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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藤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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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捡垃圾的小孩来找玉的时候,玉很大方地给了他们一大袋子补给和魔药精油。

领头的那个小毛孩开心是开心,将包裹捧在手里仔细数了数精油的数量,玉也是头一回见他开始计数,问道:“干嘛今天数得这么清楚,你们这群小瓜娃子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是……”旁边一个满口塞着点心的小孩正准备开口,被那领头的小毛孩一下捂住嘴:“没事没事的,玉大人,这些够了!”

“慌什么,人家话都没说完,”玉将他的手扒开,蹲下来给那小孩理了理衣服,细声细语地问道:“你刚才要说啥来着?”

那小孩有些顾虑地看向一旁的哥哥。

“哎,你要是告诉姐姐,姐姐一定给你们更多的魔药精油,再给你们很多很多的点心!”玉对付小孩向来有一套。

一听到有吃的和魔药,什么话也能套得出来:“不是我们,是一个大小孩,他他……”

领头的小毛孩看着这家伙结结巴巴一时半会儿扯不出个东西,干脆自己兜底了出来:“玉大人,其实我们又捡到了一个人。不过这次他不是装罐子里的,还受了伤,我听说黑市的人在找他,就私自把他放我们那了……”

“哟呵,胆子挺大的嘛!”玉一听着“黑市”便砸了砸嘴,“你们说留就敢留,万一被那些人逮着了,你们都得进去。”

“但是他……”小毛孩欲言又止。

玉跳了跳眉:“怎么啦?就是因为你们同病相怜?你们这群小孩好不容易自个从黑市里逃出来,现在倒好,本事挺大,敢跟黑市抢人了。”

符水刚刚买来点心,一群小孩一窝蜂地围过去,它不紧不慢地分发:“请不要急,每个人都有。那一堆不能动,是给你们带回去的。”

小毛孩也眼巴巴地看了过去。

“想吃?”

他立刻摇头又摆手:“我犯了错。玉大人说的对,我们不应该私自把人藏起来。”

符水那边分好了东西,还剩两个梅花糕就拿了过来,一个给玉,一个给他:“玉,你们刚才说的黑市是什么地方?”

玉接过去就咬了一大口:“一个贩卖人口的代称点,一般收的是男孩——这梅花糕不错,怎么了小子,不喜欢吃?”

“没有没有,”小毛孩本在犹豫着要不要接,听着玉这话立刻拿过去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玉大人,那个人没有恶意的,希望玉大人不要告发他。”

“贩卖人口?”符水觉得很奇怪,“常无镇竟然还有贱卖男孩的吗?”

“这种黑市哪个地方都有,城市越大规模就越大。而且被贩卖的男孩大多数是天生没有异能的,也就是比如说我有占卜的能力,这就是异能,”玉指了指面前这个小毛孩,“而黄皮这样的,生下来就没有异能,有可能就会被父母卖到这样的地方。”

黄皮点了点头,帮忙补充:“有时候黑市也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贩卖人口,还会挑选一批精壮的男孩进行训练,每天打斗、残杀,再挑选出最优的,送到四季云顶去。”

玉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还是蛮残忍的,所以黄皮你们那救出来的人就是被迫干这一行的对吧?”

“对的玉大人。”

玉一听完,拿着旁边的竹竿横过去戳他的脑袋:“你还对!这种人就更危险了,难怪说黑市的人会来找,要是真被他们找着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全完了!”

黄皮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对不起玉大人……”

“玉,救人是一件好事,不能随便动手。”符水道,“符水认为,可以去看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把受伤的人接到我们这治疗。”

“不可能,”玉叉腰,“符水,说句实话吧,我在常无镇混迹多年还这么稳当,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我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那黑市的人连忙让道,都说我们吃白不吃黑,更别说藏人了。”

符水半蹲在黄皮身边,偷偷摸摸说:“不要听玉的,等一会儿……”

玉一个爆粟下来:“符水,你在那瞎嘀咕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她又不是什么清白大好人,乱世救世主,干嘛捡了一个仿生人又要捡一个黑市的亡命徒。

且不说多张嘴多副碗筷多要钱,还不论那黑市凶恶至极没得商量见人就砍,退一万步来讲,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凭什么要救一个能在黑市里活这么久的大小孩。

下一秒,符水和黄皮忽然消失在了眼前。

玉怒吼声响彻天地:“符、水——!”

“我数三声,你再不给我滚回来我就……”

“玉,符水回来了,”她还未开始数,眼前便闪送回来了一个大活人还顺带着一个吊着半口气的……

身材不错?

呸呸呸!玉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是从未开过荤见到点肉沫星子就流口水是吧,她玉从来就是不畏男色的!

轻咳了两声,玉正了神色,厉声呵斥道:“符水,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玉,这个人伤得很严重。”符水抬头,忽然用一种玉从未见过的神色看着她,“救救他吧,玉。”

“救救他吧,玉大人!”在一边吃完点心的小孩子围过来,眼巴巴地瞧着她,甚至还有一个小不点拿着一块糕点,祈求似地向她:“给玉大人好吃的,救救他吧……”

符水还在旁边添道:“这些小孩明明每人只有一个,但是还愿意拿出来……玉,符水觉得很感动。”

够了,这个世界天生就是都与她为敌的。

玉又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

看看躺在地上的差不多要接近阎王殿的家伙,玉一咬牙,将小孩手里的糕点拿过去塞进嘴里:“算了算了,救就救,我都敢捡一个盘古回来,还不敢救一个黑市逃出来的。”

这群小孩围在她身边欢呼:“玉大人是英雄!”

玉蹲下去检测这个人的生命体征,刚想抬头叫符水帮忙把他扛到了床上,就见这家伙又在跟那群小孩鬼鬼祟祟:“没关系,点心有很多,到时候就去桌上拿一个就行了,不要被玉发现……”

玉:……够了。

急!请问现在把仿生人拆了还能卖多少钱?超智能的那种仿生人哦,气死人的那种超智能。

头顶是什么?

江望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牢笼似的建筑里永远逃不出去。

嶙峋的水泥墙像寨落一样逼仄,夹缝间丛生着腐烂的死鱼、剩饭和垂涎着污垢的深蓝塑料桶。这些画面像凝固的油渍渗进他的记忆,怎样清洗都是徒劳,他看到这些的时候神态很平静,又或许是麻木。

昏暗的光线和嗡嗡的声音一如既往。三层以上的那几个囚犯每每看他时眼神中时常带有着疑问与戏谑,周围的人隐隐压抑着惊诧与忌惮的眸光,还有偶尔,“领导”们下来视察,西装穿在身上笔直,他总觉得莫名其妙熟悉,停顿下来看,不到一秒总会被巡逻过来的人用皮鞭抽。

后来他不再管这些,换了房间比他以前待的要舒适一些,两块板子上有了床垫和枕头,床边有把椅子可以坐一坐,每隔两天还可以洗一次澡。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忙着打拳,忙着与人搏命,忙着在狂欢日的再一次来临前打磨好匕首的刀锋。

新来的“好苗子”都住最底层的特殊房间,江望恒也不例外。

他与许许多多不同年龄的人一同挤在破破烂烂的第十八层,他们都一样,在十八层,他们都被叫做囚犯,每天用拳头来交流谈话、抢占食物与地盘。

十八层,十八层,他口中轻轻默念,锐齿将字眼重新拆分组合,拼出修罗地狱形状。毕竟这里生来就是要选拔出能用拳头打出一片恶鬼,如此听来倒更像是十八重炼狱。

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罪会被送到这,不记得这具躯壳的过往曾经,曾经听过其他人有说“亲人”,他毫无印象,本就一无所有,只有囚犯服上的冷银色铭牌上篆刻三字:江望恒。他从此就叫江望恒。

可这里既没有下油锅,也没有刀山火海,监管人称他们为罪人,对他们这些的刑罚似乎只有一层比一层恶劣的生存环境。而环境可以变更,恶人也可以风水轮流转,据说往上的楼层环境渐好,最顶层优渥似天堂。他们说起那个字眼时目露痴狂,仿佛即将就此一登到顶,开启游戏人间醉生梦死的征途。

狂欢日,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时刚与人在台上斗殴完,那里是地下第三层,平日里十八重楼层互不相通,界限分明似楚汉河界,就差写明其他楼层与狗不得入内,只有供以吃饭交易娱乐的地下三层不限任何人通行。一层是餐厅,二层是黑市的中心,三层是娱乐至死、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彼时他一拳将对手打个趔趄,在乘胜拎起人背摔的间隙里俯首啐一口污血。

对面玩阴招,手指缝隙中藏小刀片,江望恒的唇角被刮破一道口子,汗液与血珠不相融,在擦破的伤口处蛰出好细微好细微的痛楚,彷如红足蚂蚁翕忽咬下齿痕,痛觉没传达到脑神经就已经麻木,最后只剩细细碎碎的蛰痒。

于是他鲜少地升起些许烦躁,招招下狠手,一拳拳,打到自己指掌破皮绽肉,打到最后对手昏厥,才在台下的吵嚷声中停手起身。

他抬手在嘴角伤口处浑不吝地狠狠抹过,唇齿启合,被刺得轻轻嘶一声,随后很快牵起一个笑弧,掌心向内,好挑衅地冲台下比一个象征侮辱的“V”。

日复一日。

直到所谓狂欢日真正来临那天,十八层的人早已被他打了个遍,他似乎很有信心,但是奇怪的是在得知对手是一个新来的家伙的时候,他上台前还被注射了亢奋激素,他本来是想拒绝 ,自己完全不需要这种东西。

输赢不重要。有人告诉他,活下去尽量被更多的“领导”看见,被挑选了就可以出去了。

江望恒在第一局就被人挑选上了,主持人宣告暂停时,对手还红着眼向他扑过来,比他先出手的是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

对手被强制拉住,江望恒被强制拖下去,对手因为多动了手脚被打死。

他呢,乏力的四肢,趋缓的呼吸与颈部的脉搏,不知何时发作的低烧以及由其引起的头脑的昏胀疼痛。他不知道。

往常都不见到人影的黑市老板此时笑盈盈地迎上去,油腻的脸上泛起一丝谦卑的谄媚:“真是便宜你这个小子生了一张好皮囊……”

什么好皮囊,他向来都是靠拳头吃饭。

恍惚间好像又被人注射进什么东西,他身子发软坐在地上,红色,黏腻的红色粘住眼球,滴滴答答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再从水泥地地中钻出来爬进血管。看着头顶的这些人如同□□被焚烧只剩下灵魂在他面前飘忽不定。

什么买卖?

他听不清,亢奋激素从来没有让他如此沸腾,像是还身处在一场畅快淋漓的打斗中。江望恒歪歪扭扭地起身,意识告诉他现在也可以出拳,将前面那些人,那些西装,那些牛头马面打倒在地。

可以逃出去吗?他被什么东西击中,跪倒在地,看着从身上开出黑洞不断流出的血液,视野突然大大地晃动,转了好大一圈,他感到身体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却不觉疼痛,所有的感觉在瞬间全被夺走。

他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这么打,可以靠拳头出去吗?

可是如果出去了——

该去哪里呢?

“玉,他伤得很严重,因为伤口长期暴露造成细菌感染,正在发烧,气机郁滞,情志不畅。不仅如此,好像之前手筋被人为割断过。”看着玉在一边翻着书现场调配魔药,符水将他全身又检查了一遍,把所得出来的数据告诉玉。

玉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倒霉,我甚至怀疑这人不是逃出来的,是被打死丢出来的。”

手里飞速地调制了一些瓶瓶罐罐,玉终于又做好了一份外用涂抹的药,她递给符水:“符水来活了,你把他身上那几块破布给扒了,再给他上药。”

“好的,玉。”符水接过来,看玉忽然一顿放下药膏,准备出门的样子,“玉?”

玉轻咳了两声,回头看那男人身上差不多都“干净”了,随意晃了晃手:“我先出去,回避一下。”

“好的,玉。”符水应下,继续开始手上的涂抹工作。

这个男人一直都有意识,偶尔手指会动一下像在挣扎,有时候不知道是碰到痛处了还是怎么,眉头紧皱得像麻花,符水会停下来,学着玉的样子摸一摸额头就不痛不痛了。

符水身体机能系统还没完全修复完毕,手指凉得就像一块冰,江望恒潜意识里觉得很舒服,不由地蹭了蹭符水。

“您好?您能听见我说话吗?”符水见他缓缓睁开了眼,挥挥手向他打招呼。

浑身像被锯齿割裂过,江望恒轻轻一动就引带着钻心的痛,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对上去视线模糊,面前的人如同廊外那一抹氤氲雨气,带了丝凉意。

符水将他手按住:“您这里骨折了,不能乱动。”

“好烫……”他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

符水见状连忙拿出一个冰袋给他重新敷在额头上,自己再继续给他涂抹。

这人伤得很严重,夸张来说有皮肤的地方甚至比没皮肤腐烂的地方还少,有时能看到被电击烫坏的死肉。满身的疤痕,新添的伤最为严重,还有面部被人用刀刻了一个巨大的“鬼”字。

破相了啊,不过没关系。符水换了另一种精油,玉很厉害,可以把他的这些伤和疤痕全部都抹掉。

皮肤差不多涂抹都完毕,符水再把他转移到一个小型的人体控温舱。

“好了吗?”玉在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玉,好了,我把他放进了控温仓。”

玉一摇一摆地晃进来,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控温仓的家伙,脸色依旧是白中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人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牙关紧咬,周身簌簌发抖。

看着这满身的伤就吓人,玉咂吧咂吧嘴:“这要是把他救回来了,我也算半个神医了。”

符水看向她,嘴甜:“玉真是个大好人。”

玉看着它这副样子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硬要充这个大头!你要是从别家捡来一个小孩,可能人家里还有点钱,这从黑市捡来的,没娘没爹怎么给我们钱?”

符水知道自己犯事了,态度诚恳:“对不起,符水可以给玉打工。”

“你本来就是我的,你还给我打什么工!”这符水有时候张口就来真是气人,玉给自己顺气,想着这事情还有一堆就更加头疼,“这人先放着吧,总不能还守着他。符水,你去外面找找歪眼佛,我去帮别人配药,都散了散了。”

“好的,玉。”符水回头看了看躺在保温舱的男人,提示道,“玉,他刚刚醒了。”

玉过去瞧,这人醒是醒了,蠢倒是有点蠢,本是想坐起身来,结果一头撞在保温仓上,这下好像又晕了。

这人真的好脆弱。

不过,等玉把舱门打开,男人忽然又猛地睁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向玉打来。

符水自然比他更快,将他的拳头稳稳接住再借力送了回去。

刚刚恢复了一点意识,这一拳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浑身的伤牵扯着他开始虚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你……”

看来是说不上话了。玉忽然给他来了一拳,力气不小,直击穴位将他打晕了。

完事儿她拍了拍手:“醒了打人?等于没用,不如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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