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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魔君非要拜我为师 > 第48章 凿冰

第48章 凿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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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冰宫外再起风雪,冷风放肆地穿堂而过,灌入了冰宫,吹异位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东极把那枚棋子按着推回了原位,覆掌关上窗子。

极西之地荒无人烟,东极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弈,可他偏偏又不怎么擅长下棋,心中也总会下意识偏向一边,导致大多的棋局经常以不了了之结束。

这局棋他已经下了八个时辰了,黑白两边仍胜负难分,楼烬也一直没有回来找他。

不过东极倒不是很担心楼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执棋的手悬在空中不动,东极听了一会,耳畔只闻风声,不见其他的动静。

东极心中暗笑,估计还没找到江灼呢。

这极西之地的冰原如此广袤,要找的话便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完,更何况是如此高明的一招灯下黑。

找去吧,就算找破天也不可能找到江灼的,谁又能想到人就被藏在眼皮子底下的冰柱里呢?

况且那可是万年寒冰,楼烬一时半会压根不可能把江灼刨出来,更不可能融化整个冰柱。

所以,就算楼烬找到了也没有办法把江灼救出来,最后肯定还是会回去找山欢来当说客。

东极轻松地抿了口茶,神情又突然紧张起来。

——如果山欢来了的话,他要说些什么呢?

先道歉吗?

可他本就不需要道歉的,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道法自然,本就没有对错可言,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如果道歉会让山欢消气的话,他也愿意试一试。

茶杯已经见了底,东极长舒一口气,端着茶杯站起身。

路过门口时,他不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走出去两步又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退了回来。

待看清楚后,东极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随后,他快步走了出去,又突然放慢了脚步,匪夷所思地停在空荡荡的庭院里。

如果他没记错……

东极茫然四顾。

这里原本应该有一根冰柱的……

冰柱呢?

东极在原本应该立着冰柱的地方绕了一大圈,原地只留有一个狗啃似的坑,上面已经被雪覆盖住了,看不出来,但冰柱确实不翼而飞了。

他人傻了。

但他宁可相信自己是记错了冰柱的位置,都不肯相信楼烬把他的柱子给直接搬走了。

——那可是一根高大三丈、七八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将将抱住的巨型参天冰柱啊!!

那柱子上顶着横梁,是一根承重柱,楼烬就不怕把他这冰宫给搞塌了?!

不是,他千算万算,算到万年寒冰不融不灭不能化开,算到万年寒冰坚硬如铁不能砸碎,怎么都没算到这小子干脆直接连柱带人直接扛着跑了?!

这人就没想过之后怎么把赴烟从冰里挖出来吗??

这一个二个究竟都是什么神仙?

一个想偷他家的门,一不留神还真的差点被偷走了,另一个更好,直接把他家给拆了。

属什么的?

属拆家狗的吗?!

东极原本以为扣下江灼,既能让江灼别再惦记自家的万年寒冰,又能顺势骗山欢来把话说开。

现在呢?

山欢没来,万年寒冰也被那属狗的连人一并带走了。

而且,仅是那一根冰柱的寒冰就甚至能造五扇门还有余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东极几乎要笑了。

笑着笑着,他手中的茶盏顿时碎成了粉末,发出“砰”的裂响。

东极咬牙切齿,额角因极力隐忍的怒意而暴出了青筋。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两个都是什么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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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烬一路扛着巨型冰柱往回走。

因为江灼在冰柱里,他也没有趁手的心口佛能把江灼连人带柱地放进去,所以不得已只能扛着走。

直径长达三米的冰柱就被这么扛在肩上,楼烬目光坚定,足下生风,生生走出了浩气展虹霓的架势。

虽然这柱子大得像一座楼一样,有数十万斤重还不止,楼烬却举重若轻,一直到上了云端才放了下来。

浑身的衣物已被汗水浸湿,冷风一吹,寒意刺骨。

楼烬施法换了一身,这才有空慢慢融着冰柱上的厚霜。

霜花渐渐融化,温润的水流将冰面洗得光洁平整,阳光斜洒而下,照亮了冰面下江灼的脸。

他双眼紧闭,整个人的皮肤都因身在冰中而呈现淡蓝色。

江灼应该是寒伤发作,才会被东极生擒的。

寒伤发作的原因,应该是碰到了万年寒冰。

要知道之前楼烬在送给江灼的那一小朵梨花上足足施了十五层咒,这才能堪堪挡住寒气。

不论修为有多深,一般人本就碰不得万年寒冰,只不过楼烬体质特殊才不怕寒,江灼本就有寒伤,如何能一个人把一扇门偷回去?

说白了,如此冒险,还是为了如炼。

楼烬突然觉得有点烦躁,心头好像有一团火越烧越大,虽然不疼,但是很燥。

他真的很想把江灼从冰里挖出来问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炼如炼如炼,除了那个早死的如炼,他能想点别的正常的东西吗?

楼烬越想越烦,一掌蓄力拍了下去,只闻一声巨响,冰柱完好无损。

他叹了口气。

……还得考虑怎么把这家伙从这棺材一样的冰里弄出来。

就算能弄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长久的冰冻而留下什么后遗症。

真要命。

其实楼烬可以选择把冰柱扔给山欢,然后再也不管江灼了。

事实上他也应该这么做。

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滕阴正惊讶地看着自己和自己肩上的庞然巨物,眼神发直,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楼烬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江灼带回了魔界。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滕阴,道:“我今日第一次知道路痴会传染。”

滕阴:“?”

楼烬:“我要去妖界的,走错路了。”

路有那么多条,千不该万不该,他偏偏选了最不该走的那条。

“这里面是……东家?”滕阴指着冰柱里面,不确定道。

“多找几个人来,”楼烬把江灼放了下来,“先把这冰切小点再说。”

看着冰里一团死气的江灼,滕阴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摸。

楼烬眼神陡转,喝道:“别碰!”

滕阴嗖地收回手,楼烬这才解释:“这是万年寒冰,你就这么伸手碰一定会被冻伤,待我多施几层法再碰。”

滕阴点头,转身叫人去了,不多时带着七八个魔回来了。

楼烬指挥他们用法术一点一点削薄江灼周围的冰,再三嘱咐千万不能用手碰。

这些人碰不得寒冰,修为也不够,释放出的法术中极大一部分都被寒冰所抵挡了,众人吭哧吭哧刨了半天,冰柱却仅仅浅浅凹下去了一点点。

楼烬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忙去吧。”

“那东家……”滕阴也累得气喘吁吁,抬手抹了一把汗。

“我来想办法。”楼烬道。

滕阴眼神中显有质疑。

楼烬也不多说废话,待人们走后便现出金龙,一咬牙拔了一片龙鳞下来幻作刀锋,牢牢攒在手中,上前一点一点切着。

——刚才在极西之地,他就是这么把这根柱子切断的。

龙鳞化成的刀锋极其锋利,削铁如泥,切起冰来也毫不含糊。只不过冰太厚,楼烬只能一层一层地削,像削梨子一样。

切深了刀会被卡住,切浅了效率又太低江灼撑不住,这也是个技术活。

滕阴在旁边看了一会,想帮忙又施展不开手脚,几次三番上前来,最终什么都没说。

楼烬替他觉得尴尬,便道:“你也忙去吧。”

滕阴:“我不忙。”

“那还不如让十五夜开门待一轮的客,”楼烬道,“他之后一定需要大量的魔气。”

滕阴对于十五夜开张与否并做不了主,也不敢贸然做这个主。

“没事,有什么我担着便是。”楼烬眼也不抬地说。

说完这话,楼烬听到滕阴在身后犹豫了一会才离开,又去而复返,对楼烬抱了一拳,道:“多谢。”

楼烬没说话,手下动作也没停。

你是他什么人,要你来替他道谢?

楼烬就这么不眠不休地一直削着,下刀时几乎是谨慎谨慎再谨慎——这刀太快了,碰到皮肉就是一道血口,必须要十分小心才能把江灼毫发无伤地从冰里剥离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楼烬才终于摸到了江灼柔软冰凉的肌肤。

此时江灼的半边身子和脸已经被削出来了,剩下一半还冻在冰里。

楼烬的刀并没有停,他的指尖搭在江灼的腕上停了一会,确认江灼还活着后无声舒了一口气。

外界的暖意久违地涌向了江灼,他就在一片温暖中慢慢睁开了眼。

他四肢还埋在冰里,动弹不得,睁开眼帘后直接入目就是楼烬那一张五官深邃、英挺逼人的俊脸。

全神贯注的楼烬还没发现他已经醒了。

江灼也没有出声。

他四肢被冻得没有什么知觉,只有一点点钝钝的触感,好像楼烬正捏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从冰里剥离。

刀刻在冰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微小噪音。

江灼垂下眼,盯着楼烬的侧颜看。

楼烬神情很专注,眉间稍蹙,形状锋利的唇微微抿起,呼吸时喉结偶尔会上下滚动一下。他袖子挽到了肘部,小臂的肌肉随着手部动作而格外分明。

和江灼的俊美不同,楼烬是另外一种俊。

如果说江灼是寒凉的月,那么楼烬就是炽热到刺眼的烈日,虽然这轮烈日有点懒散,不太情愿散发热量,但依旧让他身边的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暖意。

楼烬凿了多久,江灼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多久。

——看他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时而抬颌垂眸,时而小心翼翼地吹去碎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魔界几轮昼夜交替,大功告成后的楼烬终于抬起了眼,向后一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

他一手搭在颈后,视线稍一移,正巧和那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对上了视线。

楼烬略有一怔,继而笑了起来。

“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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