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很好，下班后施未希经常约着药如卿出去散步。
等到两个人散完步回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边走边聊时间就过的很快。
最近一段时间，她每次跟药如卿待在一起，特别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个不留神就该各回各家了。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跟药如卿一起散步，温柔的月色下在江边慢行，有一种不被察觉的浪漫。
每天几乎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好像是很单调，不过每天期待见到的是同一个人，就足以让她期待下一个明天。
在她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施影一个很傻的问题，和姐夫天天待在一起不腻吗？甚至有时候出差那么累都要连夜赶回来，她记得当时施影当时只是摸摸她的头说怎么会呢。
对啊，怎么会呢，只要是和喜欢的人，恨不得找理由多待几分钟，怎么会想要分开。
之前总是听人说爱情总是把一个人变得不像她自己，不过当她喜欢上药如卿的时候，她才切实的感受到这应该是个伪命题。
喜欢的人的存在只是激发了身体里的某个因子，就像是催化剂的存在，它只是加快了反应的进程，并不能让无法进行的反应凭空产生。
就像以前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体贴的人，但是她只不过是说的少做的多，而且她并不觉得做的这些事多值得拿出来宣扬，所以并不容易被察觉。
药如卿的存在就像是个放大镜，会让她的某些性格被放大很多倍，更容易被人别人发现而已。
齐思涵和施然总说她双标，但是这只是她对待喜欢的人和亲人好友之间的不同，她对待普通朋友和好朋友依然会如此，只不过各自标准的底线不同而已。
喜欢上药如卿并没有让她不像自己，反而让她知道了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像是在干瘪的躯体里面填充上了丰盈的灵魂。
药如卿虽然没有往旁边看，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提醒上课分神的学生回神道：“专心等电梯。”
施未希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你在说我吗？”
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就知道施未希又是在明知故问。
“不是的，我在跟我自己说话。”
“你们聊什么呢，给我也听听看。”
药如卿率先走进电梯，“这是我和她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她也学会了施未希的幼稚把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拥有姓名。”施未希的嗓音随便哼唱两句都是好听的，只不过如果不这么阴阳怪气会更和谐。
药如卿调侃道：“怎么不继续往下唱了，不会是不记得词了吧。”而且这种可能性特别大。
“那怎么会，我这是付费制的，不过你可以拿你的秘密跟我换。”与刚刚她要保密时的语气如出一辙的。
“这样吧，你先唱一半，我把秘密告诉你，然后你再把另一边唱完，怎么样。”
“可以啊，那等待会回去我放着伴奏给你唱吧。”又找到了可以多待一会的理由。
还没等她高兴，突然，轿厢内的灯闪烁了两下后瞬间熄灭，电梯也不知道停在了哪个楼层。
施未希忍着不适立马挪到药如卿身边把她护在角落里，“别怕！电梯应该只是停电了，不会掉下去的。”
黑下的瞬间却是把她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传来的施未希安抚的声音让她心安了一些，“嗯，我们都没拿手机，只能通过紧急呼叫按钮联系物业了。”
还好，轿厢内还亮着微弱的应急灯光，施未希凑过去勉强看清了按键的位置，“希望有人能听到。”
不一会，电梯上就传来声音：我们现在立马联系维修人员来修，请您不要惊慌。
“这个应急的灯可以亮多久？”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以上，有什么其它问题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个小时，希望来得及。
施未希刚走回药如卿身边，就听见她问道：“你怕黑吗？”
施未希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岔开话题随意说道：“刚刚在外面走夜路都好好的。”
“腿有点酸，我先休息一会。”说完施未希就靠在她的腿边抱着腿席地而坐，一点也没有之前洁癖的样子。
“地上凉，垫一下再坐。”药如卿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施未希接过去并没有按照药如卿说的做，而是把衣服抱在了怀里，现在药如卿的气息才能更好的安抚到她。
她抬头看着那两盏不算很亮的灯，祈求它们能亮的久一点，不过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忍着焦虑睡着，灯就熄灭了。
药如卿感受到腿边的人抖了一下，应该是被吓到了吧，刚刚电梯停电的时候却是在第一时间在安慰她。
她柔声道：“没事的，至少说明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睡吧睡吧。”为了安抚施未希，她甚至象征性的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施未希不敢说话，只能咬着牙嗯了一声，手里的衣服也越攥越紧。
怕吵着施未希休息，她也没多说话，就在她以为施未希早就睡着的时候，腿边的热源却消失了，轿厢里又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很快又归于平静。
没有光，药如卿看不到她的落荒而逃。
“还没睡着吗？”
施未希强打着精神听药如卿说话，也只敢回复单个字，“没。”
“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吧。”
要是平时她会很乐意，但是现在她只有掐着自己的腿靠痛觉才能勉强听清楚药如卿在说些什么。
但是也只有在药如卿说话的时候，她才会清醒一些，要不然耳边就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在低笑用方言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脑海里也只有一把不受控制挥舞着的滴着鲜血的长刃。
“你能去问问还有多久能修好吗？”这已经是她能够控制住自己说出的语气最正常的一句话了
二十分钟一定可以修好。
今天已经忍了很久了，只要再坚持二十分钟，最后二十分钟，一定不能吓到药如卿。
不能吓到她，千万不能吓到她。
药如卿才意识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平时一句话都要掰开当成两句话来说的人，现在安静的有些过分。
突然她好像听到施未希在嘟囔着些什么，声音小到她几乎听不见，还是通过墙壁的回音才传到她耳朵里。
细微凌乱的低语像是无意识的发声，原来是睡着了在说梦话啊，难怪刚刚不想聊天。
她就想着把施未希怀里的衣服拿出来给她盖上，免得着凉。
她只能背靠着轿厢壁摸黑挪到施未希身边，等她蹲下刚刚碰到施未希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而且胳膊特别的凉。
以为施未希又是做噩梦了，她只能像之前在图书馆一样轻声把人唤醒，“施未希，施未希，醒醒，先别睡了。”
哪知道施未希反应特别大，甩开了她的手，人一下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很不对劲，她焦急的在空中摸索着，电梯一共就没几平米，很容易就找到了施未希，感觉到人好像是趴在地上的。
也顾不上脏她只能搂着施未希想要先扶着她坐起来，又一次被施未希用力推开了，“别过来！别碰我！”声音无比的嘶哑和痛苦。
药如卿忍着后背撞击在墙上的疼痛，暂时也不敢动她，只能凑到她身边安抚的说道：“施未希，我是药如卿，你听到了吗？我是药如卿，你不要害怕，我在呢，是我。”
混乱中听到的是施未希的声音，她在下沉的漩涡里往上拉着自己。
那是药如卿，不是别人，她不能动手，就只能无声的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更重的掐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只听到施未希嘴里不停的在重复着这三个字，冰冷且没有感情，像是被设定了重复程序的机器人。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刚刚是我不好不应该突然碰你的，被吓到了对不对，我们先坐起来好不好？”药如卿这次又试探性的想要把人扶起来，发现施未希并没有排斥。
她也不敢松开施未希，就着扶起来的姿势把人搂在怀里，一边拍着施未希的背，一边哄着，“没事啊没事啊，我在的，我一直都在，虽然很黑，但是你能够感觉到我在你旁边的对不对？”
黑暗里，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凭着本能去笨拙的安慰施未希。
但是显然是有效的，人还是乖乖的靠在她的颈侧，只是呼吸声比较重，还在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药如卿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把刚刚的秘密告诉你好不好？”
她感觉到施未希在她怀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跟她说，以后下班早的话晚上还可以一起散步，很开心。待会回去了记得唱歌，不许耍赖。”
知道施未希可能没有办法回答，她也不在意，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把衣服给我好不好，披上要暖和一点。”她感觉到施未希身上的温度并没有比刚刚好多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只不过人没有在发抖了。
“不要。”像是护食的小兽，说着把怀里的衣服抱的更紧了，
“我有点冷了，可以把衣服给我吗？”施未希这才松手。
药如卿拿到衣服就披在了施未希身上，然后继续把她搂在怀里，“这样我们都会暖和一点。”
就着环抱的姿势她把施未希的手也拢在手心里，刚刚从施未希手里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冷的像是刚才冰箱里拿出来的冰球，寒冷且易碎。
施未希说着冷想要挣脱，药如卿任由她动，却只是淡淡说了句：“那你以后别再想租我的房子。”
施未希一怔，默默的拿回刚刚被挣开的手虚握在自己外侧，哑着喉咙低声说道：“我听话。”
药如卿的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一直喋喋不休的跟施未希聊天，施未希也偶尔点头摇头来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