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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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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本来怀疑楚砚安怕疼,把药量减少了——他的老把戏,鉴别完发现和原先的药量一样,没改。

易南诧异,“是泡的时间不够么?”

楚砚安见状哼道:“药没问题吧。早跟你说了是药不管用。”

易南推着楚砚安的云,把他带到药桶旁。

楚砚安挣扎:“你能不能先出去?”

易南没搭理他,药没问题,要么是泡的方法不对,要么是泡的时间不够,他要盯着楚砚安。

易南抱着楚砚安放进药桶,药水包裹上来的一瞬间,楚砚安“嗷”的一嗓子叫出来,又赶紧咬唇闭上嘴,脸色惨白,冷汗一层一层出。

易南脱掉外套,跳进来,像从前一般抱着他。

楚砚安踹他:“滚出去,我的药桶放不下两个人。”

易南不搭话,只一味抱着他。

“你有病吗?”楚砚安问:“你又没病你进来干嘛,泡药浴好玩吗?”

易南身上的骨肉很快全部开裂,筋骨似要分离,又在灵力的作用下恢复如常。楚砚安倒是只皮肤灼痛,发红,没出现易南的情况。

易南看清楚砚安的变化,愣住,“怎么会?”

楚砚安闷笑:“我都泡了三年了,皮糙肉厚了。”

楚砚安踹他:“你快点出去,挤死我了!”

易南闭目沉思,药浴远没达到预计效果,是因为泡次数太多,身体习惯了么?还是他怕疼没泡够时间?

楚砚安到底怕疼,没劲儿再踹他,趴在药桶边缘,小声吸凉气,“你脑子准保有病。”

楚砚安泡药浴疼归疼,好歹对身体有好处。三十多种剧毒混成的药浴,对易南这个健康人来说简直要命,于是他一边吃解药一边泡。

从前楚砚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糊涂的时候只有手脚并用挂在易南身上才能安静待着泡,醒着的时候被他吓到指天画地发誓自己一定好好泡,求他出去。

现在楚砚安才不管他。

爱泡就泡。

毒死活该。

易南老神在在,尽管身上的皮肤不断开裂到骨头又修复,楚砚安也没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

还是那死样。楚砚安一度怀疑他到底是没有痛觉还是面瘫。

“喂,”楚砚安眯眼:“你能不能滚出去?”

易南当没听见。

楚砚安无语:“你在这儿被毒死了,我到时候找谁报仇?赶紧滚滚滚滚,少在我这儿碍眼。”

易南不想听他说话,抓过他的手背亲了一口,楚砚安耳朵瞬间红透了,一肚子的话,全忘光了。

药浴逐渐起作用,楚砚安浸泡在水中的皮肤红得似熟透了,疼也愈发浓烈,像千万根针在他大脑中蹦迪,通常这时候他选择晕过去,等他醒过来药浴就该泡完了,今儿不敢直接晕,强打着精神道:“你是不是……嘶……有受虐癖?”

楚砚安频繁吸气,借此缓解疼痛,“赶紧出去。”

楚砚安精神抗争不过身体,“快……出……”

过了一会儿,还没听到最后一个字,易南仔细看楚砚安,只见他靠着浴桶,头歪着,差点就滑到桶里,是晕了。

易南抿唇,把楚砚安头扶正。

如果只是想知道楚砚安的药浴问题出在哪,他即便不进来,在旁边看着,一样能知道楚砚安到底泡了多久。

易南把楚砚安轻轻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头顶。

毒药冲刷着易南的身体,每一次都带来深可见骨的伤痕,毒药趁机附在骨头上,滋啦滋啦地腐蚀着骨头,不过半盏茶功夫,易南皮肤再次开裂时,骨头上便染了点点黑色。

他后背的火凤凰纹路灼烧起来,像一只凤凰在浴火重生,尾羽四面八方扩张,连指尖都漫上纹路。

就这样吧。

假使我救不了你,便教我们一同承受。

楚砚安醒的时候,药浴的水已经变得清澈,易南还在一旁,没走。

草。

楚砚安服了:“你怎么越来越癫了,”真服了,“你解药带了吗?赶紧吃!”

易南摇头,这三十多种毒药的解药极难配制,只有在无相门陪楚砚安的时候用过,后面他回了混元宗,自然用不着,也就没再配。

楚砚安火气直冲天灵盖,气急败坏道:“易南你有病吧,你特么药都没带进来干什么,你不怕真把自己毒死吗?我特么现在神智正常,自己又不是不能泡。”

易南身上的凤凰羽纹路早在楚砚安醒的瞬间就全部压了回去,他唇角勾起,松开搂着楚砚安的手,径自靠着药桶,心道:“没解药正好,再泡个半年,神仙难救。到时候楚砚安前脚走,他后脚就能跟上,生只能做怨偶,死能做对爱侣,很好。”

楚砚安出手如闪电,瞬间下了个时空禁止术,易南第一次被他这般对待,新鲜地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楚砚安眼角漫上一点红意,“易南你就作吧。”

易南双眸罕见地染上一点笑意,作有什么打紧的,他都谨言慎行、处处规范压抑自己一辈子,还不许他作几天么?

楚砚安在手腕上划了一刀,易南脸色骤变,当即运转灵力要突破楚砚安的时空禁止术,楚砚安眼疾手快把手腕塞到易南口中,血沿着楚砚安的手腕流入易南的喉咙。

楚砚安疼得龇牙咧嘴:“我身上的毒和药浴的毒是相冲的,没解药的话我的血也能将就。”

“回头叫二师叔重新配解药吧。”楚砚安打易南一顿的心都有了。

楚砚安毕竟身体无法储存灵力,而易南灵力雄厚,轻而易举便挣脱了楚砚安的时空禁止术,一把捏住楚砚安的小臂,将他的手抽出来,灵力裹在手腕上,修复着伤口。

楚砚安没挣扎,他体内的毒精纯度过高,有那么一两口就足够冲抵药浴的毒了。

“你做什么?”易南训他,“还嫌自己身上伤不够多么?”

“哈?”楚砚安被他倒打一耙的行径惊呆了,“这是我的错吗?路君泽,是谁发癫在先?你要不发癫,我用得着这样吗?”

路君泽是易南的大名,每当楚砚安叫大名,就表示他生气了。

楚砚安甩开他的手,一边活动刚修复好的手腕,一边扬起眉,靠在浴桶上,懒洋洋地用他一贯可恶的语调笑道:“我说,你该不会看到青羽幻天参没用了,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想泡泡这毒药浴,跟我一起死吧?”

易南被他戳中心事,垂下眼睫。

楚砚安从浴桶翻出去,随手抓了件衣服披上,得意道:“区区青羽幻天参,没用就没用了,有什么打紧的。你要死自个儿去死,我可是要飞升成仙、长生不老的!我还要长命百……”楚砚安算了算自己的年龄,赶紧呸呸呸,“万岁!长命万岁!”

屋外蔚风急得抓耳挠腮,怎么感觉里面吵起来了?

蔚风咣咣敲门:“易南你把门打开,你要对我师兄做什么?”

蔚风又冲着屋里大喊:“师兄,你没事吧?”

“师兄?”

“师兄!!”

蔚风咚咚敲,一下比一下劲儿大,还要再敲,门蓦地打开了,蔚风一拳敲空,没站稳,差点倒地上。

易南换了套白衣服,径自穿过他,站在殿外。

蔚风冲进去,楚砚安也换了套衣服,头发还湿哒哒的,像刚从水里出来。

“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

蔚风捕捉到药桶四周有水迹,水还不少,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洗澡,大丫鬟陪着,洗完四处都汪着水,暗示发生了那什么……

这不会也……

蔚风牙疼,他记得书上说“易南”和“楚砚安”是亲兄弟,只是骨科了,这莫非就是骨科的新证据?

蔚风神色复杂地盯着易南的背影,好个禽兽!亲弟弟都不放过!

易南恰好回头,蔚风连忙收回目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打不过易南的时候,还是别太嚣张。

易南没注意蔚风的动静,又走回屋里,把楚砚安摁到凳子上,一手从空气中抓了一缕火灵力,一缕风灵力,扭成麻花,一手变了把梳子出来,给楚砚安吹头发。

楚砚安昏昏欲睡,头垂下去。

易南只好靠近一些,让楚砚安能靠着自己睡,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吹头发。楚砚安靠在他怀里,习以为常,似乎这场景在他们过往人生中出现许多次。

蔚风不大懂这两位在搞什么,易南也就算了,反正从头到尾都这个态度,楚砚安这是干什么呢!一会儿打打杀杀,一会儿一块吹头发,间歇性发疯。

蔚风越看越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发光,像一颗闪亮的大灯泡,且多余。楚砚安吹头发也吹不出什么问题,没必要待这里发挥余温,索性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啧,还是赶紧给掌门二长老写信吧,骨科搞到一起这还得了?

临出门时,蔚风听到楚砚安轻声道:“我不会死的,我还没杀了你,怎么舍得就这样死。”

楚砚安的声音又轻又慢:“哥哥。”

易南淡淡道:“那你得活千万年。”

蔚风一拍大腿,那本书说的果然是真的,就是兄弟!

无相门山上,没了楚砚安这祸害,安静地要长毛。掌门百无聊赖,坐在小溪旁打着哈欠钓鱼——小溪里一条鱼都没有,掌门的鱼钩上也没鱼饵,主打一个心意到。

蔚风的传音传来,“掌门,弟子有一事困扰许久,楚师兄和他兄长似有超乎兄弟情的情谊,但他兄长从前待他并不好,此事该如何决断?”

掌门的哈欠正打到最大,闻言内心震惊,下巴差点收不回去。

什么东西?

楚砚安有什么?

兄长?

他一个独生子,亲爹疯癫,亲娘坟头草都比他高了,哪来的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楚砚安是飞升的人,与天地同寿,不会死哈~别难过~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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