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晓有着比郑佳阳还要长的高马尾，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宋之淮总是会偷偷看她，她心里不止一次感叹“方小晓真的好漂亮”。

只要每次偷偷向左边看去，就会看到方小晓身后的蒋万然。

第一节课是数学，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黑板，手下的笔却一直没有动过。

老师下来“巡视”的时候走到蒋万然身边停下“这位同学，为什么大家都在练习的时候你却坐在这里不动呢？”

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她的声音有点尖。

“这篇我已经掌握了，这是我的答案。”蒋万然递上自己的草稿纸，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者高傲的表情，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老师，应该是真诚尊重的吧。

数学老师瞥了一眼“哟，暑假预科班学过了是吧？这刚开学就这么不受教了”蒋万然没有说话“就你特殊，大家都动笔写题，一开学非要整得跟另类一样……”数学老师继续输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但蒋万然一直盯着黑板不为所动。

“老师，他中考的时候是拒绝了保送工大附中的”

教室里不知道哪一角响了一声

“蒋万然是一中初中部的，你可以去查查”宋之淮这才找到声音源头原来是张哲。

宋之淮回头看了蒋万然一眼，没想到他的“履历”原来这样厉害，教室里早已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可是整个省最好的高中啊！每年燕都和盛华两个大学在这所学校录取率一直很高，中考考上就很了不起了，保送更是“人上人”的级别。

即使张哲站出来“声援”他，蒋万然还是继续盯着黑板。

宋之淮也看着黑板，除了几个圆与集合符号，她不明白那上面到底有什么让他如此出神的地方。

张哲的几句话倒是让老师停了下来，或许为了脸上挂得住，她对其他同学呵斥了声“闭嘴！”后才慢慢向讲台走去，几步的距离还不忘吐槽“才高一就这么趾高气昂…”

蒋万然终于低头写下什么，宋之淮刚想转过去看看就听到郑佳阳低呼“我去…你这写的什么啊”

“动量守恒公式”

放学的时候方小晓凑过来问宋之淮觉得这些天觉得班里哪个男孩子长得帅人也好，虽然看了眼蒋万然已经“人去楼空”的座位，但宋之淮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啊，你真的不觉得宁聿很好吗？”

宋之淮一愣“宁聿？谁是宁聿？”她转过头去问郑佳阳

郑佳阳也摇了摇头但随即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就那个！”

顺着她的食指看去讲台上一个高挑看着文文静静的男孩正在擦黑板。

“就那个，好像中考分数特别高进来的，因为没能去工大最好的班才选了一中”

“什么？工大和一中差这么远，一中前面还有那几个好学校呢！他为什么选一中啊！”宋之淮一脸难以置信。

方小晓咳嗽两声“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为了我选的一中！”

宋之淮和郑佳阳一脸震惊地盯着她，方小晓“噗”地笑出声“哎呀，是我追了人家好几年，这我考上一中都是因为他啊，本来暑假还难过他去了工大呢，没想到也来一中了。我以前可是十七中的。”

十七中，是一个宋之淮曾在招生宣传书上一眼瞟过的一个学校，翻到那一页的时候爷爷立马翻走“这学校烂死了，进去了没前途。”

“十七中我记得很一般啊，他怎么会考得那么好呢？”

“他之前初中的是说当初选择十七中完全是因为离家近。”方小晓看着讲台上男孩的背影，宁聿也刚好擦完黑板转过头来，对视一眼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走了下去。

只有方小晓一个人慢慢低头还在脸红地沉浸。

宋之淮确实没想到方小晓这样的美女也会追一个男孩子好几年，还为了他那么努力参加中考。

“啧，隔壁三班那伙男生得伤心了，女神早已心有所属”郑佳阳故作悲伤，宋之淮看着方小晓看宁聿的眼神，她没见过，也形容不出来。

后来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宋之淮再想起来方小晓那天站在位置上远远地看着收拾书包的男生，原来笑与幸福是真的可以通过眼神体现出来。

一中将宋之淮初中时所在的环境狠狠甩在了后面，作业每天都会写到很晚，每次想要坐在客厅看电视也会被爷爷叫回卧室“你不多学点？”

开学这一个月宋之淮感到自己经常想上课打盹，甚至一直拿手的英语课有时候会偷偷低头睡觉，每次都让方小晓帮忙注意老师。

爷爷总是在宋之淮身边念叨一中历年高考一本录取率，重点大学录取率“你要一直保持在前一百才会有更好的未来。”

前一百的人最差都会去“211”那样的大学，每年也有三四十个冲到“985”或是更顶尖的学校，不过我们学校很多年没有出过考上盛华和燕京大学的学生。

高一的时候宋之淮根本不了解这有什么区别，她只有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但是在家里人和学校的灌输下她只知道排名越靠前一定越有“出息”。

每个月给宋之淮打两次电话的爸爸也总是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我弟呢？他最近怎么样？”宋之淮实在不耐烦地想要换话题，却被爸爸一句“他好着呢，也在写作业，你可要给他做好榜样啊！”整得宋之淮闭口再也不想说了。

似乎在家怎么样都逃不过学习的“怪圈”。

如果他每次给我打电话能问我在学校过得开不开心就好了，可是他又会觉得我这个年龄除了学习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之淮不止一次这样想。

回家的路上宋之淮问郑佳阳为什么和蒋万然做了同桌之后却不开始下一步，郑佳阳吃着手里的麻团摇了摇头“我就是喜欢看帅哥，看个热闹，我还有更重要事情呢！”

看着她眼里的光宋之淮有些好奇，郑佳阳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想将来成为一名医生”

这句话好熟悉，我在大脑里搜索着却一下又想不起来。

哦，原来是胡睿恒。

郑佳阳问我将来想干嘛，宋之淮摇摇头。

“没有计划吗？”

宋之淮还是摇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啊宋之淮！你快说，我好奇死了”

“我觉得…说出来害怕实现不了”宋之淮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

郑佳阳拉住宋之淮撕下一块麻团塞进她嘴里，油炸芝麻与糯米的香甜在我齿间散开来

“甜不甜？”宋之淮使劲点点头

“甜就对了！这要是放到明天就不甜了。你只管过好现在，然后好好努力，时间不会亏待你的”

听着郑佳阳的话宋之淮嚼动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咽了下去“我想…我想去搞火箭。”

刚说完郑佳阳都不继续吃了，宋之淮尴尬地捂住脸“都跟你说了我不想说”

“真好啊！我从来没听过有女生说自己想去搞航天的！宋之淮，你必成！”说完郑佳阳咬了一大口麻团“甜死了！”

郑佳阳老开玩笑说方小晓那么漂亮和她和宋之淮走在一起只会显得她俩更没魅力

“拜托！你明明那么好看！你看你的眼睫毛多长啊，你就看我这，就差揠苗助长了！还有宋之淮的眉形！你俩就是缺少发现自己美的眼睛！其实每个女孩子都很漂亮的！”

久而久之不知道是不是郑佳阳被夸惯了，那腰板是越挺越直。

宋之淮总是下课和郑佳阳一起聊天的时候会看到蒋万然，他一般下课都在看书。

他的座位就在窗户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蒋万然的睫毛很长眉形也很好看，宋之淮时常会看的有些出神不过他从来没发现她。

倒是方小晓和郑佳阳早已开始问宋之淮为什么老盯着蒋万然看，宋之淮一清嗓子很自然地说“当然因为他好看啊！”

一个月后的分班考试似乎没什么用，班里的同学也就只有一两个发生了变动，郑佳阳看到还和宋之淮一个班拉着她的手激动的直跳。方小晓像劫后余生一般捂着胸口说自己没想到居然还能和宁聿一个教室。

高兴之余在分班表上看到了蒋万然的名字，那一瞬间宋之淮的内心升起一簇烟火，只是她的激动来自于可以和这样一位优秀的学生一个班，而这似乎也能算做“侧面”证明了她自己的能力。

这次换了一个班主任，他带着眼镜头有点方，嘴下是刚刮过的胡茬，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宋之淮感觉他是个很开朗的老师，他姓李，典型的“老师姓”。

学生们私下开始叫他李头儿。

李头儿在讲台把学校的纪律重申了一遍，虽然下面大家坐的很直，但没有人在认真听。

自从稳定班型后，宋之淮觉得身边的同学似乎更努力了，虽然下课也会听到郑佳阳说哪个班的谁谁谁又高又帅，也会有男生一脸使坏地在另一个男生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然后两个人笑着“扭打”在一起，可是上课大家都是那样的认真，除了张哲那次为了蒋万然在数学课上顶撞老师，一直都没有人会在课堂上随便讲话。

他们盯着黑板，手下的笔从未停过。

课间宋之淮想到那句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而后笑了笑继续写题

宋之淮的耳边经常听到有人在开玩笑说某某三年后必是燕都和盛华的保送生，到时候校长都得出来接。

她自己也跟着轻声笑，全国那么多厉害的大学，唯有燕都和盛华是所有小孩小时候都曾纠结的“选项”。

方小晓经常下课坐在宁聿旁边趴在桌子上看他低头认真看书的样子脸上全是笑容。

“方小晓你挡住光了”

“我难道不能做你的太阳吗”

“……”。

周五下午一放学我们就钻进了学校那家麻辣烫店，郑佳阳骗宋之淮左边有帅哥，趁她转过去偷偷从她碗里夹走一块鱼豆腐

“下次给我买十个！”宋之淮“生气”地拿筷子打了下她的筷子

郑佳阳一脸洋洋得意学着宋之淮说“下次给我也买十个！”

这边还没玩完，旁边一直低头看手机而没动筷子的方小晓突然大声说“这什么鬼啊！”

“哪儿有鬼！”郑佳阳一激灵，慌乱地左右看“方小晓你是不是一周不看手机出问题了？”

“不是，你们看啊！”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仨人一起凑近。

学校的表白墙上有高年级表白方小晓学妹“‘觉得很漂亮，希望能给他认识的机会，本人年级前20，长得也不差，如果可以，希望学妹能做他的女朋友’？这家伙不把宁聿放眼里啊！”宋之淮读完一阵打抱不平

“宁聿可是年级前三啊！他一个前20有什么好炫耀的？虽然我不是前20。”宋之淮补充到。

“你怎么想呢？”郑佳阳嗦了口粉问方小晓

“肯定没想认识。”

“那要不，你在下面评论说一些拒绝的话？”宋之淮的提议被她俩否决

“那小晓的账号不就暴露了，他就直接加好友没准还天天骚扰。”郑佳阳说着又从宋之淮碗里夹走一个豆泡

“你…”

“我什么？少吃你才会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