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替嫁 >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翌日,令沛如往常般早起练武,打完两套拳后,换过衣裳往主屋这边来。

一进门,就见着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屋子里热热络络的,晏白薇这会儿正往桌上摆着碗筷,饭菜腾着热气,她身影在桌边忙前忙后。

这样的情景映入令沛眼帘,是往常的玉京园没有的,好似多了一分烟火气来。

见着他来,晏白薇赶紧过来请安,“三爷,你来得正是时候,早膳将将准备妥当。”

一如既往的乖顺,令沛看了她那依旧波澜不惊的神色,忽然好奇,自己这位夫人究竟是如何能做到遇上任何事情都这般平静的?

刚刚在后园打拳时,就听见元伯说昨日晏白薇等他的事情,还以为她会带些怨气,如今看,是他多虑了。

看看这丰盛的早膳便就知道她并没计较。

昨日那般的情绪忽然再次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何时这般小气了?

他自寻了一张凳子坐下来,吃了两口这才说起昨天的事情,“昨日——”

晏白薇一听他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情,立马道,“昨日在益王府,我是不是给三爷你丢脸了?”

令沛一愣,他其实是想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晏白薇见他没说话,继续道,“昨日和三爷你分开之后我便由府上的侍俾引着去了后园,当时云夏就跟在我身旁,她可以作证,我刚和那侍俾分开就碰上了二姑娘,这期间若是三爷找人问问二姑娘身边的侍从就知道这中间的时间是相连的,我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拿临安郡主的玉佩。况且——”

晏白薇挽了挽了手帕,“况且,我知道,这婚事原是我们晏家不对,我自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抹黑,这不是让三爷你更看不上我吗?我虽读书不多但也不至这般傻,孰轻孰重还是拎的清楚的。所以,三爷你可相信我?”

令沛没想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来,往常间在他的印象里,晏白薇说话其实并不多。

他端着粥碗,顿了顿才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不过临安郡主是个讲实的主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的她应该也不是真的就是针对你,个中关系,有机会我再慢慢同你讲。”

昨日的事情因着房越已经多有维护,他若再火上浇油,这事情只怕会更加不可收拾了。

晏白薇听见他说“自然是信你的”,这才长舒了口气,朝着令沛福了一礼,“多谢三爷。”

只要他信她,别的也就不重要了。

令沛将筷子放下,沉吟着道,“昨晚——”

晏白薇抬头看他,“昨晚?”

“昨晚我有些急事,忘记差人过来告诉你了,让你白等了,实在抱歉。”令沛道。

晏白薇心里一跳,令沛给自己道歉?

这多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连忙站起来,“三爷哪里的话,朝廷的事情自然是最紧要的,我不过一介妇人,居于内室,哪里需得着三爷道歉。”

晏白薇一口一个三爷,一口一个朝廷,似曾相识。

他记得大婚第一天她好似也是这样的话。

按理说,这话也挑不出毛病,可如今听着总觉得别扭,倒像是他是她的雇主,她拿钱办事的一般。

令沛眉头轻挑,匆匆将粥吃尽,“我吃好了,军中还有事,约是傍晚才会回来,午膳你不必等我。”

晏白薇看着桌上的包子饼子几乎未动,忙道,“三爷,你这还没怎么吃呢?”

“不太饿。”说着就要出门。

“三爷——”她慌忙站起身来将人叫住。

令沛回过头来,“怎么?”

晏白薇踱步走到其跟前,“今日我有事想出趟门,还请三爷允许。”

令沛看着她紧张的模样,不觉苦笑,还真是雇主的关系么?

“这样的事情往后不必跟我说了,你自作打算便是,你是这玉京园的主人,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晏白薇福礼点头,“多谢三爷,我记下了。只是也不知会耽搁多久,若是未赶上晚膳,只有劳烦三爷将就用些大厨房的饭菜了。”

原先令沛的饮食就一直是大厨房准备的,只是如今才在自己园子里添了些。

他点点头,“行。”

然后也没再停留,转身出了屋子。

得了令沛的允许,晏白薇心里踏实了。

因着非逢九,令老太太那头去了大安寺礼佛还未归家,她没什么事,简单地收拾了下便就出了屋子。

从令府出来之后,晏白薇并没有让府上的人套马车,而是和云夏步行往街上去了。

先是去了药铺,而后又去了糕点铺子和几处杂货铺子,和云夏两人提了满满一手,才往一处巷子去。

轻车熟路,推开一处院子的木门,就见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媪从屋里出来,见着人就笑起来,“薇薇啊,你怎么来了?”

晏白薇把东西放到屋子里,“娥婶,这段时间我有些事情一直没能过来看你,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今日想着你那治腰疼的药也该喝完了吧?这不,我刚刚去九阳药铺又给你配了点过来。平日啊,你少做些苦重的活儿,这腰师父说了,得将息。”

娥婶看了一眼堆了一桌子的东西,“买药就够麻烦你的了,你看看还买了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哪里用得了?”

“用不了就慢慢用呗。”她宽慰道。

娥婶拉起晏白薇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转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出来,“薇薇,这个啊,你拿着。”

晏白薇一看以为里面是银子,连忙推辞,“娥婶,你这不是折煞我吗?我怎么能拿你的银钱。”

哪知娥婶一把将她手翻过来就塞到了晏白薇掌心,“这个啊是给你的新婚礼物,知道你嫁了富贵人家,我这点啊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这是我同茂铁匠要的一条坠子,算不得多好,但胜在手工。”

晏白薇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来,“娥婶,这怎么好意思?”

“这两年不是你照顾我这老婆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你甭跟我客气呢。”

晏白薇想了想,接过来,“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打开来看,是一个藕粉色的玉坠子,成色确实算不得多好,但胜在外头是用银丝构成的镂空样式,玉坠似水滴状,置于其中倒像是凭空就这般穿在了链子上般。不得不说茂叔的手艺却是一绝。

“这个坠子很是好看,多谢娥婶。”

娥婶见她收了心里便就放心了,“对了薇薇,前儿个天,鸿煊来信了,你正好帮我看看?”

晏白薇听见赵鸿煊来了信,心里也跟着欣喜起来,“鸿煊哥来信了?算算日子,三年期满,也是要回京了。”

娥婶将信递过来,晏白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娥婶,鸿煊哥信上说,过了年节就要回京了,调选地方上已经过了,如今只等着京中诏令下了就可以回京了。娥婶,鸿煊哥要回来了。”

娥婶听见这话,喜不自胜,又是拜天,又是拜地的,“天爷呢,煊哥儿这总算是熬出头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但随即一把坐下来却哭了起来。

“娥婶,你这怎么哭了?这是喜事儿,该高兴的。”晏白薇忙抚着人道。

其实说起来娥婶这般也是有原因的。

赵鸿煊父亲早年间出去谋营生,自此就没再回来过,娥婶是又当爹又当妈地将其拉扯大。

而赵鸿煊也算争气,早年间就高中了头榜,彼时朝廷见其才学博著,原想留其在御史台当职,可那会儿娥婶病重,应卯的那天偏巧娥婶又摔在自家门槛上,当即昏迷不醒,赵鸿煊也顾不得应卯不应卯了,背着娥婶就往医馆跑,只是这一耽搁已经是第二日了。

等他安顿好娥婶后再去御史台时,人家直接不要了,说是如此无信之人即便才学再高也不愿留用。

后来赵鸿煊才知道,那不过是个由头,原先的职位是被贵家子弟顶了去。

他无权无势,找何人说去?幸而当时负责调配的吏部侍郎知晓后,将此事上报到吏部尚书那里。

吏部尚书秦兴是个惜才的,又见其孝心可嘉,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挪了另外的职务。

只是此差事当然是不如御史台了,未避免闲话只能让其先去地方任满三年,得了地方考核之后才能重新入京。

娥婶因为此事自责不已,后来听说能如此,当天晚上就给收拾好了包袱,撵着他走。

赵鸿煊无法,即便不放心也只得背了包袱离了京。

临行前特意找到晏白薇,希望她能替自己看顾老母一二。

赵鸿煊本就有恩于她,这些年她也将娥婶当自己亲人般,立即就应了下来。

一去便是三年,这期间娥婶每一天都活在自责贺期冀之中。

每逢年节为省盘缠,娥婶说什么都不让人回来,其实也是怕来回一趟万一没及时赶回去,又蹈了之前的覆辙。

如今终于能回京了,哪能不感慨呢?

娥婶抹着泪儿,“是是是,是好事儿。”

“当初啊,若不是我这老不死的,煊哥儿也不会受这样的苦,如今啊也是老天爷开眼,总算是让我能睁眼看着他回来了。”

晏白薇拍拍她的肩,“娥婶,你这说的什么话,鸿煊哥好不容易能回来伺候在你跟前尽孝了,你啊,自然是长命百岁的。”

娥婶捂脸点头,“嗯嗯,一切都会好的。”

晏白薇又和娥婶说了会儿话,想着遇上这么件大喜事,打算买些好菜来,叫上茂叔一起,庆祝庆祝。

于是挎了篮子就出了门。

待去集市上转了一圈之后,这才往沈记铁匠铺去。

沈记铁匠铺不远,就在娥婶家背后的一条街,这条街上都是些打铁的铺子,和一些经营着与铁器相关的铺子,譬如鞍鞯、匕首、刀剑一类的。

当然,也有镰刀、锄头、菜刀这类农具,而沈记铁匠铺算是这条街手艺叫得出名的。

晏白薇一进门就招呼道,“茂叔——”

沈茂从里头出来,赤着个胳膊,大冬天里却是一脸的汗渍,“是晏丫头啊,怎的跑我这里来了?是又画了什么图纸?”

晏白薇冲他撇撇嘴,“才不是,我啊,是来告诉你鸿煊哥年后就要回来了,这不高兴吗?我啊是来叫你晚上去娥婶家吃饭。”

“煊哥儿要回来了?这是好事啊,娥婶指不定是蒙着被子都要笑醒呢。”茂叔扯着嗓门道。

晏白薇也跟着笑起来,“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人盼回来了,茂叔,今晚可不许迟到,我买了你最爱的梅子酒。”

沈茂眼神忽地一亮,“有梅子酒,那必须不能去晚了,今天我早点关铺子,一会儿就去。”

晏白薇点点头,笑着就出了铺子。

冬日的天空不似春夏,阳光少见不说,即便是不下雨的天儿也总是朦朦胧胧的。

沈记铁匠铺灰白色的屋墙之外,一抹玄色正好停在街角处,端看了半天,眉头逐渐深沉了起来。

“爷,那不是少夫人吗?”

昨日审问了被令庆羁押在军营的人之后,令沛和令庆连夜就将人移送了刑部。

今日出门,便是因那人受不了刑供出与之接头之人便是这条街上一个开铁匠铺的,所以过来查探。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晏白薇。

看着晏白薇刚刚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又听着她口中唤着别的男子的名字,还盼星星盼月亮,令沛这心里给堵了一坨铅似的,嚼不出滋味。

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吗?还是说别的原因?

可无论哪种,背着自己丈夫说起另一个男子一脸的希冀模样,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令沛这般想着,早上那股别扭越发强烈。

想着她在府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任何人和事都掀不起半点涟漪的模样,如今看,不是她本就那般小心客套,规矩懂事,出了令府的门,也是能恣意洒脱地展露自己心性的。

说到底,不过是不熟稔,不信任,自然也就无法袒露心性。

令沛轻笑一声,站了半晌,这才转头离开。

到晚上,令沛到家比往日早些,见着园子里还静悄悄的,问起来,“少夫人呢?”

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一句话,可那仆从只觉得头顶有团乌云般压抑,连忙道,“少夫人一早出门还未曾回来。”

一早出门?果真不错。

令沛没有回书房,而是去了主屋,进门坐了会儿又往四周看了看,炭盆冷冷清清的,屋子也空空荡荡的,冷寂得很。

伯元听仆从说令沛不高兴,闻声而来,进门看了一眼青锋,青锋小声比了个嘴型。

元伯大概明白了一点,又见着令沛这番举动,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小声道,“说起来,少夫人倒是个省心的人儿。”

令沛拿起晏白薇搁在书案上的书册,还是《铁论纪要》,只是这本并非上次那本,这本要破旧得多。

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一行娟秀的小楷工整地批在一旁。

再往后,几乎每一页上都有这样类似的批注。

当初见晏白薇看这书时听着说是打发时间而已,如今看着哪里像打发时间,分明是仔仔细细看过来的。

哪样材质适合做什么,哪样材质有什么用处,适合做什么样的物样,哪里盛产,不同地区间的差异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看着不觉有了兴趣,一页页翻着,“你这话如何说的?”

元伯这才将晏白薇如何受令宜奚落,如何被老太太晾在园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爷,你瞧瞧,咱们少夫人可不是省心咋的,受了这等委屈都没抱怨过一句。”

他边说边睨眼往令沛那处瞅。

案几上烛光闪烁,忽明忽暗,倒是瞧不真切令沛的神色。

忽然,他停住翻书的动作,眼眸低垂,不知是在看那书册,还是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对着元伯道,“去书房将我要审阅的卷宗拿过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