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音挂着温婉的笑意:“妹妹今日是来找姐姐一块儿去玩的,御花园的桃花开了,可是一片一片的粉色桃林呢,在这殿中坐着多没意思。”
六帝姬见自家八妹这有兴致的模样也不好扫了她的面子,站起身让叶昭回去,自己则随着柳惜音去了御花园。
叶昭垂着眼收了琴默然离开,却不料夜里沐浴出来后,房间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叶昭眼中闪过杀机,曲指成爪,一闪身便扣住了对方喉咙,近了才发现是柳惜音,下意识松了松手,愤然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坤泽的矜持?夜里闯入乾元房间?!”
“我……我……你……”柳惜音被叶昭方才眼中的杀气惊住了,叶昭会武功!而且还不低!这一瞬间的叶昭看着哪里像个乐师,通身贵气自傲,根本就是权贵子弟的样子。
“你方才看见了什么?”叶昭死死地盯着柳惜音,好像她一句话没答对,随时就会要了她的命一般。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阿昭……我只是见你一月不曾来了,所以……”
柳惜音觉得这样的叶昭好陌生,她以为自己和叶昭的关系算是亲近了……可仅仅是知道了叶昭会武功,看到了更真实的叶昭,便被叶昭这样对待,她很受伤。
“很好,帝姬以后还是莫要随意闯入乾元房间,须得有些乾坤大防的意识才是。”
叶昭方才听见柳惜音的一句“阿昭”,终究是软了心肠,想到这一年多在宫中,她从来都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从不强求什么,想到二人时常合奏,想到她有什么新鲜事物都献宝一般地跑来和自己分享……
“我知道了……”
“帝姬回吧,您若是被发现深夜在奴房中,只怕整个乐坊都要血流成河了。”
柳惜音没有再回话,红着眼跑了出去。
外面接应的小太监元宝见自己帝姬出来了,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时间很短,应该没事。帝姬大晚上不在寝殿待着,偷跑出来乐坊找一个琴师,这若是传出去,清泱宫上上下下都得死!
一路上护着柳惜音溜回清泱宫,元宝才发现自家帝姬哭了,这一路上太紧张,时刻注意着巡逻的侍卫,哪里注意到柳惜音哭了,忙道:“帝姬,您这是怎么了?”
“你们都出去!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记住,今夜的事情谁敢说出去,都知道本宫的手段!”柳惜音冷着脸和与叶昭在一起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是,是!”元宝抖了抖赶紧出去关上门。
柳惜音在寝殿中见着东西就摔,最后摔的没有东西能摔了,就跑到床上抱着被子开始哭,为什么……为什么……阿昭竟然想杀我!颜昭,你瞒着我的究竟是什么身份,你这个骗子!骗子!!!
偏偏自己却喜欢上了这个大骗子……
自这日以后,柳惜音再也没有去找过叶昭,叶昭依然是游走于皇女帝姬之间,还颇受太子赏识,套了不少消息出来,却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脑中柳惜音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甚至做梦都梦见,这让叶昭烦躁不已。
一月后,柳惜音再次出现在叶昭面前,笑语嫣然:“阿昭。”
叶昭一脸诧异,柳惜音都被自己这般对待了,为何还会来找自己?弯腰行了一礼:“奴,参加八帝姬。”
柳惜音把叶昭拉起来,嘟着嘴,“你行什么礼啊,不是告诉你不必对我行礼吗?”
“礼不可废。”叶昭仍旧是淡淡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阿昭,我想清楚了,就算你瞒着我很多事情,就算你在琴师的身份外还有什么目的也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我会帮你的!”
柳惜音琢磨了一个月,仍是翻来覆去地想叶昭,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阿昭生得好看,弹琴好听,又体贴还温柔,对着别人,无论什么身份都是不假辞色,哪里都不差!她就是喜欢!
“……”叶昭无言,这一刻叶昭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一切,只想抱着眼前这个傻姑娘,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柳惜音一片惊喜,连连道:“阿昭阿昭阿昭~”
“我在。”
“去我宫中好不好,我有礼物给你。”
“好。”
到了清泱宫,叶昭便被柳惜音给拉到宫内的园子里,她好像很喜欢桃花,园子里植着大片大片的桃树,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此间落英缤纷。
“阿昭,你闭眼,我数一二三你再睁开。”
叶昭笑着应了声“好”。
“一……二……三!”
叶昭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穿着月白色衣裙的柳惜音在桃树下起舞,阳光映照下,瓣瓣桃花落在她身上。
此时叶昭脑中只想着这样的诗句:
绫罗小扇武陵花,
纤腰玉带舞轻纱。
疑是神女入凡来,
回眸一笑胜星华。
叶昭怔怔地看着柳惜音在自己面前翩然起舞,不觉间取出腰间玉笛为之伴奏。
【注释】
不假辞色:意思是指不借用另外的言辞和脸色,即用不加掩饰的表情和语气说话。一般用于不客气地指责某人某事,形容不给面子,不给好脸色。
武陵:桃花,又名阳春花,玄都花或是武陵色,料想应出自于晋·陶渊明之《桃花源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有关于“玄都”,出自唐·刘禹锡《玄都观桃花》“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