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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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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顷刻间复明,他瞧沈岱渊脸色发灰,头顶悬着的棕褐光圈躁动不安。

时青衍忙稽首认罪道:“是臣放肆,是臣僭越,还望殿下恕罪。臣未曾想自己的一点儿女之事竟让殿下如此挂心,没能言明皆是臣之错。如今正是立储的紧要关头,这种不值一提之事,殿下实在不该浪费心神甚至还伤了身。”

他话赶话,不知说给谁听。

“殿下所说的男子情爱,旁人怎样看待与臣无关,但在殿下身边,臣认为是最不该有。殿下以后是要继承江山的一国之君,繁衍子孙是殿下最应遵循的孝道。且不说殿下往后会不会耽误在男女之事上,起码在男子情爱上应认识到它不该,也不能,这对殿下来说是有违身份与孝道的。”

时青衍将想法一一道出,复又叩首道:“臣还有一言,此言恐有诬谤之嫌,望请殿下先行恕臣之罪。”

“世间万物,既设存在便有缘法,男子之情对于殿下来说却是最不该有,殿下若没有这等心思最好,若有,理应尽快将此逆天逆理的念头抹杀干净。”

沈岱渊不妨他如此言辞,僵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言。

两人间的气氛骤降至冰点。

时青衍埋首,不敢抬头视人。他们就这么僵持,谁也不退让。

半晌,不知是谁呼出一声浅薄叹息。

时青衍这才微微抬头,目光却扫到沈岱渊赤脚站在身前。

他无意识地脱口提醒:“殿下,临冬天寒小心着凉。”

“我只是好奇能被你喜欢的人会是谁……是我玩笑,你莫要较真…”

过于低闷无奈的声色滑过耳,这让时青衍猝然抛开心中禁忌抬头看人。

却见沈岱渊面目平静,乌发压过月色锦衣垂于身前,赤金光圈散发的光芒很微弱。

两人视线相撞,他又快速收回目光,再度叩首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怪我,是臣在殿下身边太过死板,突然得知臣有心仪之人,自然惹的殿下好奇。”

时青衍眉目闪过犹豫之色,随即恢复平静,他大着胆子抬眸注视沈岱渊,眉眼是说不出的温柔。

“臣是有一个心爱之人,只字不提,是因为臣自知与他绝无可能,他有他的生活,臣不敢也不想去惊扰。”

沈岱渊闻言,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紧抓衣衫,努力控制心绪、身体,不敢泄露内心慌张。

时青衍说完又埋头,可长久无声回应,这惹得他复又抬头,目光却被光环挟持。

沈岱渊外表平静风止,悬在头上的光圈却在疯狂变色转换。

他所有的表面伪装和内心极力按压的思绪皆被时青衍看了个透。

“殿下?你怎么……”

“退下吧。”

沈岱渊忽然转身,时青衍内心“咯噔”一跳,他心慌撩乱想要再开口,不料沈岱渊突然怒嚎:“出去!”

时青衍前脚离开,万亨后脚出现。

“去把东西拿来。”

沈岱渊口中的“东西”是时青衍在百愿节写下的愿望条。

万亨不敢耽误,去而复返递给他。

沈岱渊接过,打发道:“近日你劳累,下去吧。”

万亨走后,他又犹豫不决。

自从知道时青衍有喜欢的人,他是心慌难安,夜不能寐。对于纸条,那是想看又不敢面对。

盯着卷纸,思绪不由想起与时青衍相识以来的种种场景。

越想他越觉恐慌,他心中的时青衍,从小到大都是沉稳冷静,有礼有节的性情模样,像今日惊恐严峻之举,他从未见过。

抛开两人身份,从私心出发,时青衍对他来说是特殊存在。众人都因他的身份畏惧、奉承、讨好他时,只有时青衍敢道出他的不足、明示他的过错,亦会在他害怕不安时,永远坚定的站在他身后,从未离开过。

他清晰知道自己喜欢时青衍,这份喜欢无关情欲,它简单纯粹没有一点杂质。

可人有六欲七情,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纸张在手里由卷变展,熟悉字体显现。

短短五字,让人心颤不止。

纸张烫手,沈岱渊倏地将它丢弃。

——

翌日早朝。

宣政殿上刑部尚书高正向渊帝奏报案情进展。

“陛下,经刑部与西衙协力通办,昨天史谦在物证面前无以辩解,承认自己利用职务之便牟利。臣协同大理寺已将他交代的涉事官员先行关押在刑部大牢,至于史谦如何处决还望陛下明示。”

渊帝毫不留情,语气冷冽道:“仗杀。行刑时,五品以上官员前去观瞻,不得事假。”

众大臣闻言不禁瑟瑟发抖。仗杀对文臣来说等同于奇耻大辱!陛下这是狠了心要让史谦做表率。

与恐慌形成反面对比的时青衍,还沉浸在昨天沈岱渊的怒吼中不明所以。

整整一宿,他在床榻翻来覆去,愣是没想明了沈岱渊为何突然发火。

“陛下,逆犯家人是否同罪论处?”

“父、母、妻,三族诛杀即可。”

时青衍一心多用,闻此立刻与高正交换眼神,躬身出列抢过话句:“陛下,逆臣是乡野俗人,父、母两族皆已断绝,儿子也已早亡,家中只剩他夫人言氏一人。臣以为——”

话音未全,余光便瞥见二皇子沈岱樘出列反驳。

“儿臣以为,言氏理当斩首。诋毁天子,仗杀已是开了天恩!儿还听说史逆私下对其夫人很是宠爱,所得之财估计大半都用在她身上。若真要深究,将他父母开馆鞭尸也算轻罚!”

“陛下,臣觉此言不妥。”

沈岱渊出列跪拜,直抒己见。

“臣却听闻言氏勤俭并不恋财,与史逆感情更是不合,逆臣犯下重罪,是他自己贪财渎职,这如何是一个妇人所能左右。若真如二皇子所言开棺鞭尸,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又将大渊推行的恩法置于何地?”

时青衍听沈岱渊开口,悄悄挪移目光。

“殿下所言甚重。众目昭彰下,陛下洞隐烛微自会闻听多方意见取其贵处。”

低沉浑厚之声突然响起,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说话者——大渊丞相何惟宪。

只见他英英玉立,仪容儒雅,漫谈之间周身气质卓逸不群。

礼部尚书刘中源跟随着说:“两位皇子所言,利弊皆有,如何判定言氏罪责,臣认为自应遵循国法条例斩杀。”

吏部尚书柳将影也紧随其后发表意见:“老臣却觉得,此事另当别论。史逆罪责,罄竹难书,言氏或许知情,但一位妇人又有何办法能阻?如今不过是个可怜人,还望陛下施恩。”

渊帝闻言,喟然而叹:“好啊,众臣能各抒己见,直言不讳,实乃我大渊之福。老大说的对,开棺鞭尸实在血腥残暴,老二要在仁德上多努力。何相真知灼见,老大也的确言过其实了。”

说完,渊帝转眸对刑部尚书高正道,“免了那妇人性命,发往边地即可。”后又对柳将影说,“史谦的位置你自行安排。”

柳将影连连答是,群臣叩首齐呼“皇上圣明。”

散朝不久,时青衍垂头跟随众臣撤离。脚下路是去往刑部,心里想的却全是沈岱渊。

他想见沈岱渊,想问清楚昨天为什么突然生气,可又莫名得觉得别扭与不合礼节。

身为臣子,应当尽心为主分担忧愁,哪有臣去问主为何为何的道理。

正在他犹豫不决,左右为难时,一名内侍打断了他步伐。

“侍郎,殿下请你过去。”

时青衍闻言,目光随着内侍抬手方位探去,只见沈岱渊姿态闲雅,负手而立,赤金光环已变妃红。

两人视线交触,他生出些退意,不料沈岱渊却如往常一般温柔回视。

时青衍吸着气,脸上挂笑向人走近。他行礼问安,视线却在躲避。

沈岱渊笑意朗朗,两人简单问候了几句便向承延殿走去。

行至半路,他正思虑该不该问昨天之事时,忽闻沈岱渊语含欢快说:“你可瞧见老二在朝堂那副切齿模样?”

言毕,沈岱渊竟朗声大笑,全然不顾远处内侍与宫女的目光。

时青衍暗暗撇了眼光环,还是妃红色,这不由让他心生诧异。

“我估摸着老二现在,要么跑到他娘跟前哭,要么躲寝殿朝内侍发脾气。”

“殿下高兴,臣自当同乐,只是今日何相妄想点评殿下,臣实在气愤。”

沈岱渊忍不住一笑,“要不我替你整治整治他们。”

“殿下不可。今日陛下在众臣面前批评二皇子失德,相信过不了多久立储一事便能落定。这等时辰您万不可将焦点引至己身,臣会替您料理好一切。”

沈岱渊略略撇了下嘴角,凑近他笑道:“是是是,我得藏在二郎身后不能露锋,让你在前为我抵挡风寒。”

时青衍闻言呆愣不已,先前困扰的纠结被愉悦、兴奋代替,眼神不由得盯紧沈岱渊,一股莫名冲动涌现,让他惊吓不已……

他不知费了多大毅力才将念想压制平息,可微红脸色还是将其出卖,怕沈岱渊看出异样,他强装镇定压低声音小声说:“理应如此。”

“什么?”

沈岱渊只顾遥想老二丑态,错过了时青衍不同往日的答复。

时青衍晃回神思,忙正色道:“为殿下扫平阻碍是臣的职责。”

到达承延殿,他瞧沈岱渊只字不提昨天之事,遂也跟着将其埋没。

万亨奉好茶点识趣离去。

时青衍抿了几口茶放下,眼神直直凝视沈岱渊头顶的妃红光圈。

“又看我头顶想事?”

时青衍没意识,呆愣地“嗯”了一声。

沈岱渊没忍住嗤笑,“那你可想好怎么把礼部归到咱手下?”

时青衍边跟着他浅笑,边归置四散思潮。

“臣已经让人包圆了茶苑,也安排了些歌姬去引诱。相信不消一月他们定会有动作。咱们用史谦搅水,丞相也没阻挠,可见他是想借我的手除人。现今主动权在我手,臣定会把礼部拿给殿下。”

礼部对于何惟宪来说最大的用处便是科举,他拉拢刘中源为的就是将朝廷输送人才的大权捏在手中。可刘中源是个二愣子,不管何惟宪明说还是暗道,他都装糊涂,一来二去何惟宪对他的好感也就消磨殆尽了。

两人又聊了些后续安排,时青衍这才起身告辞。

沈岱渊在他走后,立马唤了万亨吩咐道:“你去礼部让他们把最近十年关于仁义道德的书挑一些摘抄一遍,整理好了送去老二殿里。”

万亨领命正欲离去,沈岱渊又截停:“三天送一本,限期一个月,他抄好了让人送我这儿。”

“啊?是。”

万亨心尖一跳,为礼部官员捏了把汗的同时亦在心里感叹:“惹谁不好啊……”

急景流年,露往寒霜,不觉已是仲冬之月。

寒气自天而降,半轮弯月隐隐藏匿空中。

时青衍站在刑部大堂门口拢了拢身上披风,不由想起一月前为沈岱渊穿系披风的画面。

思绪不受禁锢般地飘至承延殿,似是想一窥沈岱渊此刻在做些什么。

“老大,走吧,正和已经在茶苑啦。”

时青衍被迫收起被截断的不良陋习。

“伯元,今晚咱们有戏可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分享:山河岁月长

古风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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