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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四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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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结界的消失,这个被强制留在过去时间的村子,彻底湮灭在了不属于它的时空里。

那些渴望得到解脱的人们也随着村子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姬花像个□□多日的气球被放了气,瘫倒在地,魏成师赶忙过去搀扶:“你…可还好。”

白姬花眼瞳恢复成黑色,她迷茫抬头,看着魏成师,“我怎么了?”

魏成师的面部闪过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成往日的温文尔雅,“无事,或许是这出妖符的力量太强了。”

白姬花也不纠结,她看向外面。

村长和那只猫早在结界消失的那一刻就化作了一缕青烟,他们为一念间的错误买单百年,白姬花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后来,也是他们将一个个外乡人留在了这里,遭受折磨。

或许是除妖符的力量残余,或许是辛星自欺欺人了百年后仍不肯相信,她没有消失,而是拖着双手,满目迷茫。

那双手之上,本来应该是‘李小也’,但他已经消失了。

辛星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知道了,知道‘李小也’是假的,但她没有戳破,所以是她纵容了‘李小也’,将那些死去的村中人的尸骨化成一只只凶恶的红眼橘猫,也是她纵容了‘李小也’威胁村长,迫使他们设计留下外乡人,再剥夺那些新生孩子见到光明的机会。

所以,如今她一个人存于世间,白姬花不好评判,但还是为她感到了一丝哀伤。

门口路过一群人,他们或面带迷茫或麻木走尸,大概都是被迫留下的外乡人,白姬花在那群人里看见了那个亲自缝上自己儿子眼睛的母亲,也看到了那个在村口救她一命的无眼小孩。

那小孩当时说他们出不去四眼村,如今却迎来了看外面世界的机会,白姬花不知道,他们是否能适应。

至于这里为什么叫四眼村,无从得知,一切都已随着村子消散了。

*

“小二!小二!”白姬花带着魏成师原路返回,路过来时那个茶肆,大大方方走进去。

小二见到平安出来的白姬花,先是迷茫,后是惊讶,“哎吆!你出来了?!”

他先是乐呵呵走到白姬花近处,而后又捏着鼻子远离,“你这小乞丐,去了那村子都没有拾掇一下自己!”

白姬花撇嘴瞪了一眼小二,“我,他!”她指了指魏成师,“他有钱,你赶紧弄点好吃的,搞点好茶来,不要对客人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嫌弃!不然你的生意不好做!”

而后凑近魏成师,举起自己炭黑的手臂,问:“你觉得…我臭吗?”一双因为脸太黑而显得又大又圆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魏成师,渴望着一个答案。

魏成师没有闻,尽量轻地向旁边移了移,温笑道:“不臭。”

白姬花看他动作,撇撇嘴,“你下一步去哪儿呀?”

“和尚山。”魏成师直白回答。

“你怎么又和我一路啊?”白姬花惊讶之余,又向魏成师的方向移过去一点,然后眯眼撇嘴,“你不会…你不会…”

每次看到白姬花眯眼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魏成师就不由自主的想笑,他没有再躲开窜过来的白姬花,哭笑不得道:“怎么?”

小二上了一碟花生米,一叠小菜和一壶茶,白姬花便收回侧着的头,捡一颗花生送进嘴里,道:“没什么,只是我俩又顺路了,”她又拿起筷子捡了小菜中的一块肉,“你又去找东西?”

“找人。”魏成师给白姬花倒了一杯茶,轻放在她面前。

白姬花拿起茶一口闷,问:“什么人?”

魏成师:“故人。”

白姬花睨一眼他,没再多问,自己添了茶,再给他也倒上一杯,嫌弃道:“爱找什么找什么吧。”

两人半晌无话,都默声吃菜,直到那盘小菜见了底,魏成师才开口,“你为什么最后写了‘惧’?”

他是在问,为什么到最后,辛星的回忆融合在一起,成了‘惧’?

白姬花仔细想了想,回答:“我其实也是在赌,当时是通过感受辛星的记忆,提炼出的情绪汇于笔尖,我写那‘爱’字的时候,是有效果的,所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她停顿一下,再认真思考,组织语言,“我一直以为,我是足够了解辛星的,直到你说要站在她的角度,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直都在做旁观者,

“‘李小也’对她来说,是重要的,在村长的记忆里,‘李小也’将不是李小也展现得非常明显,但辛星并没有察觉,为什么呢?

“而且,找村长复仇这件事,怎么说也该是个重要的记忆节点,为什么辛星的记忆里没有?所以我问她,她是不是在怕什么?”

白姬花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再次一饮而尽。

魏成师见状又往杯子里填了水,继续听。

白姬花道:“她说她百年盼望着我,”她指了指自己,“去救她那个已经僵了的李郎,我不觉得百年来,她都没有想过,她的李郎其实回不来了,世上没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与其说是在等我,不如说是,她在自欺欺人,她在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她的李郎会回来,她的李小也也没有死。

“所以,当她亲眼看到,我其实不能救活她的李郎的时候,她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谎言就被破了,所以她一下子从一个温柔恬静的人暴起,变成了那样的辛星,她不能接受,所以想要杀了我来继续这个谎言,

“所以我当时想,她是委屈的、不甘的,她的人生是悲苦的,但她的心里,只有她对李郎和李小也的爱,所以我那个‘爱’字生效了,但效果不大,所以其实百年来,她最大的心障是惧怕,惧怕她自己编织的谎言,她的美梦被戳穿,所以我就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是?!”

白姬花一下子说完,有些语言没有组织好,但魏成师的表情告诉她,他听懂了,所以她冲对方眨眨眼,喝光了新添的茶。

魏成师点了点头,满眼欣赏地望着白姬花,最后又添了一杯茶给她,道:“厉害!”

白姬花被这么一夸,当即尾巴翘上了天,得意道:“那是!”

随后从怀中掏出魏成师给的锦囊,欲要将剩下的花生米倒进去,却被魏成师抓住手腕拦了下来,“我还有,没必要将这些和止意混在一起。”

白姬花想想觉得有道理,朝魏成师伸手,示意给她袋子。

魏成师无奈,从腰间取出一个粗布制成的小布袋子递给她,白姬花嫌弃地拿过,这个袋子与装止意的那个对比,简直天差地别,如果一个是西施,那另一个连东施都不如。

她道:“抠门儿!”

然后将装了花生米的粗布袋子塞进了装止意的锦囊中,“这样也不算是止意和这些花生混在一起啦。”

魏成师:“……”

白姬花看魏成师不说话,起身边往外走边对小二喊:“找他要钱哦。”

她走出茶肆伸了个懒腰,往已经消失的乐安村方向看了一眼,等魏成师出来。

和尚山是下一片除妖符所在地,是系统在收集完辛星手中的那片后说的。

至于和尚山在哪儿她也不知道,但魏成师知道,而且他有那个瞬移符…还有钱,那不得蹭上。

太阳快要落山,茶肆前的那棵本就金黄的树此刻被照得更加灿灿。

再不走,天又要黑了,于是她问魏成师:“那我们现在,是要瞬移到和尚山吗?”

魏成师看了看夕阳,又拍了拍她那打结炸毛的头,“先去繁城。”

所谓繁城,和它的名字一样,纸醉金迷,繁华鼎盛。

两人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但繁成却是个不夜城,街上彩灯明耀,人们锦衣华服。白姬花像个每个村都会有一个的那种无家的傻子,发出感叹:“哇!!”

“哈哈…”魏成师被逗乐,抱臂走在后面看她。

原先在乡野,白姬花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多冲,如今进了城,见了这着华服美艳的小姐们,闻了满城脂粉的香气,才突然发觉,自己臭得无法无天。

她尴尬地停住脚回头,却与魏成师离得近了些,又连忙退出去几步,问道:“你可有钱,带我去拾掇拾掇?”

魏成师明白过来她这一退的意思,食指摸了摸下巴,道:“有是有,但你不能总吃我的喝我的吧?”

白姬花也觉得自己蹭吃蹭喝不太好,但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点没吃完的花生米了,于是尬笑着往前走几步,问:“那你说,要我怎样?”

魏成师走近她,抬手用指腹抹抹她的脸,道:“不知道你洗干净啥样。”

白姬花被他这动作和话语激得向后一退,警惕抱胸,“你,你你你,不会是要,要…”

魏成师:“要什么?”

白姬花认真思考,魏成师长得不赖,有钱有实力,她一个老太婆,不亏不亏,于是回:“我也可以以身相许。”

“哈哈哈哈哈,”魏成师被成功逗乐,越过白姬花后转身,“就你?以身相许?哈哈哈……”

白姬花感受到了侮辱,她现在可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那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花好吧,她不服气,“我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眼村这个故事结束啦,下一站出发和尚山。我笔力不够,但在一点点进步,谢谢还在读这个故事的宝宝们,祝你们平安喜乐啦(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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