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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痛苦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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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死虫子粘在墙上。高于危素头顶的墙上,两只小虫子死在那里,不到小拇指甲盖的大小单位跟着它们一起去死,全然干枯,流不出来任何一滴血液,那么渺小的身体连如何去死、以一种怎样的死法去死都难以争取,如此就成了风造标本。

危素醒来的时候一直就盯着上方看,这个地方破破烂烂且看上去年代久远,蜘蛛网是久居客。

玉和吉丁很早就醒了。不过,他们也有可能一整晚都没睡。

危素在玉怀里闹着起床气,她没怎么睡好:“玉,啊啊,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不舒服就起来,你这一天除了睡就是吃,和猪有什么区别?”玉低眸看向她,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这货能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吉丁呢?”危素打了个哈欠,四处张望。

“他去附近找怪物了,一大早人家就起床了,哪像你?”

“吉丁要通关嘛,我又不要玩游戏,”危素一咕噜爬起来,稍微理了理头发,看着玉现在神采奕奕的样子,倒也不像一晚上没睡,“玉,昨天你休息了吗?”

“我休不休息都一样。”玉瞧见她起来了,便也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这一块的怪物,基本上都是那个大章鱼和大甲虫,没有出现新的,吉丁拿枪打的也比较快——到时候我们换个房间吧。”

“好咯!”危素可不习惯她整日整夜就本着雷厉风行的态度了,明明瞧着她刚醒没多久,但也不带半分怜香惜玉,玉这个家伙抬腿就往吉丁那走去。

危素也赶紧抓着裙摆跑上去,不过自打这一醒来,总觉得心里落空空的,像是忘记了什么。

诶,危素想起来了,之前好像跟符水和花糕约好过,今天似乎就是玉的生日来着,她竟然就此忘得一干二净!

小腿跑着换大步,玉在前面回头瞧着她忽然加快速度,终于放软了急性子,停在原地等她:“怎么了你?我去看看吉丁,你要是不想走,你就在那亭子等着,跑这么快要是摔着了有你好哭。”

玉一如反常,如此啰嗦,危素也猜到了大概,许是昨天晚上午夜过后那符水准时跟她说了生日快乐,让玉高兴了。

这边空气稀薄,跑两步来就上气不缓下气,危素像个小狗一样哈着气,双手环着玉的胳膊。

“玉诶,祝你生日快乐!我本来想着第一个祝福你的,没想到昨天晚上睡得这么香,这事给忘了。”

“往后要多锻炼了,好几步就累成这样——不过,还是谢谢你。”玉瞅着她那急乎乎的样子就好笑。

“这有啥!对了,符水也是的,原本之前说好了一起来说的,不用想这货昨天晚上偷偷摸摸一个人跟你说了吧!”

符水解释道:“对不起,危素,昨天晚上符水能检测到危素睡眠不足,需要休息,所以就没叫醒危素了。”

“才不信呢!”危素抱胸顿足,“明明说好了,最后还是我落单!”

“够了啊你,别老是欺负人家符水老实,”玉瞪了一眼像牛皮糖一样紧挨着自己的危素,“早说晚说都一样,而且不过就是过一个生日罢了,多大点事,还要你们商量。”

“符水说,过生日的时候花糕就会做蛋糕,我从来都没吃过蛋糕!蛋糕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所以就很重要嘛!”

玉低头看她掰着手指跟自己理论,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什么逻辑啊你,好好好,还是只记得吃。”

不过说起来,离开常无镇也有些日子了,这花糕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且看天意吧,这小子应该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玉收回心思,走到吉丁身边,他刚又解决完一个陆生章鱼,背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一个破烂的包,包里装得鼓鼓的,全部都是掉落的游戏奖励。

见到她们来了,吉丁挥了挥手:“一切顺利,两位小姐!不过包里的矿石实在是太多了!”

玉看向危素:“拿几个给她吧,剩下的就丢一部分。对了,面包拆开没?”

“拆开了,不过,”吉丁说着还把包放下来拿出这些面包,“奇怪的是,这里面没有一张纸条了。”

玉蹲下来查看,重新又将面包掰得稀碎,的确没有一张纸条。

怎么回事?

玉:“难道说,必须要我们三个人一同击败,掉落物里的面包才会有提示纸条吗?”

危素在一边将面包能塞多少往嘴里就塞了多少:“我觉得是这样子的。”

不过,昨天最后的那张长纸条,在玉看完后不是也消失了吗?玉眉头皱紧:“当然也有可能,提示在昨天就已经完全取消了。”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游戏马上就胜利了,马上要结束了对吧?”吉丁显然比她们更兴奋。

“按理来说这个推测成立,不过,游戏的结束也证明着我们即将要击败一个大boss。”

“没关系!”吉丁立刻回答道,他看起来信心满满,“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思考,我想通了,哪怕就是生活在一个虚拟的游戏之中,既然我有了家庭,我有了妻子,我有了完整的一生,那也无所谓了,我现在,非常非常想念我的妻子!”

危素听得很是感动:“吉丁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我和玉会好好帮你的!”

可玉倒是挑了挑眉。

吉丁成长得很快,每次遇到危险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系统就会弹出来帮他升级加强装备。

可以说这个游戏的剧情进行的如此之快,虽然说她和危素的参与,也等同于吉丁开了外挂。不过,不只是她们在帮忙,很显然,这个系统对于吉丁这个游戏主角也十分的偏心。

现在将所有的信息总归起来,首先,玉和危素身为侵略者成了整个无限空间的病毒,有可能是她们的入侵导致了整个回忆的另一条支线开创,但是可以证明,这个回忆一定是关于吉丁本人的。

第二点,很显而易见,现在他们所在的又是一个游戏之中,并且,也不知道游戏的开发者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意图,现在游戏进展也貌似很顺利。

想到这里,玉突然就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她跟吉丁说道:“现在这个房间所延展出来的空间里面的怪物基本上都击败了吧,那我们去另外一个房间吧。”

危素也点头:“去吧去吧!”

不过,危素又想起来一个事情:“我上楼的时候就观察了一下吉丁的家,二楼有好多好多的房间,难不成我们要把每一个房间的怪都打掉,才能闯关成功吗?”

“的确如此,我家二楼是有很多房间,因为考虑到未来可能会生一些孩子。”

“这好办,”玉打了个响指,“我们可以直接去找最终的大boss。”

“诶?”危素有些不理解,“还能这样玩的吗?”

“没错,现在就是当我们几个人猜测的时候了。游戏可不能只是闷着头使一个劲地打,来思考一下吧,到底哪个房间会出现最终的大boss。”

玉越说越加重了语气,她看着吉丁,接着补充道:“以吉丁为游戏主角的,最终大boss。”

吉丁这时仿佛也理解到了什么,不过,他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害怕:“小姐的意思是……”

“对,”玉将背包的拉链拉好,单肩背上回头走去,“我们下一步,直接去,卧室。”

……

他们这一行人又返回客厅,吉丁这一路走来腿像灌了铅,他面如土色。

“害怕吗?”玉问。

“有一点,但是……”

“要歇一会儿?”

“不用,我想,我不用。”

“那去吧,”玉站在一个大门前,以她的直觉,这或许就是吉丁家的卧室,推开门之前,她回过头来,“吉丁,我想,无论你在门之后看到什么,你都要告诉你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懂吗?”

吉丁将头低下去:“当然……”

阴暗的房间中,空气像被潮湿腌入味了,这个空间还在,房间依旧四四方方,摆件一切都在,床头柜上的照片一对新婚夫妇正抱在一起开心地笑,吉丁声音有些哽咽:“一切都变了。”

“怪物在哪里?”危素一开始就觉得玉他们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她率先跑进去,看看床底下,再看看衣柜,“怪物不在这些地方。”

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一步一步走向前,来到房间的尽头,眼前是洁白的墙。玉向前迈一步。

果然,卧室又如同上一个房间那样,四四方方被解构,打破了规则空间不再被束缚无限扩大,可这一次四周明亮依旧。

玉开口:“好安静。”

危素往她身后缩了缩:“安静才可怕诶……”

“喀嚓……”一阵轻微的异响打破了宁静。声音虽小,但在一片寂静之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玉瞬间警觉起来,瞳孔微缩,眉头紧皱——在哪里?

“玉……”危素轻轻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在空中划过,似乎在感知那异常响动的来源,最后,她睁开眼,手指指向左,“在那!”

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吉丁身体瞬间僵硬。

艾琳娜,身穿藏蓝色连衣裙温柔如水的艾琳娜,那个眼眸中充满爱意的妻子,此刻,发觉到有人入侵,她突然开始歇斯底里,身体痉挛扭曲,嘶吼癫狂,任凭牛奶、血液流遍全身。

“艾琳娜……”吉丁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手颤抖着,紧紧握住枪杆。

“吉丁。”他木然回头,是玉,玉在说:“靠你了。”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不由半分犹豫,玉便向眼前这个怪物冲去,而艾琳娜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和记忆,她双眼血红,只有无尽的疯狂和杀戮欲望。

猎物出现,她猛地扑向玉,玉向后退一步,但还是被她抓住了一侧肩膀。她感到一阵剧痛传来,血肉被艾琳娜的指甲深深刺入。玉挣扎着,试图摆脱怪物的控制,但意外的力量悬殊让她几乎无法反抗。

“力气怎么这么大?”玉整个胳膊像是要被她生生扯去,她猛地抽出光刃,用尽全身力气向艾琳娜的头部刺去。

然而,艾琳娜却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光刃像碰到硬物一般反弹,冲击着玉双手发麻,她再次向玉扑来,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吉丁猛地握住枪杆。

“艾琳娜!”他吼道。

现在,吉丁惊恐地闭上眼睛,噩梦降临,他实在是被冲昏了头脑,“你这大白痴!”他疯狂地责骂自己,“居然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一边,任由着自己的同伴受伤,你真是白眼狼!”他紧紧抓住枪杆,像是能掐出水来,“快呀,快开枪啊,快呀!”

为什么不开枪呢?万一这个只是怪物的障眼术,万一这并不是他的妻子呢?他不知道。

光刃握不住被丢弃在艾琳娜那一边,危素连忙将玉救下,可利爪依旧划过玉的衣袖,再次染红一片:“玉!”

“力气很大,这东西不好对付。”玉咬咬牙,伤口迅速腐烂,“不要被她抓伤了,好像有毒……”

情况远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危素将她安稳放在一旁,长袖一甩便换了个模样:“好生休养,吾去会会。”

“危素,你吸引她,我们攻击无效的,你让吉丁选好时机配合……”

“不用。”危素冷眼看着那艾琳娜,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的虽然轻却极有分量,却不过一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艾琳娜的身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掌便已经扣住她的胳膊,只是稍微一用力,便将其彻底扯下,鲜血喷出——

“疼……喀……”艾琳娜像个新生儿似抽搐着,新的血液从鼻孔中流出来,覆盖过嘴唇上已经开始干涸的黑红。

危素身上原本就装有美梦碎片,可以进行共鸣,再怎么说哪怕现在就是游戏,也是美梦碎片所造成的回忆虚幻。她可以利用自身身上的碎片,将这无限空间破开一道口子。

寒光剑影,青衣从危素身侧变化出来,将身形一晃,犹如利箭般飞射而出,眨眼间就将手中的长剑狠厉无比地劈了过去,不过一瞬血光迸现。

玉将伤口的污血吸出,抬头这场面却让她更加震惊,艾琳娜已经没有四肢了,如一只营养不良的蛆虫。紫色的淤痕和网状的伤口点缀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其中一些已经逐渐愈合了,像美玉天然形成的纹路。

不对,为什么危素可以?

好似想到什么,玉大喊:“危素!你在干什么?”

“吾在替玉剔除孽障。”此次的声音却带了颤,危素眼角微红。不知后果地利用自身碎片带来的反噬,让她觉得喉咙一紧,舌尖顿然充盈起腥味。

而眼前局势依旧紧张,艾琳娜修复自身能力极强,再这么打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玉冲此时已经跪坐在地上的吉丁大喊:“吉丁!”

这房屋的光是那么的亮,却又不刺眼,白的瘆人,到处都是这种似乎抑不住要放射出来的光。

吉丁几乎接近崩溃边缘,看到他遍体鳞伤的爱人,陷入这样的迷思:难道真的要开□□杀她吗?然而只需对视的一霎,他便读懂她的空寂、残破与无尽折磨。时间近乎停滞,而这瞬息的时刻里却藏匿着不可磨灭的空间,艾琳娜,他的妻子的冰冷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停驻,剧烈胜于燃烧的镁灯——如此孤寂,如此沉重,如此悲凉……

“艾琳娜、艾琳娜……”

他想为她做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有什么可以麻痹她的痛苦。

吉丁放下手中的枪,玉大声冲他喊:“你疯了?”

“吉丁——!”

他漫步向前,只是这样接近她,无论艾琳娜胖瘦美丑高矮,他有责任依旧紧紧拥抱着她。吉丁想起有时她诉说她的折磨是如此刻骨,以至于她想要毁掉整个让她如芒在背的世界。

她每天都把美工刀架在手腕处,她说:“我试图再现水和大自然的宁静,以及那段沉沉浮浮、静谧安详的日子,可现在,这里让我深深窒息……”她在窒息什么?她在悲伤什么?每次吉丁只能紧紧抱住她,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是潮湿的。怎么办?他耐心地、执拗地、像行尸走肉地一点点迈向她,看着她痛苦的终结。

“艾琳娜,”吉丁慢慢蹲下去,拥抱住她,“艾琳娜,我说,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喀……好痛,放过我……”艾琳娜痛苦地哽咽着,在被他拥抱的那一刻,惊惧扼住她薄脆的咽喉。她眼中的生命力从来没有这样鲜活过,眼球无限充血,她咬住吉丁的脖颈,直到那里像吸管一样被压扁。

吉丁轻声在她耳边安慰:“这么快就世界末日了呢,你经常说,要是真的世界末日了,该怎么办,是用我做医生的美德,还是你家庭主妇的无能,去逃亡……”

旧日的芜秽像尘网一样布满他们血液混杂的身体,执手的起伏间有越不过的山海。他埋在她颈间,痴醉地想往时的形影,他古板呆滞,最单纯的人类隔着春天青绿的柯条看她,轻盈的长裙与流光的发鬓,双眼明媚地流转。

他说:“艾琳娜,我爱你。”

他从一串泡沫里抽长起身影,幻觉好像把他们打散了,人碎成各式各样的浮光,光刃被拾起,就这样刺下去,雪白上顷刻洇开枣红,流出来的还是泡沫。

于是他们逐渐被染成五光十色的影子,躯壳慢慢流走,渗进泥里,一切都听不见。

他们是这么消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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