章询。

“同景,今天别上衙了。跟我去粮仓。”章景同诧异,他神神秘秘的靠近说:“我爹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去触霉头了。”

章景同哑然失笑。

路上听了前因后果,孟宜辉满腹的抱怨:“你说那王匡德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尹大人是他东翁,关系着他就算了。心到操劳个远。谁在乎啊。”

孟宜辉嘴上这么说。眼底闪的晶亮可骗不了人。——他还是为父亲骄傲的。

章景同微微的笑。

两人也不敢胡跑。怕孟德春知道拿他们撒气。

孟宜辉章景同就去看他们搬粮了。

仓廒站了满场子的人,粮食袋子满满当当的堆在门口。日头毒辣,昼夜温差大。不少男人坐在地上擦着汗。

孟宜辉和章景同的出现,引起一些视线。但谁也没在意。两人都不是生脸,看着衙兵和这两个少年人打招呼,众人就知道是两个官少爷。

不是官少爷也是混衙门长大的。

仓廒门口守着两个散懒的衙兵。老油混子见有人往里闯,看都不看一眼拿长刀鞘一挡:“仓廒重地,闲人莫入。”

孟宜辉啪的从他后脑勺呼了一下,环着胸道:“老虎,你这是挡哪门子闲人啊。”

李老虎被打出三分火气。“你谁啊你。大家敬你一声孟少爷,还真以为你是衙门的公子呢。你也不姓尹啊。”

孟宜辉觉得没脸面。登时变脸就要发脾气,章景同拉着他说:“算了,我们正好去吃酒。左右都是得罪人的事。正好……”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不去玩。

“对!走走走,去江莱楼。还是你小子聪明。”孟宜辉当即心领神会。和章询勾肩搭背的就走了。

这下轮到李老虎惴惴不安了。

孟宜辉的的爹是华亭县的钱粮师爷。谁不知道华亭县钱谷是个大坑。不然干嘛这么露脸的场合,不大大方方把门打开,让大家看看粮仓谷满。

孟师爷派自己亲儿子过来,指不定有什么要事呢……这要是耽误了。

看他那不情愿的样子。他岂不是现成背锅的!!

李老虎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赔着笑说:“孟少爷,孟少爷留步。”他不顾一切的挡在前面,低低的道:“……我这不是在这守了一天了。人燥的慌。”

“尹大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让我们轮班。我这又累又饿的。您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生气了。”

“我这就是那不入眼的蚊子,嗡嗡两句您别在意啊。”

市井百态,章景同抵唇轻笑。余光看着孟宜辉,解气了吗?要不要进去。

孟宜辉眼睛瞪大:进去干什么。喝酒去。

章景同单手碰了碰鼻子,清咳一声,低声说:“喝酒我可不去。我今天上衙还没有在孟师爷面前点卯。这可全赖你啊。”

“我们来仓廒还算正经事。出去喝酒,醉醺醺的回去怎么交代?”

两人窃窃私语,李老虎以为章询在给自己说情。忙讨好的笑笑。

孟宜辉被章询游说的也有些犹豫,折中道:“那我们在仓廒里喝酒怎么样?”

章景同扶额,他微不可见的点头。“行吧,随你。”

孟宜辉就顺水推舟,给李老虎了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李老虎一听孟宜辉点的酒都是上好的,还点了好几样素菜。

陇东肉菜不贵。蔬菜却贵的惊人。但他一句也不敢辩驳。章景同见状,偷偷给李老虎塞了半钱银子。

李老虎正要推拒。章景同小声道:“快去快回。别推来推去的了。大家都是底下办事的。都不容易。”

“哎,哎……”

李老虎拿人手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腼腆了半天。还是拿着银子去了。

等他置办酒席回来。再看章询,就像看亲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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