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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替他扛棺,跪求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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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湫潼来了,没有安慰,没有其他冗杂的话语,只是看了眼江绎下摆已经变了色的白袍,就弯下腰亲手替他将右脚的泥污擦净,穿好鞋,做完这些后毫不犹豫地撑起后面的杆,而他带来的人也抬起了另外两具棺椁。

江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扛起他成帝的第一步,是颤抖的,彷徨的,孤独的。那棺椁重逾千斤,他像一具被抽走气力的行尸走肉,像失去母羊的羔羊,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上,回到只剩他一人的雍王府。

“人要向前看。”巫湫潼拍了拍他几乎是瘦削的肩膀,“今时今日,你不是早有预料吗?”

他没想到雍王府如此决绝,愿意用死来换江绎回到雍州,巫湫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背影,恍惚间看见了幼年的自己,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却没有跪在棺前的机会,早就被送到了边关。

怪不得江绎瘦了那么多。

江绎只是跪在棺椁面前,一滴泪也不曾流,并未回头看巫湫潼一眼,“今日之事,多谢将军。”

巫湫潼不再多言,只是再看了眼他苍白的侧脸,便带着人回去了。

江绎跪在原地没有动弹,不论是死对头还是假断袖,即使在外人面前你侬我侬,也初步达成共识勉强合作,却绝对够不到巫湫潼替他一起扛亲人的棺椁。

他不知为何巫湫潼会帮他。

是可怜他吗?

还是在弥补当年巫家满门一百二十六口死无全尸,葬无棺椁,他远在边关无法送最后一程的缺憾。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巫湫潼帮他抬棺,从此以后,夔州就跟他江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等到翻涌的情绪过去,江绎回头看向管事,“报丧吧。”

雍王府的丧礼早在雍王夫妇携世子出京之时就开始悄悄准备,灵堂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布置,江绎跪在正中央,环视在梦中上演无数遍的场景。

白绸,白蜡,目之所及皆是黑白,而抬头望去,碧天如练,光摇北斗。

他看着眼前白烛无声燃烧。

为什么跪在这里的不是江玄晖?

这般锥心之痛,刻骨铭心,无能为力,纵使一朝化龙也无法弥补如此缺憾,为什么偏偏让他承受?

江玄晖到死别人都以为他是个病秧子,一辈子没露过真的脸,从计划开始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打过心爱的马球,游走在江湖永远没用过江玄晖这个名字,他还有岳择端,他为什么不活下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江绎?

江绎想着,忽然蜡烛噼啪一声,将他从魇中惊醒。

罢了,这般苦楚,让他一人承受便是,江玄晖吃不得这种苦的。

叩首,起身,上香,请来的仙者说了什么唱了什么江绎根本就听不见。

雍王府地位尴尬,朝中有点身份的都知道他们不讨官家的喜,皆只礼到人未至,算是全了礼仪。

“这也太过分了,咱们再怎么说也是王府,这些人眼里真的是半点规矩都没有。”折澜见空有华丽,没有价值的宝贝一件一件的搬了进来,只有仆从,却没有一个主家过来,擦了擦泪。

“他们的眼中没有规矩,只有江奎。”江绎按着时辰再叩拜。

雍王府只剩下他这么个草包,除了巫湫潼,明眼人谁会在这个时候,冒着让江奎不喜的风险来丧礼。

巫湫潼回了一趟将军府简单交待蒋云和一些事就匆匆赶到雍王府,却一直没有来碍江绎的眼,只是站在树下,看着正跪拜的人。

没想到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没有下雨这人也支着伞,容色阴魅,长身玉立。

“王爷,节哀。”正是江奎的耳目心腹岳择端,他以内侍之身,居少监之位,行宰相之事,不同于孟朝云,岳择端不过二十九岁,十二岁就养在江奎身边,甚至比其他几个大王更加得宠。

他亦是江玄晖的情郎,不过二人早已别鹤孤鸾。

“岳少监。”江绎没想到这人会来,毕竟当初江玄晖决意赴死,为了斩断岳择端的情丝,究竟有多心狠连他都有所耳闻。

“王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岳择端一挥手,撑伞的内侍立刻退到三步之外,他蹲下凑到江绎耳边,“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吗?”

岳择端上了一炷香,走到江玄晖的棺木时踉跄了下,扶住棺木的手指都用力到指尖泛白。

江玄晖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雍王新丧,他的身后有周氏,生意布满天下,这些世家大族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些合作,官员不敢来,他们自然要来。

各州来吊唁的人到了京都,雍王府忙得不可开交,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只有魂归天外的江绎,自巫湫潼站出来后,这主事的人竟成了他。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巫湫潼却未告辞,而是蹲下身脱掉江绎的鞋,果不其然大片血污已经凝结,伤口和袜子黏在一起。

巫湫潼命人取来药酒和刀,小心替他处理足心的伤口,药酒泼上去时他感觉到江绎全身都在紧绷,扣在他肩上的手瞬间缩紧嵌入他的肌肉。

但江绎的动作没有变,还是直愣愣看着枝丫上模糊不清的黑鸦,巫湫潼深知道失去骨肉血亲的锥心之痛,替他上好药后也没再打搅他,吩咐仆从退出灵堂,留他一个人好好发泄,就离开了。

人都走完了,江绎才撑着地起身,而双腿的痛连骨带筋,足底的疼蚀骨吞心,痛得他嘴唇泄出一丝声响,缓了不知多久他才站稳,一瘸一拐地走到江玄晖的梓宫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人呢,把江玄晖房里的药拿来!”他倒要看看岳择端的话中有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药很快送来,江绎点了些许抹在面颊边缘,很快那里就生出不少褶皱,他捻起一撕。

还是江玄晖,只不过这张脸轩然霞举,傅粉何郎,五官和江绎颇为相似,却更加英挺。

哥哥没有答应他。

江绎看着那张脸,只觉得万箭穿心,哀思如潮,顷刻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他踉跄后退几步,猛地呕出一口血,脱力跪在地上。

“来人。”

而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众人唏嘘,这雍王府命运多舛,王公贵族死于非命,唯一血脉昏死堂前,这厉州匪患穷凶极恶,名不虚传。

而这雍王府唯一的嫡脉再一次跪到了官家面前,没有痛哭淋漓,他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二十岁的年纪脸上青云密布。

江奎却是心里石头落地,即使下毒控制着江耒,江玄晖也病得下不了床,他也从来没有对雍王府放心,但江绎是他亲手捧杀的,生性浪荡,百无一用,绝对在他这辈可以将雍王府作没。

他担心的只是有巫湫潼在,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吞下周氏这块肥肉,不过江奎始终觉得巫湫潼年轻气盛,不成大器,只是个行兵打仗的莽夫,哪怕上次在皇城起了冲突,也觉得巫湫潼不过匹夫之勇,对他没有太过警惕。

当初巫家不也是那么会打仗,还是让他运作一番,死在了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靖安,你也已经成人了,如今也是雍王,得学会立起来。”江奎就算是再高兴,也不得不说这些场面话。

他想着要不要对雍王府斩草除根,免得像巫湫潼那般遗害万年。

却看江绎穿着孝衣,红着眼眶跪立大殿之中,恍惚像是看到了及冠成人的景鸿。

若景鸿还活着,都过而立之年了。他就是心里再厌恶江绎血脉中流淌着雍王府的血,也舍不得那么像景鸿的一副皮囊就这么死了。

罢了罢了,江绎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翻不出什么风浪,多看看他,就不会忘了景鸿长什么样。

“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求官家放臣侄扶灵回雍州。”江绎有气无力,闷头叩首数次,不多时抬头已有一片红肿。

“靖安,人死如灯灭,你要向前看。”江奎还是想将他留在京都,若是到了夔州说不准就被巫湫潼嚼去吞了。

“我父母兄长死于匪盗之手,求官家惩治厉州匪患!”

连江奎也心惊他的愚蠢,这剿匪一事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行的。

“这雍州路远,你一人如何可以?且你父母一事天灾人祸犹未可知,你如今已经是雍王,身为江氏子弟,不可偏听偏信。”

他什么意思江绎能不知道?

厉州匪患盘踞多年,除去绝非一日之功,朝廷国库空虚,官兵如同虚设,没这个力气打持久战,且其劫富济贫,在百姓中已经包装成了除暴安良的形象,若要除去,恐怕是吃力不讨好。

“求官家放臣侄回雍州!”江绎像是没有感觉到额头的疼痛,麻木着一张脸再叩首,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的目的本来只有回雍州,罪魁祸首也不是厉州匪患,嫁祸江奎的手段要在后面才用。

“靖安,你先起来。”江奎虽答应了巫湫潼,但还没想好要不要放他走。

“求官家放臣侄回雍州!”

“求官家放臣侄回雍州!”

江绎几乎是逼迫,一句一叩首。

“你太放肆了!”江奎终于还是被挑起火气,他知道江绎是个没脑子的,却没想到是这般愣头青,“滚回你府上,好好想一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又在做什么!”

末了将他逐出皇城。

江绎失魂落魄出皇城的消息很快就出现在了各府的桌案上,一向谨小慎微的雍王府出了这种事,只留下一个纨绔草包,真是世事难料。

而那纨绔草包仗着官家不知是真是假的几分偏宠就贸然求回雍州,果然是心思单纯。

很快众人发现更没脑子的还在后面。

江绎每日都入皇城,整天都木着一张脸说着一句话,直到江奎烦不胜烦勒令他不许入宫,他就每天跪在皇城前,求江奎下令彻查雍王府一事。

丞相孟朝云也入了皇城,路过时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跪在皇城正门前的江绎,这个时候江绎已经在城门前跪了三日。

可谓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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