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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迫行冠礼,赐字玄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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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瑗的来信属实在江绎意料之外,那张薄薄的信笺上,郑瑗狗爬似的字写了满篇,解释清了她与雍王府的前尘往事。

“王爷。”折澜进来时,正巧看见江绎将信笺置于灯盏之上,任由火舌舔舐,他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江绎把剩下的残页全部扔进灯盏,偏头看向折澜道:“何事?”

“冯大监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冯广梁这白面馒头大晚上登他雍王府的门,总不可能是来吊唁。

江绎对着铜镜整理了下仪容,出府迎接等候多时的冯广梁,见了面,他总觉得冯广梁的脸色很是奇怪,像是隐隐有些怜悯。

“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冯广梁这神色,看得他心头一紧,莫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又有变故,江奎出尔反尔还是要将他留在京都?

“这,王爷......”冯广梁有些说不出口,这么个恶人偏偏让他来当,若是江绎这个泼皮真把气往他身上撒,他往什么地方说理去?但官家的命令总不能不传,他只好眼神闪烁道,“官家让你行了冠礼再走。”

这事的确不地道,这按理说父母兄长亡故,这黑的白的还在雍王府挂着,江绎的冠礼肯定是不能办的,可官家要让江绎不痛快,江绎也只有受着。

江奎这一招实在太恶心,江绎气得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冯广梁浑身戒备,提防着江绎随时扬过来的巴掌。

“我父新丧。”江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请官家收回成命。”

“官家也知道这才没有大肆宣扬,您还是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啊。”冯广梁眼见着江绎脸色越来越黑,暗道不好,传完话一溜烟地跑了。

“王爷。”江绎狰狞的表情控制不住,折澜拉住他,提醒他不要失态,“切莫让人看了笑话。”

“他儿子景鸿死的时候整个大胤禁娱三年,哥哥的世子礼都没办。”江绎一拳冲在墙上,皮肉与硬墙摩擦,他指间关节全部裂开,流出汩汩鲜血,但江绎就像是感觉不到痛,“我真想要他的命。”

“王爷,您何必......”折澜看他鲜血淋漓的手背不知该如何是好,“回雍州还有恶战要打,您千万保重身子。”

江绎深吸两口气,痛意袭来让他浑身微微颤抖,他按住折澜的肩膀,“去,给我准备冠礼。”

“可是您的手。”那劳什子冠礼哪有江绎的伤重要。

“快去!”

这是江奎给的回击,他跪在皇城逼迫江奎让步,江奎就怎么来摆他一道让他百口莫辩。

没有人会知道这是江奎的口谕,只会觉得他江绎不是人,爹去了不流眼泪,假模假样跪在皇城前面,就是为了继承王位。

官家不答应他回雍州是为何,当然是他因为有一双慧眼,看透了江绎这纨绔的本质。

良苦用心?

所有的谩骂都会落到他江绎头上,果真是良苦用心。

“给我准备,我要去皇城。”若不闹上一场,怎么对得起江奎给他的大礼,“这盆脏水不能莫名其妙泼到老子头上。”

刚刚踏进崇政殿,不管有多少臣子在场,江绎就连滚带爬扑上去抱住江奎的小腿说什么也不撒开,“官家,我知道您关心侄儿,爹娘哥哥走了只有你关心侄儿,这才想到要为我举办冠礼,但侄儿走到街上,都是在说侄儿的不是啊。”

话音刚落那泪珠子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掉,蹭得江奎一塌糊涂。

“靖安!快放开,你这样成何体统!”江奎一见底下一众臣子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瞎就恨不得一脚踢开江绎,他对上江绎这个不要脸的也没有办法,“靖安,有话好好说。”

江绎这才松开江奎,跪在两步之外,瞥见颜问渠促狭的眼神,只愣了片刻便道:“从前景鸿太子薨逝,您下令大胤禁娱三年,如今侄儿的家人死了,我还有心思举办冠礼,侄儿还怎么配做人。”

站得规规矩矩的人堆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新任雍王是有恃无恐胆大包天,还是真缺心眼。这天下谁不知道那位有太祖遗风的太子景鸿是官家的逆鳞,这江绎殿前失仪事小,把官家逆鳞连皮带肉给剜出来,不血溅当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就连颜问渠也捏了把汗。

“江绎,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江奎踹他一脚,指着侍卫,“立刻给我拖下去打!”

江绎哭得满脸通红,跪坐在江奎面前不停摇头。

恍惚间,江奎又想起了从前景鸿犯错被他处罚时,也是这般哭红了脸,在他面前一边讨饶一边说爹爹。

“官家,我错了。”

“罢了,也是朕宠坏了你。”江奎还是不忍心,他每每见到江绎那张脸就会想起景鸿,“现在滚回你雍王府好好呆着,别丢了宗室的脸面。”

江绎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还趁机朝颜问渠眨眨眼睛。

“王爷。”折澜在皇城外候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江绎又去发什么疯在里面吃亏,所幸只是衣裳有些皱,脸有些红。

“你主子我好得很。”江绎早就学会怎么用这张脸,就像是孟朝云的旧伤,总是在江奎该想起的时候让他想起,“走吧,我们回去,冠礼还是要办,只不过就没人没头没尾来骂我不孝了。”

“一切从简,等到赐字后我们立刻启程回雍州,万不可拖沓。”江绎搂住折澜的肩膀,“我今天看到老师了,好久没见还是精神矍铄,看来过得不错。”

“太师手书也送到府上,您还不回去看看。”

“什么!”江绎当即松开折澜,自顾自朝前奔去。

一回到院子,他就扑过去打开那封信,看见熟悉的字体差点没忍住热泪盈眶。

寥寥几句江绎却看了许久,最后本该如往常一般焚毁不留痕迹,但当烛火即将点燃信纸一角时,他却犹豫了。

最后那封信也没有化为灰,与巫湫潼给的小瓷瓶放在一处,塞进了江绎的宝贝匣子。

做完这一切,江绎抬眼望天,眼中却是迷茫。

老师为何会来信希望为他加冠,这于他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老师一生清正廉洁,他那么恶臭的名声,真的不会玷污老师的清名吗?

他想起颜问渠赠给他落在末尾的那四个字。

问心无愧。

于是江绎冠礼一事传开了,众人都唾弃他父母新丧还如此,实乃不孝,但又传出是皇城那位的意思,江绎去拒绝还险些挨了板子,不多时那些叫嚣着看戏的人全噤了声。

最重要的是,这个草包的冠礼竟请到颜问渠这位官居正一品的太师,那可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执掌的颜门是无数学子向往的圣地。

这江绎有什么本事?若是他未伤仲永,还是从五岁出口成诗长到现在自然没人多言,但他现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渣滓,怎么配得上颜太师为他主持冠礼?

江绎可不关心外面如何翻了天,此刻他行了弟子礼,一杯茶递过去,对面正是被议论纷纷的颜太师。

“学生多谢老师。”颜问渠春晖遍四方,做正宾却是第一次,如此珍重,让他欣喜万分。

“你与你哥哥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孩子,只可惜落得这般下场。”一人湮没于黄土之下,一人苟活于世受尽沧桑,着实令人唏嘘,颜问渠将一本书递给江绎,“这是你当初偷偷塞给我的文章,我亲自装订好了,你带回雍州吧。”

“前些日子你在皇城太过冒进,连为师也为你捏了把汗。”饶是身为太师的颜问渠,也不敢肆意提起已故的太子,“你可知那是他的逆鳞,就算你和景鸿生得再像,终归不是他的亲生子。”

“呵,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爹娘为替我铺路,把命都给搭上。”江绎想起那不为人知的皇族秘辛,冷笑道,“虎毒尚不食子,他江奎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居然——”

“绎哥儿。”颜问渠只唤一声就让他闭嘴,“此话万不可再说,就算是你回了雍州,也烂在肚子里。”

这说出来可就不是杀身之祸那么简单,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江绎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知雍王府所图不小,你父出京时我还跟他见了一面。绎哥儿,此后不要忘记做文章,待你历尽千帆,定有新悟。”颜问渠再拿出一只玉盒,眉眼慈和,“这是为师的贺礼。”

江绎接过来打开,里面那只笔他一眼就能认出,那是当年他拜师颜问渠,颜问渠赐他的金笔,在他彻底装作纨绔后,将笔还给了老师。

“老师。”江绎语噎,捧着玉盒的手微微颤抖,“学生没有想到老师还愿意相信我。”

“绎哥儿,不论你装得如何荒唐,老师坚信不过七八岁就能写出如此诗篇的少年郎不会被区区捧杀迷了眼,老师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颜问渠见江绎泪眼朦胧,替他擦了擦眼角莹润,安抚道,“身不由己如何艰难,老师只是心疼你,所背负的如此之多,我自问我若是你做不到更好。”

“现在想来,当年一眼相中你的文章,是为师的福气。”颜问渠拍拍他的肩膀,“你不需要为做文章而做文章,山河辽阔,未来的日子,你可以肆意书写。”

“回雍州吧,那是你的天地。”

“学生受教,多谢老师。”江绎嘴唇微微翕动,跪地叩首。

“走吧,到时辰了。”

颜问渠走在前面,江绎才发现过了十年,颜问渠如今六十三岁,在官场沉浮四十年,他已有些微微佝偻,不再如年轻时那般神采奕奕,但仍撑起文人的风骨傲然屹立着。

窗外黄鹂叫唤,江绎看见了江玄晖的承春园,芍药谢了,没有什么看头,但他恍惚间看见了早已不在的那张桌案,江玄晖在一片花丛中吹响陶笛。

他一错眼,只有满眼翠绿,哪有什么旧日芍药姹紫嫣红?

怕是冠礼由江奎授意一事传了出去,今天往来的宾客比那日的丧礼不知多了多少。

被精简后的仪式过了,颜问渠站在江绎身前,“上古有羿射九日,箭术卓越,为师望你此后也能雕琢文章,一箭贯日,畅游四海,放眼天下。”

“玄羿,就是你的字。”

江绎叩首,“谢老师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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