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只是普通的练气境妖兽，灵智都没有开几分，也没什么缩地成寸、瞬移的本事。

秋亦看了片刻，很快发现端倪：“这里有个小洞。”

秋亦对蛇类的印象是生活在茂密丛林、潮湿草堆、阴暗天然洞穴中，但是这个洞口明显不是天然的，更像是有生物钻出来的。他观察黑蛇是很久，不过不了解黑蛇居然还有钻洞的本事。

再往前走一段，崖壁上的洞更多更明显了，回风草越来越少，斑驳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洞口，如同被白蚁蛀蚀的木头。秋亦猜测他们应该是到黑蛇的巢穴了。

不过奇异的是，有一股浅淡但精纯的灵气从那些洞口里逸散而出，如果不细心去体会根本察觉不到这里与其他地方灵力浓度的细微差别。

被锁着努力发育的凤凰蛋传来一阵欣喜的啾啾叫声。

有灵宠契约在，秋亦瞬间理解了它的意思：“下面有东西。”

他谨慎地用神识扫过，什么也看不见，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这下必须要挖了看看了。秋亦没有合手的工具，只好暂时委屈一下昭时剑，他一剑切开挖出一道完整圆形，一点点往下挖开墙壁，慢慢往里面走。

挖掘的过程中黑蛇不停蹿出来，其中一条看起来就是之前秋亦失手放生的那条，惊吓萎靡地完全跟条尸体一样失去了战斗和逃跑意志，秋亦便没管它。其余黑蛇有的对二人、主要是在不停往下挖掘前进的秋亦露出獠牙，有的则是绕开两人疯狂逃命。虞观手持冰剑，没有让任何一条黑蛇近秋亦的身。

昭时剑是黄阶中品法宝，回风崖崖壁虽然质地坚硬但是还是比不得法宝，阻拦的黑蛇都被虞观拦住，秋亦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挖开了一条不短的通道。而且越到后面，习性跟蚂蚁很像的黑蛇开的洞越宽敞，秋亦都不用怎么费力，只要挖去那一层薄壁连通两个空间就好。

最后一层壁障后的空间非常大，近乎像是一个地下洞窟，不得不说黑蛇能在崖壁上挖一个这样的地方也是有点建筑天赋的。秋亦伸手简单施了个照明的法术。

漆黑的世界变得光明的一刹那，一道裹挟巨大力量的铁鞭狠狠扫来！

秋亦神识早有预警，他面色不变，身体滑动，修行《蛇影》后他的身体变得非常之柔软，此时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身体方向，便轻飘飘同这道鞭影擦身而过，这猛然一击未伤他分毫。

鞭影刮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痕迹，尘土飞扬。

黑暗的地穴亮如白昼。

一条巨大的黑蛇缠绕着一条最为粗壮石柱游走，蛇身上坚硬的鳞片与石柱摩擦，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小声响，它一击未得逞，尾巴收回来的一路又弄断了几根石柱，有力的尾部摔打在地上，将地面拍打得噼啪响，整个洞穴似乎都在颤动。

巨大黑蛇的竖瞳看着两个外来客，蛇信吐出，上半身抬起紧绷，尾巴不停甩动，周身灵力威势尽数放出，表现出了十足的敌意。它慢慢滑下石柱，蛇信搜集各种信息因子，目光逐渐集中在秋亦身上——这个人的攻击欲望最强，威胁最大，它要最先杀他！

秋亦握紧手中的昭时剑，肩上一沉，巨蛇毫不掩饰自己的半步金丹境界，直接以境界压人。

气氛紧绷。巨蛇强有力的尾巴甩动拍打地面，“啪嗒”“啪嗒”的声音不绝于耳，它的身体滑动出优美的曲线，开始慢慢靠近。

虞观后退，让出地方。秋亦神经紧绷，全身心都集中在对局之中，他脚步同样慢速挪动，如同另一条蛇似的与这条巨蛇周旋，预备抓住巨蛇露出的任何一丝破绽。

这场对峙中，是境界更高的巨蛇先按耐不住，它即将结丹，肉身不仅力量恐怖，速度更是骇人，丝毫不像体型看上去那样笨拙，它几乎如同一条黑色闪电般猛然弹射而来，獠牙上青紫的毒液流淌。

黑蛇不多的天赋点平均分在了肉身和毒液上，导致对比同类它的这两方面都不算突出，不过换到半步金丹的巨蛇身上，面对只有筑基中期的秋亦，这便是它制胜的两件利器！

秋亦的眼中清晰映出巨蛇，在巨蛇准备发动攻击的那一刹那，他也动了，他身形远比巨蛇要小，但是在这个洞穴之中小个的他远比巨蛇更有优势！

同一种族生物的习惯是很相似的。巨蛇体型虽大，境界虽高，但是它仍然还是条黑蛇。无数次观察让秋亦对黑蛇的游动方式、攻击模式、弱点全都烂熟于心！

他几乎预判一样擦着鳞片侧身躲过了巨蛇的毒牙巨口，昭时剑冰冷寒光一闪，霜雪飞扬，“咔嚓”一声直接击碎巨蛇七寸柔软腹部上那块最为坚硬的鳞片，“噗呲噗呲”剑身往上穿破血肉，手臂肌肉紧绷向上用力，巨蛇没有余力去阻止，竟然被这股力道猛然一掀，上半身后仰对折，露出大半几乎没有什么鳞片防御的腹部。

但即便如此，巨蛇也没有死，它不顾伤势与昭时剑，身体猛然前倾，几乎是把自己往剑上送，巨口对着秋亦就是一团毒雾，身上鳞片尽数炸起，如同一道道锋利的刀剑。

这一步也被秋亦预判到了。他右手持剑，左手招来清风，毒雾散去，蛇首近在咫尺，昭时剑却已经早已经等候着，秋亦刹那跃起，对着那双眼睛猛然横斩一剑！

他讨厌这种有威胁攻击欲望的绿色眼睛。

秋亦这一剑毫不留情，冰霜气息蔓延，巨蛇的顶骨几乎也要被削掉了，它不断翻滚着，长而有力的尾巴胡乱打着各种地方，将这个洞穴弄得乱七八糟，石柱断裂，碎石滚落，藏于石头背后的莹莹光芒逐渐显露。

秋亦站在巨蛇的颌骨上，他都能在黑风中稳稳在悬崖了，哪里还会怕这一点小翻滚，无论巨蛇怎么动弹秋亦也不移动分毫，不过他也担心巨蛇死前挣扎把这个洞穴弄坍塌，所以没有等着巨蛇自己作死自己，耗力气又给补了几剑。

一切平息，巨蛇生命气息渐渐消散。秋亦将它的尸体收进乾坤袋，挥去昭时剑上的血。

“嘀嗒”“嘀嗒”，暗处的水珠滴落。

虞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里侧，他掐诀施法将这里潮湿沉闷的空气和血腥味全都吹散，精准绕过巨蛇遗蜕和蛇蛋，手指敲了敲最里面那面已经有些裂纹和不少缺口的石壁，仅仅一下，石壁咔擦咔擦尽数碎裂，在此隐藏许久的东西终于显出真容。

秋亦给自己施了个除尘诀，又把巨蛇遗蜕和蛇蛋全都收起才走过来，眉梢染上些许惊讶：“灵石？”

很快秋亦又改口，语气带着些不敢置信：“灵脉？！”

灵脉几乎可以说是是修真界重要资源之一，夸张点说就是世界根基。灵石、灵气都是灵脉的产物，一条灵脉相当于一座修真界的铸币厂。凤凰遗迹里也有灵脉，但是那些都是世界根基，为了减轻秋亦的负担还被虞观改造了一番，牵一发而动全身，秋亦境界不够，不大敢轻易取用。而且多数灵脉都是无形无踪，与天地融为一体，生灵能够察觉利用的只有少部分定型的实体灵脉，这就又把灵脉的价值给推上去了。

还在壳中的小凤凰叫的更欢了，秋亦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对于这一条灵脉的垂涎，它此时正缺灵力，垂涎灵脉实属正常。秋亦回了一点思绪过去，示意凤凰安静，他和师尊还要再看看再做决定，小凤凰知情识趣，瞬间止了声。

于是这里就只剩下了秋亦和虞观的声音。

虞观道：“不止，这是一条中品灵脉。”

中品灵脉那可更稀罕了！这种品级的灵脉一旦发现基本都要被各种势力瓜分走，这里又不是什么地广人稀没有修士妖兽的地方，怎么就只有一只半步金丹境界的黑蛇守着？

秋亦掰下来一块碎石碎片，那碎片着实轻而薄，怪不得刚刚虞观轻轻一敲就能整个击碎，他手一念，碎片很快变成粉末逝去。秋亦辨别片刻，道：“这里面掺了匿息石？”

虞观肯首。

匿息石可以隐藏气息、扰乱定位，此物比灵脉还要稀罕，如果是有匿息石在，这中品灵脉久久未被发觉也是正常。只不过这里的匿息石被磨成粉末掺杂在石壁中，含量不多，已经快要失效了。秋亦和虞观来之前，这面石壁估计就已经有破损，所以会引来黑蛇盘踞，秋亦与虞观才能在洞口就能感知到那点微妙的不对劲。

“应该是有人特意把这条灵脉藏了起来。”秋亦感慨，又有些遗憾地看着那些彻底报废的匿息石。

他们说不准是挖到上一劫乃至上上劫某个修士的库存了。

储物袋是装不下灵脉的，而洞天被封，那一点小入口肯定也收纳不了这条中品灵脉。秋亦思索之下，发现最好的处理办法居然还是让凤凰用锁链把这条灵脉给吃了。

虞观挖下最外面那些已经结出的灵石，秋亦将手放在灵脉之上，浓郁的灵力几乎一刹那缠绕上的他的手。

就在此时，秋亦和虞观别在腰上的通讯玉盘忽然皆是晃动一下。这玉盘是他们在万宝阁中买来配上的，是修真界现在最基本的通讯工具，不过迄今为止上面只有两个联络人，一个是对方，一个是宗舞。

秋亦没有动，虞观捏起通讯玉盘，灵力触碰，宗舞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洞穴中响起。

“姚家封山，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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