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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6章 联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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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押了四天后,王忠林、小谢和其他两位同志也被放了出来。

安排完小谢回家等候被分派新的工作,王忠林回到住所,第一时间给老徐打电话。

“我们都出来了。”

“太好了,我在外面一点也不踏实,一直紧张着你们。”听王忠林语气很平静,老徐反倒有些激动了,“我们见面说。”

不多时,老徐赶到了王忠林的住所。

“没吃苦吧?”老徐关切地问。

“就第一天被吊打了半天,皮毛而已。”王忠林拍拍自己的肩,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瞅瞅这都好了。”

“哎,还是受苦了。”老徐叹了口气,然后问,“小谢呐?”

“让他回家等候消息。”

老徐点点头:“他们不会是无缘无故抓人的,我们需要先暗里查查再说。”

“说到这儿,我想问问你,都带谁去过书店?”

老徐想了想,说:“我这条线上的人基本都带去过。另外高亚麒也在内,我和他也经常约在书店见面。”

“他也被抓了,是跟我们一起被释放出来的。”王忠林解释完,眼神里流露出疑惑,“不过,他怎么会一个人去书店?你约他了?”

老徐摇头,随即陷入了沉思。

“扑扑扑”,炉子上坐的一壶水烧开了,王忠林拎起水壶开始沏茶,然后倒进茶杯,端起一杯递给老徐,老徐接过来浅喝了一口,道:“不过,幸好高亚麒人脉广,通知了家里,我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你们被捕。”

停了下,老徐又说:“这次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放了你。要是我进去,情况可能会不一样,毕竟我对外活动比较广泛,接触的人又多,不定谁出问题就会把我牵出来。”

“我也这么想的。”王忠林放下茶杯,身体往前倾了倾,“所以想跟你说,这段时间你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如果情况恶化,你就撤离去延安。”

老徐摆了摆手:“没事,形势还没到那么严峻的时候,现在我们只是把事情往坏里打算。”

王忠林不再坚持,给两人续了茶,然后道:“我还是在想,书店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凡是在那里接头的同志我们都要调查,我初步估算了一下,有九个人在书店接过头,其中包括你和高亚麒。”

“嗯,高亚麒这次独自去书店,确实有点问题。”老徐说。

“我看呐,他们这次主要是想抓你,让你供出上级。但你没去书店,这个计划泡汤了。而对于我,他们目前完全不了解。”王忠林眼睛看着桌面,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道,“我想,他们还有第二个计划。”

老徐琢磨着王忠林的话,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

“无外乎再布一张网。这样,近期除了高亚麒,你暂时不要和其他人联系。那些和你联系的同志我来通知。”

老徐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步,看样子是需要消化一下刚刚这番话。

过了一会儿,老徐转过身,面对王忠林说:“行,就这么办。”

说完,老徐就开始拨电话。

此时的高家,全家都正在为高亚麒的平安欢天喜地。电话铃响了,高廷祥顺手接了起来,一听是找高亚麒的,就扯着嗓门叫自己的大儿子。

高亚麒快步过来,接过听筒,听到里面传来老徐的声音,很是高兴:“我没事了!”

“那就太好了。”说完,老徐又问,“现在没有书店了,你有什么地方方便见面的?”

“容我想想啊……还真有!正好有一套小院子,原本是给我弟弟结婚用的,现在那里没人住,位置又清静,可以去那里。”

“在哪里?”

“东四四条柳树胡同五号。”

“那这样,一会儿四点我们去那儿见面。”顿了下,老徐又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以后的见面地点就定在那里。”

王忠林在一旁听了,看了一眼老徐,待老徐放下电话,提醒道:“高亚麒这个人现在看不清楚,你要谨慎些。”

“我明白。不过我始终觉得他敢想敢做,是个人才,等下好好跟他谈谈。”

老徐说着,掏出怀表看了眼,对王忠林说:“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过去。”

离开王忠林的住处,老徐徒步走了大约一里地,在确认没有尾巴后,叫了辆人力车去往东四方向。

不多时,就拐进了东四四条,远远看见高亚麒已经站在胡同口等他。

下车后,老徐说:“这次辛苦了。没遭什么罪吧?”

“哎,没事儿。”高亚麒说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俩人边说边往胡同里走。

高亚麒说:“开春了,这天气都变好了。站在外面晒晒太阳挺舒坦的。”

老徐抬头看看天,又转头瞧瞧身后,说:“有时间一起去北海晒太阳,那儿不错。”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柳树胡同五号,高亚麒掏出钥匙打开门,迎面是一堵影壁,绕过去,老徐发现,这是个面南的一进院子,有北屋、东厢房和西厢房,南边是影壁高墙。整个院子看上去十分整洁,可见常有人来打扫。

老徐跟着高亚麒走进北屋,就见里面家具齐全只是没开伙,暂时不能沏茶。

“怎么样,这儿不错吧?”高亚麒笑容满面,见老徐点头,又说,“现在书店不是关门了吗?不如把这里做成一个联络点。”

“那你弟弟结婚怎么办?”

“他在西安。看他那情形,这一两年是不会结婚的,就是结婚他也不会回北平住。”

老徐挨个房里看了看,又站到院门口瞧外面:“确实是个好地方。”

高亚麒趁热打铁:“这条胡同人也不杂,交通也方便。”

“我向上级请示汇报一下。”老徐说完,又跟高亚麒说起了正事儿,“这段时间我们要减少见面次数,以免出现意外。还有,我们购买的药物倒是齐了,可现在就作难要怎么送往延安。”

“哟,这药可是要命的东西,那要不,我再跑一趟?”

老徐连忙摆手:“你刚出来,我担心有人盯着你,你就不要亲自去了。你家里有你信得过的人吗?”

“有。福子和德子,人机灵,遇事也不急,我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方便去,都派他们去。”

“行,那就他俩吧。”

一回到家,高亚麒就把福子叫了来。

福子有着一张被络腮胡盖了几乎一半的方脸,一双眼睛又细又长,总给人一种虚着眼睛打量人的感觉。福子比较受重用,一般进出都跟着高亚麒,随叫随到,很是忠心耿耿。

“你替我送趟东西去延安。”高亚麒吩咐道。

“送什么?”

“药品。”

“关系都疏通好了吗?”福子轻车熟路,知道哪里是关键。

“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儿。”高亚麒说着,脸靠近了些,“还有,送去之后,你在延安待一段时间,好好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氛。”

福子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翌日,高亚麒就里外忙活,终于疏通完了关系,又给福子一一交代了到延安之后的事情。

第三日晌午过后,福子带着德子上了路。

这一路很艰辛,没有老板跟着,一切都得从俭,甚至偶有餐风露宿的时候。不过幸运的是没有遇见土匪,只在通过国、共两边分别在路上设立的检查站时,费了一些口舌。

把药品送到延安,福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在被首长接见的时候,福子提出想留在延安干革命,首长表示欢迎,于是在通过了社会部的审查后,福子顺利留在了延安。

德子表示自己无意留在延安,但也不想回北平,于是在福子的建议下,去西安找高振麟。

一番折腾后,德子终于到了西安,却也不知道高振麟在哪里,就只好打听了金鑫布庄的地址,过去找到金老板。

简单了解情况之后,金老板忙让下人弄了些吃的,又给高振麟打了个电话。

高振麟一时对德子没印象,拿着听筒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的模样:平头,单眼皮,身形瘦削,个头不高,据说学过武功,身手不错。

挂了电话,高振麟猜测着德子来西安投奔自己的原因,他猜不透其中缘由,但毕竟是从家里来的人,暂且可以把他安排在金老板那里。于是,他打电话给家里,想问问情况。

接电话的正好是高亚麒。

“怎么会让德子来投奔我?”高振麟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我怎么安置他?”

“是这样,福子带着他去了延安办事,到那儿之后,福子留下了,他不愿意留在那里,可能又不想回北平,就去投奔你了吧。”

“福子留在了延安?”这倒是让高振麟有些意外。

“是啊,已经通过了审查。他要在延安干革命。”

高振麟更加惊诧:“我怎么看福子不像是这样的人。”

“都让你瞧出来,那还得了。”高亚麒笑着打哈哈。

这边高振麟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拧着眉道:“以后你们做事可不可以和我商量一下?”

“本来是派他俩去延安送趟药品,结果就成这样了,我也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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