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潜灵的论理卷考批出来了，每名术师的成绩将在境石榜上公示。
公示那一日，江南枝李庭雀拉着闻鸿早早站在境石边上占了个位。
“出来了出来了！”
境石从底下自下而上慢慢浮现出暗金色的文脉字样，排在最末的考生猝不及防被公示了出来。
场上欲哭无泪的考生们一个个在尾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纷纷离去，但也有不少术师放平了心态，想要瞧瞧究竟是哪几个丧心病狂的上了榜眼。
要知道，枪打出头鸟，太优秀是会被盯上的。
江南枝有心藏拙，尽量把分控在了合适的范围，不至于名列前茅引起大范围的关注，但又能跟着师兄去神武池选神兵。
很快，暗金文脉用上境石的上端。
潜灵期术师近百位，后九十名的成绩已然公示，江南枝隐隐慌了，不会吧，她故意空了好几题，居然还能进前十？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这里的术师是不是有点…太废了？
她死死盯着境石的榜单。
第九名：李庭雀。
与此同时，看到自己名字的李庭雀终于也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看向闻鸿和江南枝二人，调笑道：“没想到啊姜姐闻兄，你们居然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
江南枝提着一口气，终于在第五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大名，她朝李庭雀拱了拱手：“你也不赖呢雀雀。”
可是松懈完，江南枝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闻鸿…闻鸿的名字还没出现！
她立即又把注意力放回境石之上。
榜首的位置，正明晃晃挂着“闻鸿”二字！！！
此刻，人群一阵喧哗。
“闻鸿？这个名字没听过啊！”
“我去，哪个变态啊！考这么高！”
闻鸿喜清净，远离人群，不太爱和旁人交流，有时在学谷上完课就回院宿了，因此不知道其他同窗的整体学习情况。他没有记忆，更不知晓扶桑传授的知识只在神魔妖鬼等氏族间流行，如若考取高分，不么就是天赋异禀，不么就是早就经过系统学习氏族子弟。
扶桑虽不问出身来路，但不排除私底下会有术师八卦啊！
可他完全不知晓这些，因此本本分分考试，直接摘下了第一期考试的状元。
这下好了，闻鸿一下曝光在人群的视野之中，他同院落的组员们也难免被波及。
“欸，闻鸿，好耳熟的名字，当时组队的时候，他好像是他们组里的废灵根！”
“对对对，这么一提我就记起来了，我还是因为这个拒绝和他们组队的，啧啧，可惜了，废灵根啊，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呢，又使不出劲。”
“快看，他的队友也在榜十以前！”
“这说明这俩脑子没坏啊，怎么会选一个废灵根当队友呢？”
“我觉得有蹊跷！这个闻鸿肯定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江南枝：“…”
说实话，本魔姬当初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看来，你们说的没错！这小子绝对大有来头！
人群喧哗之际，姜瞬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嘴里啃着个大苹果，边咀嚼边维持纪律。
“潜灵初期的论理卷考已经结束，前二十名术师勉强算是通关，明天就在这集合，我带你们去神武池里寻适合自己的神武材料。”
那些个没通关的修士一脸遗憾：“师兄，那我们呢，没有神武我们怎么上阵杀敌啊？总不能赤手空拳吧！”
姜瞬挑眉一笑，“是啊，我和师父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没有神兵武器什么的，去实操实在太危险了！所以呢…”
话音拖长，明显是在吊人胃口！修士们一个个嚷嚷了起来，迫不及待问道：“所以什么？！”
“剩下理论知识不扎实没通关的，留着给我继续考，什么时候通关了再去神武池选神兵利刃，不过那时候便没有我带着你们去了。提醒你们一下哦，二十四气节中每个气节都有一次考试，下次卷考在寒露，你们一年当中有二十四次补考机会，一年后要是再没通关，可以申请出境，离开扶桑。”
这下每个人都懵了。
“哪有这样的…这么多书…谁能背得完！”
“又没让你背完，及格就行了啊，”姜瞬耸了耸肩，指向境石上前二十名，“而且他们之中，说不定就有背完了的。”
没通过卷考的术师们：“…”
“我知在座各位许多人灵力强大，可是若不懂的具体的原理，只是单纯的练招术技法，便不会贯通，出招时像没有方向感的无头苍蝇，不会根据自身的情况去吸收、去改进，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缺的是对技能的理解，缺的是最最基本的基础，不光光灵力可以决定你的上限，基础同样可以。”
姜瞬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术师们虽还有愤懑，却都不再出声反抗了。
江南枝、闻鸿和李庭雀三人在回院落的路上，每个人心事重重。
江南枝：闻鸿到底什么来头？
李庭雀：好险！还好我空得多，不然就该露馅了！不过我的两名队员出乎我意料，我这是捡到宝啦？
更别提闻鸿，得知自己拿下第一后，看向在场的目光极像是在看傻子，好似在说：这么难吗？难不成他们全是废物？
术师：射射，有被嘲讽到。
李庭雀打破了三人间的微妙气氛，“那个，为了庆祝咱们三顺利通过卷考，我请大家去清风楼吃饭吧？”
江南枝顺着台阶下了，“这个日子确实值得庆祝，走吧。”
*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①”
戏仙咿咿呀呀的调子传向清风楼的雅间，江南枝斟酒的手微不可查得一顿，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三杯下肚的李庭雀听闻词意后冷笑了几声，醉意醺醺得摇开扇面，哼了句不成调的词儿。
“我偏要起婆娑、炽艳火、自废堕、闲骨格、永葬荒墟、剜心截舌、独吞絮果。②”
此戏乃是江南枝上辈子那个朝代流行的戏文《锁麟囊》，在这个世界听到一时之间让江南枝有些恍惚，分不清今朝与昨日。只不过，李庭雀哼哼地后半句却并非出自其中，江南枝回过神来，握着酒杯笑问道：“爱听曲儿？张嘴就能唱，挺厉害啊。”
李庭雀摆摆手：“此曲是我途径某处人间时所闻，至于我哼的那句嘛是后人添的，觉得有趣便记下了。”
闻鸿闷声吃饭，两人知晓他性情，便也没管他，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而就在此刻，隔壁雅阁传来交谈。
“神武池的玄灵半年前诞育了特级神兵材料，啧，可惜我们扶桑弟子一生只能下一回池，不然我可得下去捞几块回来炼剑。”一声浑厚的男音唏嘘，“可真是便宜了今年新来的这批术师。”
“担心什么，这群新人倒也不一定有本事带走，最后说不定也只能在池底捡捡破铜烂铁。”女子笑着说道，“对了，你们知道天底下最好的剑是什么吗？”
“这还用说，肯定是阎山魔姬的弑阎王啊…”其中一名少年脱口而出，随后又立马意识到不对，嘿嘿一笑，“呃…你们之中应该没有酆都的吧，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话毕，立即有人反驳他：“不对，论更厉害的绝对是酆都阎王那把‘诛魔’，百年前那场比试，诛魔也没落下风。”
“肯定是弑阎王！”
“是诛魔！”
这下不光是抛出问题的女子无语，连这厢竖起耳朵偷听的江南枝也十分汗颜，不愧是天敌，两个人在神武的名字花的心思都不少，都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
“行了，要吵出去吵！”女子一拍桌子，“弒与诛无疑都是好剑，但都已明剑有主。”
“师姐你到底要说什么，可别再卖关子了！”青年一阵无奈，催促道。
“那就是…”
不光是那厢人好奇，这厢江南枝几人也不自觉竖起了双耳。
“时隔千年，锻造弒剑与诛剑的玺石，在半年前被神武池的玄灵孕育而出了。”被唤作师姐的女人平静的将这个惊雷投到了众人耳中。
“什么？！玺石？！”
“不可能吧，玺石是聚磅礴天地灵气孵化万年所成，距离上一块玺石现世不过千年，怎么可能又来一回，不会是假的吧？”
那名女子也十分疑惑，“不知道，我们金系灵根和你们不一样，时不时就有机会下池采材料炼器，这块玺石是被师父认证过的，童叟无欺！”
“这批新术师这回可真是赚翻…”
“想什么呢，他们又带不走，师父叫了水、木两名长老都带不出去，更别说他们了，论理卷考通关的都寥寥无几，可想而知这一批的质量是有多次了。”
…
边喝酒边偷听，不知清风楼的酒如此醉人，话题刚刚结束，这厢李庭雀和江南枝已浮现醉意。
江南枝一手撑着醉醺醺的红脸，思索道：“玺石啊…”
李庭雀摇扇解热：“要不要去试试？”
江南枝点了点头，“可以，家中小弟正好缺把好剑。”
“这么自信？”李庭雀一惊，看着江南枝的醉样，了然打趣，哈哈直笑：“姐姐原来喝完酒也爱说大话！”
“嘁，我才没有说大话，我又不缺好剑，”江南枝不甚酒力，嘟囔回应，“我…唔…”
正当她还要再往外叽里咕噜倒豆子吐老底时，她的嘴突然被人又塞了一块咕噜肉。她眨着泛着水光的眸子，不明所以看向身侧的青年。
闻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淡淡抛出一个字：“吵。”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出自《锁麟囊》
②：后人对照添句，非《锁麟囊》原戏词内容
———
各位宝宝们，2023的最后一天，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也希望2024年的我们考试顺利，事业有成，财运亨通，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