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宁无奈地对餐厅经理道，“抱歉，今天就先问到这里，以后我们要是还有需要的话，会再过来的。”
餐厅经理微微一笑，拿出两张现金券递给陆雨宁，“这是我们餐厅的周年庆情侣套餐现金券，要是警官有需要，可以过来尝尝我们餐厅的美食。”
陆雨宁：……
她看了看经理，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现金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言罢，她便快步追着萧家霖离开的方向去了。
萧家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慌啥，可就是觉得刚才餐厅经理说的话让他一下就心跳加速了。
叹了口气，他还是竭力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恢复镇定等着陆雨宁过来。
陆雨宁追出来，看到他时直接皱眉道，“你要是觉得没办法跟我一起调查，以后我就跟别人一起也行。”
萧家霖立马又慌了，不过他这一次汲取了教训，稳了稳心神，平静道，“也不是，就是吧，我一时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要说追她，好像也不太好。
虽然警局里并没有说严禁同事之间谈恋爱什么的，可这么直接是不是有点太轻浮了？
萧家霖心里很是纠结。
又慌乱，又纠结。
可一旦想到以后陆雨宁都和别人一起调查了，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舒服。
原来，恋爱了竟然是这么的千转百回，辗转反侧。
唉……
萧家霖啊萧家霖，你也有这一天，想当初，多少女孩男孩追你啊，结果你呢？拒绝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现在遭报应了吧！
陆雨宁可不知道他心底那翻腾的情绪，只无奈道，“可我觉得你总是这样，我们之间根本没办法合作了。”
以前是他带着自己查案，是自己的领导加领路师父，可这会，两人之间真的不一样了。
即使她能保持冷静平和，可显然对方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好好说清楚吧。”
陆雨宁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然的话，工作都无法工作了。
可萧家霖却隐隐觉得，要是这一次跟她谈，她肯定是直接就拒绝自己了，于是便眼眸闪烁道，“这样，等这次的案子结了我们再说，行吗？”
陆雨宁眉头紧皱，“那你能保持过去的平静专业吗？”
萧家霖深吸一口气，“能！”
即使不能，他也要能。
陆雨宁看了看他，无奈道，“行吧，那我们去找死者的住处吧。”
“嗯。”
两人在街上的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回警局，让回到警局等法医报告的包强去档案室调取孙宏博的档案，挂断电话之后，两人便打车去了孙宏博的居住的小区里进行调查。
包强那边也很快调出了孙宏博的档案，两人到了地方之后又在街边电话亭给他回电话，包强在电话里跟他们说了一下孙宏博档案上的记录。
“死者孙宏博是香江籍九城本地人，38岁，未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之前一直在林氏外贸公司里任职，后来又去了丰盛外贸公司任职，上周提交了辞职报告，税务局那边的资料说是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进行个税申报了……”
萧家霖和陆雨宁相视一眼，萧家霖对包强道，“你带人去丰盛外贸公司查一下他的经济情况，我这边跟雨宁先去他家里看看情况。”
“是。”
挂断电话后两人就去了孙宏博的家里，鉴证科的人也过来了，一行人进入孙宏博家中，鉴证科的人翻找着证据，拍照固定。
陆雨宁和萧家霖则稍等了等才进去，看着屋内整洁干净，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陆雨宁挑眉，萧家霖直接去了主卧，翻开里面的床头柜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不少小雨伞。
萧家霖挑眉，鉴证科的人道，“床上也有不少的痕迹。”
说的是各种斑迹，萧家霖点点头，走出来对陆雨宁道，“孙宏博确实是个比较花心的男人，卧室里全是小雨伞和各种小玩意，床上也有不少的痕迹。”
陆雨宁却道，“可你不觉得，这么个男人家里太过整洁了吗？”
萧家霖点点头，“不过也说不准，或许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呢？”
陆雨宁摇头，指了指沙发底下道，“你看，连沙发底下都干干净净的，你不觉得，这更像是凶手作案之后清理了现场吗？”
萧家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沙发底下，果然纤尘不染。
这就有点奇怪了。
萧家霖起身，来到窗户边上，看了看锁上了的窗户，打开窗上的闩锁，拉开窗户，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萧家霖点头道，“嗯，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鉴证科的人起身道，“地面上有消毒水的痕迹，确实是经过仔细的清理。”
陆雨宁颔首，去了厨房那边查看，果然，不管是地面还是柜子里，所有地方都很干净，干净得就像是翻新了一样。
看来，这个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
也许，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这里清理的太过干净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线索。
萧家霖也走进来，“还是问问小区了保安，看看这里多长时间清理一次垃圾吧。”
也许对方的垃圾还没被送走也不一定。
可陆雨宁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她还是和萧家霖一起下楼去问了问保安。
包强那边也拿到了法医报告，可以确定孙宏博是死于三天前的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萧家霖和陆雨宁就着重询问小区里的人有没有发现三天前晚上十一点之后有人来过这里找孙宏博。
一名保安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有，是个女人，长得很高很漂亮的，不过对方大晚上的戴着一顶帽子，穿着红色的长裙，黑色高跟鞋，黑色丝袜，还戴着墨镜，我也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萧家霖惊喜，“那你还记得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嗯，好像是晚上九点吧，不过她十点半左右就走了。”
另一个保安道，“不过第二天早上我来接班的时候，保洁就过来清理了垃圾，那时候垃圾车都没来，她就直接推车垃圾车走了……”
陆雨宁和萧家霖相视一眼，陆雨宁道，“那你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大概是七点吧？哦，不到七点，应该是六点四十左右。”
之后两人又问了问和孙宏博同一楼的邻居。
“孙先生啊，他经常都大半夜才回家的，我也没跟他有什么来往，就是偶尔电梯里碰到了才会打声招呼，不过听说他很会投资，每天穿的都是名牌，他还说过一段时间就要搬走了，说是在豪庭那边买了房子。”
豪庭公寓那边的房子均价都要□□千一尺，可谓是天价，而且又都是大平层，还都是那种三四千尺的大房子，一套房子即使首付三成那也是一笔不小钱。
孙宏博之前即使在林氏外贸公司那也只是负责正经货运的一些杂务，工资并不高，一个月能有三千都已经到顶了。
而他现在居住的这个房子所在的小区，均价才不过八百，一下子就从普通小区换到了顶级富豪小区，实在是有些过于夸张了。
萧家霖和陆雨宁坐车回去的路上讨论着。
陆雨宁道，“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哪怕是投资买股票，那也不可能这么赚钱。”
萧家霖点头，“之前调查林氏的时候，他是被排查掉的，并没有参与林氏的暗门生意里，也就是说，他只是普通的职员，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可能赚到那么多。”
陆雨宁想了想，“要是他借着过去在林氏工作的经验帮别人办事儿呢？”
萧家霖微微颔首，“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要深入调查才知道。”
“我先送你回警局，我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不用找人陪着？”
萧家霖笑笑，“不用，又没有危险。”
陆雨宁沉默了。
想到放在口袋里的两张现金券，一时间心绪有些奇怪。
萧家霖悄摸摸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松了口气，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警局，陆雨宁自己下车了，萧家霖则去车库开了自己的车出来，直奔洪帮那边的堂口。
七爷一看到他就没好气，“怎么又来了？”
“七爷，来找您问点事儿。”
“呵，你要是哪天来不是问我事儿我才奇怪了呢。说罢，这一次又是问什么？”
“是一个叫孙宏博的，你知道吗？”
“哦，他啊，知道啊。”
“那您跟我说说。”
七爷白了他一眼，这才缓缓说道……
孙宏博确实是林氏的普通职员，可他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人，过去在林氏，倒也察觉到了一些，不过他没有参与罢了，也许是林洛承不信任他，也许是梁生斌也不喜欢他这么个阿谀奉承之徒，总之，他在林氏就真的只是一个清白普通的打工仔罢了。
但他这个人呢，长得不错，日常也喜欢收拾自己，还喜欢去酒吧一类的地方享受快活！
所以，渐渐他也认识到了一些不同的人，尤其是富豪圈里的某些女人。
七爷说得很露骨。
“这个姓孙的，真就跟他的姓一样，到处当孙子，可他当得也算不错，很多人都喜欢他这样的，所以渐渐也乐意在他身上花钱。”
后来林氏出事儿了，他被排查清白之后，他就去了丰盛外贸，七爷说到这里就压低声音道，“丰盛外贸呢，确实是干干净净，可姓孙的这小子不老实，总是借着自己的职权在帮别人带货。”
言下之意就是给别人行方便，帮人运送违禁物品。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勾引了K帮的嫂子，被K帮的帮主老K发了江湖追杀令……”
萧家霖眸光一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是十天多前？我也不记得了，反正不是很久。”
萧家霖点头，“那K帮的帮主老K手底下是不是有杀手？”
七爷点头，“毕竟他们做事挺脏的，手底下确实是有一批人专门做脏活的。”
萧家霖皱眉，“嗯，谢谢了，七爷。”
“行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老是来我这儿，不然我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谁也不喜欢总是跟公家人打交道啊！
尤其是他这种行当的。
私下里在别的地方见面也就罢了，他这一天天的，总是来自己的堂口找自己，七爷真的心累极了。
萧家霖无奈一笑，“是，七爷，我这就走了。”
回到警局，众人汇集了线索，“调查了孙宏博的经济情况，他确实是有几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而且他之前在公司领工资也发生了一些矛盾，导致于不再让公司财务给他申报个人税务……”
萧家霖点点头，于俊民道，“公司里的人也说孙宏博来到公司之后一直都做事儿混乱，喜欢随意插手别的部门的事儿，尤其是码头报关和出货入货的事儿。”
兰欣颖接着道，“公司里不少的女同事都说他经常在她们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一看到漂亮的女同事就会约对方，甚至是撩拨人家……”
“有点职场//性//sao//扰的意思。”
兰欣颖脸色不是很好地道，“不过公司里的女同事都不敢报警，更不敢跟上司说……”
毕竟要是说了，那对她们的名声也有很大的损害，以后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她们便只能忍了。
詹晨飞道，“酒吧街那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有很多酒吧街的老板或者员工都见过孙宏博，也说过他确实是喜欢在酒吧那边找女孩子，可一直都没发现对方是勉强那些女孩的，所以他们也不好多管。”
毕竟都是客人，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他们哪里有立场多管呢？
“不过有家老板也说了，前段时间孙宏博一直都和一个女人过去玩，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还喜欢戴墨镜的女人。”
萧家霖挑眉，“那酒吧老板能认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詹晨飞摇头，“酒吧的灯光太暗了，他没看清，不过感觉对方应该长得不错，身材很好……”
反正人家老板的原话是前凸后翘的，身材火辣。
萧家霖想了想，“重点排查一下这个红衣女人，这个女人不光是在酒吧出现过，也在死者居住的小区出现过，她就算不是凶手，那也绝对是知情者之一。”
“是。”
一行人再次分头行动，而于子林也在这个时候晃荡着过来了，见他们都出了办公室，不由惊讶道，“你们都不吃饭吗？”
都什么时间了，一个个的这么拼？
萧家霖无奈道，“你要是闲得慌就跟着一起查一下线索。”
于子林笑笑，“我还真查到了点线索，死者生前和别人发生过关系，虽然痕迹很小，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生前三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八点半之后跟死者见面的……”
“怎么样，这个线索很不错吧？”
说着就将手上的检验报告交给萧家霖，萧家霖挑眉，“你这是将人家皮都给剥下来了？”
于子林没好气，“这是正常操作好吧。”
尸检嘛，剥皮拆骨不是很正常？
陆雨宁却看着检验报告道，“那就是说，死者很有可能是在办事儿的时候被杀的。”
萧家霖脸微微一红，于子林吹了声口哨，“哇哦，小妹妹，你很懂哦。”
陆雨宁：……
果然，物以类聚。
能跟萧家霖是死党的，嘴上都爱犯jian。
萧家霖白了他一眼，缓了缓道，“嗯，这个确实是很重要的线索。”
说着便对其他人道，“先吃饭吧，等会再去查那个红衣女人。”
于子林瞬间来了兴趣了，“女人？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了？”
“嗯，可能，有人见过死者死亡当天晚上有人找过他。”
于子林挑眉，“哦？我说的是死者死亡前一天晚上。”
萧家霖颔首，“嗯，我会再回去仔细问清楚的。”
“行，那咱们先去吃饭，啊，好久没有吃芳姐的蛋炒饭了。”
“呵，芳姐可不会给你炒。”
“你怎么知道？”
“不信？”
“嘿，我还就不信了……”
两人斗着嘴就走了，陆雨宁在两人后面看着只觉得幼稚。
兰欣颖笑笑，拉着她道，“走吧，先去吃饭。”
“嗯。”
一行人先去茶餐厅吃了午饭，随后萧家霖和陆雨宁，于子林三人就去了孙宏博居住的小区继续调查。
保安又回想了一下，“你们要是这么问的话，那确实是前一天晚上……”
于子林挑眉，“确定是四天前的晚上？”
保安点点头，“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周六来着，电视上正在播着跑马赛……”
于子林颔首，萧家霖道：“那你仔细回忆一下，对方确实是九点半过来的？”
“嗯，但是十点多她就走了。”
于子林眉头又是一挑，“那对方具体有多高？”
“嗯，应该是挺高的，反正我看着，比我高，大概是……”
保安比划了一下，“比我高一个头这样。”
于子林眸光一闪，“那对方穿着的鞋子大吗？”
保安一愣，“啊？”
陆雨宁看了他一眼，看着保安解释道，“就是那天晚上来的女人，脚上穿的鞋子，你看到大不大？”
保安皱眉，“没印象啊，我只顾着看她身材好不好了……”
几人倒也不意外，正常来说都是只会关注人的脸或者是上半身，其他地方确实是很难一眼看清楚。
“谢谢。”
陆雨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抿抿唇，于子林双手放在脑后，悠悠然道，“看来，我们是碰到了一位异装癖的凶手啊！”
男扮女装什么的，他也是见多了。
萧家霖却有些想不通，“可死者会不知道吗？”
很显然，跟对方发生关系的就是那个红衣女，可要是对方真的是凶手，那死者怎么可能还会跟对方发生关系呢？
难道说……
于子林悠然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就不能是人家是两头通吃？”
萧家霖：……
陆雨宁却看着街对面道，“那你们说，凶手是怎么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呢？”
应该说，对方当时肯定是还没死的，那为什么后来凶手又能回来杀了对方呢？
萧家霖淡淡道，“应该是那个清洁工。”
保安也说了，对方是早上不到七点钟过来的，而且并没有等垃圾车，而是直接推车离开。
陆雨宁却皱眉道，“时间上对不上。”
于子林点头，“死亡时间是一点到三点之间，也就是说凶手是在红衣女离开，清洁工到来之间杀人的。”
清理现场什么的，也许是清洁工来了之后做的。
陆雨宁想了想，在周围走了一圈，萧家霖和于子林相视一眼，于子林看着他无声做着口型：你喜欢这样的？
萧家霖没好气：不行？
于子林：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意外。
确实是挺意外的，毕竟陆雨宁面上看着和她实际的性格就很不一样。
不过想到对方是陆伟霆的女儿，于子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吧，发小似乎有以身相许，报答对方父亲救命之恩的感觉，让他觉得挺意外的。
至于么？
要知道萧家霖可是萧家那么大的资产的继承人——即使他一直当警察，但萧家伯父和伯母肯定是会将财产都留给他的。
又不是不能请人管理。
哪怕是将实业的股份都卖了，光是分红，那也是一大笔财产，别说十辈子了，十代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花完。
当然，那种纨绔败家子除外。
多少财产都不够这样的人糟蹋的。
萧家霖却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现在还没想到这一步。
他现在连怎么跟陆雨宁相处都没想清楚，连要不要直接追求她，他都犹豫不定。哪里就想得到那么远。
于子林看他那傻愣愣的样子，不由恨铁不成钢，以往的英明睿智呢？
这会简直是都丢了脑子了！
真心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可怕的吗？
于子林瞬间想到自己的以后，不由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他游戏人生挺好的，还是别来真的了。
陆雨宁却突然叫了一声，“找到了。”
两人立马看过去，陆雨宁蹲在一个垃圾堆旁，将一堆垃圾翻出来，打开了袋子，里面赫然便是一堆染血的床单和各种衣物……
萧家霖和于子林眼瞳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