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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斑马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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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喧就没想哭。

俞知游带着慈爱拍他的背时,陈向喧都有种小时候吃东西呛着,李叔猛锤他背的错觉。

其实俞知游下手挺轻,他甚至能感受到俞知游手掌的温度——从后背中间向下,轻且缓慢地游走着。

他抓住那双拍着他背的手,抬手比了个‘OK’,俞知游像是松口气般甩甩胳膊,又问:“你刚刚比画的手语是什么意思?”

陈向喧在手机上打下:让你别过来的意思,原来你没看懂吗?

“我不懂手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俞知游说,“我就是看你表情不对,没敢多想,就想着快点带你走。”

陈向喧笑笑打下:谢谢你。

他比画着一条鱼游动的手势,又伸出大拇指弯曲两下。

在手机上打出:鱼,谢谢。

俞知游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比画了两次,问他:“为什么叫我‘鱼’?”

陈向喧说:谐音。

“学手语难吗?”俞知游问,手里还在做着小鱼游动的姿势。

他想了想说:不太难,可能因为我接触早,后期突发的失语或者耳聋人群大概学习过程中会有困难。

俞知游点点头没再多问:“走吧,去买鱼。”

这家店他应该是常来,一进去就直奔目标,完全没有被那些五颜六色迷住眼。

陈向喧第一次看见这种鱼——全身布满了斑纹,颜色也很多样。

“这是斑马鱼,是不是很好看?”俞知游说,“它们很活泼、很自由,不管什么时候去看,总是在游动。”

陈向喧问:鱼不睡觉吗?

俞知游愣了愣,不太确定地说:“我一般十一点就睡,晚点就凌晨一点,大多时候我的作息还是挺规律的,不管是熬夜还是不熬夜,绝对卡着整点入睡。”

陈向喧指着鱼缸,打字给他看:我现在是用手机打的字,所以是在问这群小家伙。

“噢,”俞知游尴尬地抓抓头发,“我白天看它们就没歇着,有时候睡前去看一眼,它们还是在游,就跟不累一样。”

俞知游捞了两条斑马鱼,他说家里还有几条,这次加上两条新朋友就足够了。

他问陈向喧:“你养过鱼吗?”

陈向喧摇头。

他又问:“那你养过什么?”

陈向喧再次摇头,他说:什么都没养过。

“我也只养过鱼,”俞知游‘噢’了声,“对了,蝌蚪我都是捞起来又放生的,可没养着。”

陈向喧说:我知道了,那你现在买也买好了,我们要原路返回吗?还是送你回去?

“这么客气干什么,”俞知游说,“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还不想回去。”

他们就近找了个广场坐着,这个点很多小孩儿在这里玩,逗狗的、岔着小伙伴一起逗狗的、躺在地上打滚的、打滚失败一屁股坐起来盯着爹妈沉默无言的。

“是条汉子,”俞知游朝那脸上还挂着泪的小屁孩子抬抬下巴,“你看这腰板直的,能屈能伸,牛。”

陈向喧问:你小时候也这样?

俞知游听完后沉默片刻,说:“我不这样,我还有个哥哥,他每次都会帮我,所以我从没这样过。”

陈向喧问:双胞胎?

“不是,他比我大五岁,”俞知游眼神里的情感很复杂,他避开陈向喧的视线,看向手里装着鱼的袋子,“我宁愿他比我小,也就能不那么懂事。”

俞知游隔着袋子戳了戳那两条斑马鱼,情绪说变就变,他现在是真的不太开心。

比起先前在琴行因为雨天不好出门的沮丧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阴天,一个暴雨。

陈向喧拿着手机在他眼下晃晃,上面打着:那你就快点长大,争取能帮他。

“还要怎么长大,”俞知游说,“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怕他没时间等我。”

他问:你要去别的城市上大学?

俞知游摇头,他轻轻晃了晃袋子,看着里面晃荡的水:“就去万松区,那个学校也很好了,而且我听说他们食堂的茄汁拌面是一绝。”

看来没什么事。

他虽然有心事,但还是给自己看好了学校,甚至还研究了食堂里最好吃的菜品。

陈向喧问他:决定了?就算在万松区,每天回家也挺麻烦的。

“住校吧,”俞知游说,“只要我哥能找到我就行。”

俩人在广场待了很久,夏季的白天总是很长,八点的时候才有了天黑的趋势。

俞知游拍拍屁股站起来,看着刚热闹起来的广场说:“走吧。”

陈向喧以为他是要回家,便跟着他慢慢走,还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去哪个地铁站回去比较方便。

结果这条路越走越熟悉,熟悉到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他终于站在了琴行门口。

“好了,你到了,”俞知游摆摆手,“那我们下次上课再见,我回去了。”

陈向喧坐在琴行门口的凳子上看着俞知游朝前走,走到不知道哪个街口又拐了进去。

李叔从琴行里走出来看见他时还愣了下:“回来了啊,我刚还准备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回来吃饭呢。”

陈向喧比画着:我都在这里坐了好久了,你也不是太关心我啊。

“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李叔说,“就凭你这句话,今天晚上简单吃个面条。”

陈向喧问他:本来是要吃什么?

“面条。”李叔笑着说。

李叔做什么都好吃,陈向喧吃着面条的时候也这么想,他放下筷子比画着:可以开店了。

“开隔壁怎么样,”李叔吸溜一筷子面条,“学吉他吃面打六折。”

陈向喧笑着拿起筷子,想到什么又放下:晓晓姐这两天怎么不来了?

晓晓姐是李叔的前女友,俩人分分合合,也算是李叔身边为数不多的异性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晓晓姐现在是李叔的前女友还是现女友,但凭她上次到琴行的时间来看,大概已经成前的了。

两人第一次分手是在哪年他已经不记得了。

陈向喧只记得李叔的第一任女朋友头发很长,但是性格挺大大咧咧,看样子柔弱,实际并不是那样。

第二任就是晓晓姐,他和李叔在一起时间最长,争吵也最多。

李叔咳嗽两下,扯了一张纸擦擦嘴说:“忙啊,她工作走不开,又不是和你一样,想去干吗就干吗,”李叔又拿起陈向喧的筷子塞进他手里,“吃你的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吃吃停停的,面都要坨了。”

陈向喧点头朝他笑笑,将一碗面吃得连汤都不剩,末尾还不忘再送李叔一个大拇指。

他比画道:太好吃了。

李叔起身收碗,“以后有的是让你夸的时候,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明天就还吃面。”

陈向喧挑挑眉轻敲桌子让李叔看向他,他比画道:好吃的东西要过两天再吃才会更惊艳。

“腻了就直说,”李叔走出琴行进了外面的小厨房,过了会儿探出头又喊了声,“收拾一下,马上回去了!”

陈向喧把几个房间的电源都检查了一下,拿上水杯站在琴行门口等李叔从小厨房出来。

小厨房的灯‘啪’地响了声,李叔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他说:“明天要来一个老师,你叫他刘叔就行,他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

陈向喧比画:他是吉他老师吗?

“不是,”李叔锁上琴行的门,又拉了两下锁头,确定锁好后招招手让陈向喧走,“架子鼓老师。”

琴行没有鼓房,也没有架子鼓——‘六弦琴行’在陈向喧六岁时开业,从那一年到今天,他们压根就没开过这一门培训课程。

李叔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便解释道:“现在想学架子鼓的人多起来了,一楼还有空房间可以改成鼓房,外面左侧那块空白区域也可以改成教学架子鼓的地方,”李叔伸个懒腰,“好好干,挣钱让咱俩过得更好一点。”

已经过得很好了,这比陈向喧之前在村里过得可好太多了。

他比画着:还要多好?现在本来就在你这里待着,我说出去上班挣钱,你说还不如就在琴行当老师。

“我又没说错,”李叔不耐烦地‘啧’了声,“在我这里没人欺负你,反正也是挣钱,我这里工资还更高。”

陈向喧笑着比画说:那你还费这个劲,干脆把钱直接给我不是更简单。

“那不一样,”李叔顿了顿,“主要还是想让你学个手艺,以后也能有条路选择,自给自足嘛……看别人脸色多烦,更何况我这现成的琴行。”

陈向喧沉默,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其他指腹上的茧,深吸口气。

俩人走进小区,刚走到单元楼下,李叔就站住不动了。

“李成升。”是晓晓姐。

陈向喧自觉地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坐着等,头顶的路灯一闪一闪。

这盏灯坏了好久都没人来修。

他倒不是故意偷听他们的对话,实在是声音有些大,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听力也不差。

“这次真不和好了?”是晓晓姐的声音。

“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你非要我放弃是不可能的。”李叔说。

“多大了啊,还想着组乐队,”晓晓姐声音又大了些,“最近琴行生意不好吧?你换个别的工作不好吗?非得带着那个——”

李叔的话打断了她。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说这些,”他将音量压低了些,“我说了,他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也只有他一个。”

“我就不重要,别人也不重要,生活不重要,温饱不重要!”她带着哭腔说,“那你就和你的梦想过一辈子吧!哦,还有那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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