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孟攸宁命令道。

“好好好，”江彦双手举在头边，作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他吻了吻孟攸宁的手心。

“那儿，还疼么？要不要上点药？”

“不用。”孟攸宁硬梆梆地说。

“我看看流血了没有。”说着，江彦摸到旁边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江渣渣！”孟攸宁忍无可忍，“你再说，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江彦饶有兴味地听着。

孟攸宁咬牙切齿，气恼得不行，偏偏一时找不到什么可以拿来威胁他的。

“掐死你！”孟攸宁恶狠狠地威胁。

“掐哪儿？”

孟攸宁：“......”还有没有王法了？谁来管管他？

“好了，不逗你了，”江彦关了手电筒，拉了拉被子，躺在孟攸宁的枕头上，额头蹭着他柔软的头发，“以后，就睡这儿吧。”

“你给我暖被窝吗？”孟攸宁不服气地问。

江彦低笑，“行，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暖被窝，洗澡......”

“洗澡就算了吧，”孟攸宁咕哝，“我还没残废。”

静了半晌，孟攸宁以为江彦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江彦低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孟小孟，初夜节快乐。”

羞耻感又一次漫上来，孟攸宁拳头在江彦胸口捶了几下，又不解气似的，在他腿上踹了几脚。

江彦好脾气地任他发泄，等捶完了踹完了，才接着说：“你还没祝我。”

“祝你什么？”孟攸宁没好气地说，“初夜节快乐？你是么？”

“嗯。”

这下孟攸宁不动了，有些诧异，“你是第一次？”

“嗯。”

“第一次就这么熟练？”

江彦啧了两声，抬手刮了刮孟攸宁的鼻子，“我当你是在夸我技术好了。”

虽然但是吧，技术确实不错。

“我不信。”孟攸宁把头转向另一侧，后脑勺对着江彦。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这些年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是跟你谈，第二次还是跟你谈的。”

“没谈过恋爱不代表......”孟攸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算了，我信你了。”

“怎么又信了？”江彦笑问。

“可能你这个人就是有一种天分，”孟攸宁缓缓道，“就像当年......吻技也很好。”

江彦失笑。

这样推理得出的结论多少有点草率。

他吻了吻孟攸宁的鬓角，说：“在爱的人面前，这些都只是——身体的本能。”

“嗯？”孟攸宁回过头，把脸埋在江彦颈窝。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我的技术有多好，而是因为在和你爱的人密切结合过程中，你的身体更容易释放大量多巴胺，从而产生加倍愉悦感，会让你有一种‘是因为我技术好’的错觉。”

孟攸宁简直被他绕晕了，不过意思也能理解得大差不差。

“谁爱你了。”孟攸宁小声嘟囔。

江彦笑起来，止住笑意后，他在孟攸宁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不爱我，是我爱你。”江彦说。

黑暗中，孟攸宁唇角弯了弯，但此刻眼皮太沉，过度的疲劳与过分舒适安心的体温，让他很快进入梦乡。

江彦把身边人抱得紧了些，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感从心头漫过，唇角扬起，闭上了眼睛。

江彦很快陷入梦境，梦中，他的视线变低，看人的时候是仰视的角度。

周身的环境黑暗阴冷，墙壁是很湿的土，空间狭小，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旁边堆着杂物，几条生锈的三角铁竖放在角落里，黑黢黢地，切口还很锋利。

“宝宝......”江彦听到黑暗深入有女人在唤他，一同传来的，还有铁链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江彦跑过去，扑在女人怀里，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空间里。

“妈——妈——”

女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经年不散的潮味，随着她把江彦抱在怀里，铁链叮当脆响再次响起来，江彦感觉到头顶上有温热的液体滴下。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猛地把他推开，江彦小小的后背“咚”地撞到土墙上，灰尘簌簌落下。

女人赤红的眼睛中闪着凶光，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你！”伴随着铁链叮当声响，她抬起双手，掐向江彦的脖子。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江彦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江渣渣！江渣渣！醒醒！”

江彦蓦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额间密密地出了一层汗。

此时天光大亮，虽然拉着窗帘，室内昏暗，但还是能看清彼此的。

见他清醒过来，孟攸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孟攸宁摸着江彦的额头，“你发烧了你知道吗？我叫了你半天都叫不醒，我差点就要打120叫救护车了！”

江彦咽了下口水，喉咙又干又痛，下意识把孟攸宁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狂乱的心跳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做噩梦了？”孟攸宁问。

“嗯，”江彦应了声。

那个黑暗阴湿的环境，曾经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可是之前都是模模糊糊的，像幻觉，而且在他之前的梦中，从没有意识到，黑暗深入那个女人，就是江蓉。

这次，梦境的细节逼真，仿佛那根本不是梦，而是他某段被掩埋到深入的记忆。

可是，他明明不记得有这回事。

孟攸宁抱了江彦一会儿，起身穿好衣服，“体温计放哪儿了？”。

他把卧室的灯打开，顿时满室明亮，江彦因为不适应光线，微微眯了眯眼。

经过一晚上，免疫抑制剂已经起了效果，孟攸宁嘴唇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

“次卧床头柜里，”江彦声音有些干哑，“上次你发烧用过。”

孟攸宁把体温计的水银柱甩到36度以下，夹在江彦腋下。

“你觉得哪不舒服吗？”孟攸宁关切问道。

“没有。”江彦摇摇头，神色沉郁。

孟攸宁倒了杯温水，扶着江彦坐起来靠在床头，杯口放在江彦唇边让他喝了几口。

拿出体温计，水银柱爬得老高，孟攸宁有一瞬间头晕目眩，39度4。

“怎么好好的突然发起烧来了？”孟攸宁皱着眉头，把体温计装回塑料皮中。

江彦脸烧得有点红，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没什么神采。

“我上次发烧，还是十年前。”江彦说着，眼睛盯着虚空。

他想起十年前，孟攸宁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也是下了很大的雪，他们去酒店开好了房间，然后孟攸宁发现他发烧了，就紧急踩下了刹车，还安慰他说等他好了，他们玩儿一夜。

已经十年了，循着时间的脚印，现在，他们往前迈了一步，但还是没躲过发烧。

有种宿命的意味。

孟攸宁咬咬嘴唇，他记得，十年前的那天，江彦说，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烧。

每一次江彦发烧，他都恰好在身边。

还是说，是因为他在身边，江彦才会发烧的？

想到这，孟攸宁觉得这想法有点荒谬，他又不是病毒，还能引起别人发烧？

“去医院吗？”孟攸宁征询江彦的意见。

“没有其他的症状，先吃退烧药吧，”江彦说，“这个季节流感严重，去医院再把你传染了。”

“嗯。”孟攸宁没有反对，之前他发烧江彦也是这么处理的，因为医院就像一个病毒的大熔炉，去看A病很可能再感染个B病回来。

如果没有其他症状，就先在家观察。如果一直高烧不退，或者出现其他症状，再去医院。

孟攸宁给江彦喂了退烧药，又去厨房给他煮了点粥。

回来的时候，江彦的手机铃声响了，孟攸宁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号码，备注名称是小郑。

“我助理，帮我接一下，开免提就行。”江彦道。

孟攸宁依言，打开免提。

“程总！”小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您看今天的微博热搜了吗？”

“没有，怎么了？”

“您还是先看一下吧。”

孟攸宁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后缀的“爆”字红到发黑。

#苏嘉言恋情曝光#

点开词条，最上边的一条帖子，是几张照片，点开第一张，照片背景是白茫茫的雪地，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个身穿深灰色长款大衣的男人，在接吻。

孟攸宁睁大眼睛，和江彦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那是昨天他们走路回来时的那条小路，照片中的人，是他和江彦。

他们被偷拍了，而且，偷拍者，还把他认成了苏嘉言。

照片中，江彦的面容清晰可见，而孟攸宁只露了一个侧脸。

孟攸宁右滑看帖子里的第二张图片，是苏嘉言在林越的电影首映仪式上发言时的照片，他穿着一件深灰色长款大衣，面带微笑。

同款衣服，加上侧脸相似度，很难让人不相信接吻照片中那个人就是苏嘉言。

孟攸宁再往下刷，微博卡得厉害，一会儿就出现“加载失败，请重试”的页面。

费了一番周折，孟攸宁打开下边一条热度很高的帖子。

苏嘉言恋情另一男主角身份曝光，对方是程氏集团新任掌门人！

配的图是接吻照，还有江彦参加商务活动时多角度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