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景不长,韩永裳就算年幼,可长着一张姣好的面貌,很快就被户部侍郎荤素不忌的儿子,秦大公子盯上。
这人私下里找了韩永裳多次,都被韩永裳气愤地拒绝,本来他想着没什么大事,拒绝就了事,也没告诉他娘,怕家人担心,可还是低估人心险恶。
利诱不成居然强抢!
“啪!”
酒缸被打碎,新酿的米酒撒了一地,店铺里被砸的乱七八糟,木桌木椅被拆得散架,酒柜上的酒被人粗暴地扫到地上。
韩永裳气得眼眶发红,不停发着抖。
“滚!给我滚出去!”他拿起墙角的扫帚就要往人身上砸。
秦大公子眼神浑浊,面部虚浮,一副纵欲过度 的的模样。
他一时不防,居然真被砸的个正着,顿时恨得面庞扭曲。
“小贱胚,你敢打我!”他抬起粗短的腿,直接踹了上去。
韩永裳被踹倒在地,地上陶瓷瓦片割破了皮肉,鲜血染湿了袖子。
秦大公子冲身后嚷嚷:“还愣着干什么!按住他!”
身后一群健壮的家丁赶忙扑过去,把刚要起身的韩永裳恶狠狠甩在地上,粗大的手掌掐着人脖子,把人掐地干呕两声。
韩永裳被这群人高马大的家丁,强行吊起来。
秦大公子在韩永裳脸上甩了个巴掌,冲他骂道:“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拒绝我!”
韩永裳对着秦大公子脸上唾了一口唾沫:“滚!你算什么东西!”
他人瘦瘦小小,可骨子里就有一股子不服气的倔强,冲秦大公子骂得相当狠,把毕生难听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狗娘养的杂种!你爹拒绝你才是你的福气!”
秦大公子眼神阴毒,又甩了韩永裳一个巴掌。
他狞笑着:“把这小贱胚带回府,调教 调教 就老 实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巷,中间还绑着一个瘦弱漂亮的男孩,男孩双目喷火,口中塞着布,柔弱的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捆缚着。
等确定这行人走了,刘大娘白着脸从自家酒铺里跑出来,拽着中年老板的袖子焦急道:“怎么样?永裳他娘去找虞小公子了吗?”
中年老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去了去了,你别怕,秦狗伤不了永裳,我让永裳他娘从小路跑的,这会儿可能就找到虞小公子了。”
长西街。
虞朝阳骑着白马,没有穿平日里的白衣,而是一身黑衣华服,可见刚从宫里出来,衣服都没换就上街乱窜。
虞朝阳眼神乱飘,一会看看从他身边路过的冰糖葫芦,一会又瞥一眼小孩手上的糖人,比街上的幼童还要孩子气。
五福忍不住了:“公子,想买就买吧。”
他们府里挺有钱的。
虞朝阳瞬间正襟危坐,还有脸教训五福。
“我就是看百姓安居乐业高兴罢了,你怎么这么低俗!”
这五福怎么回事?怎么就说出来了,他一个十七岁的人了,哪来的脸去买糖人!
真以为他不想买吗?
五福:呵呵。
身为一个向来没眼色的下人,五福一向是看不懂主子脸色的好手,居然就这么点点头,然后不吭声了。
丝毫没有体恤主子,决定自己去给主子买糖人的意思。
虞朝阳:……
虞朝阳咬了咬牙,只觉得造孽。
他也不知道看上这个人什么了,居然能忍到现在还不换奴才。
愤愤转过头,虞朝阳牵着马绳没好气道:“赶紧的,你主子快饿死了,去白马客栈。”
五福再次闷头赶路。
两人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隐隐传来哭喊声,还不停喊着虞朝阳的名字。
虞朝阳皱眉,回头看去。
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白皙,个子娇小玲珑,脸上满是泪痕,正哭喊着推开人群朝虞朝阳奔来。
看着有点眼熟,虞朝阳心想。
“五福,去问问怎么回事?”
五福听了令,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这个妇人。
还没开口问,妇人直直地跪了下去,拿着脑袋‘砰砰’朝地上撞,吓得五福赶紧拉住人。
“虞公子,虞大人,求你救救永裳吧!永裳被秦大公子带走了!只有你能救他了啊!”妇人惨烈着哭着,膝行过去抓住了虞朝阳的脚。
虞朝阳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这个妇人怎么这么眼熟,简直就是女版的韩永裳,当然眼熟。
虞朝阳骂出了声:“秦瞎子还没被爷打够吗,居然又敢出来祸害人!”
虞朝阳挣开了被妇人抱着的脚,冲五福道:“安抚住她,回府等我。”
说完,随手挑起了旁边的竹棍背在身后,虞朝阳一扬马鞭,马儿嘶鸣一声,瞬间驰骋在长西街道上。
因为极速奔跑,风‘呼呼’地刮在脸上,虞朝阳迎着风策马狂奔,俊脸冰冷,桃花眼透着杀气。
他张狂肆意地在长西街道上奔走而过,驾着马流利地越过行人的头顶,顶着众人惊恐的眼神直往户部侍郎府而去。
这厢秦大公子带着人强上 了马车,看着韩永裳好看的小脸□□了两声,就想伸手摸两把。
韩永裳目眦欲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偏开脸,伸腿蹬了过去,一把将地盘不稳的秦大公子踹下座椅。
秦大公子“哎呦”叫了两声,看着韩永裳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勃然大怒。
可到底是有点被这小子的狠劲儿吓到了,这会子硬是不敢揍下去。
他阴测测地瞪着韩永裳,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等回了府,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唔!唔!”
韩永裳口中被塞着布,骂人的话骂不出来,双目通红,满心绝望。
谁能来救救他……
谁都行……
马车很快停下,秦大公子粗暴地拽着韩永裳的头发把人往下扯,脸上横肉抖动,恶狠狠地骂:“小贱胚,给老子下来!”
韩永裳挣扎着摔下马车,手臂和腿都撞上了木辕,细嫩的皮肉被撞的青紫,手腕上被瓷片割破的伤口又喷出了血,整个人鲜血淋漓,看着相当惨烈。
就是这样,韩永裳也不肯服输,一缓过气就把脸往木椎上撞,竟是要直接毁了自己的脸!
秦淮光眼疾手快的扯着人远离了马车,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怎么这么疯!”
秦淮光都快佩服这个看着娇娇弱弱的小男孩了,他抢了不少人,还没有一个像这样能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拼命摔打狠命挣扎也不服从的,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他心里涌起了征 服欲,凌虐的欲望占据了神智,竟然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鞭子,挥舞着狠狠抽了下去。
这鞭子满是倒刺铁钩,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皮肉混着鲜血浸湿了衣衫,韩永裳狼狈的被抽打在地上。
他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秦淮光,里面刻骨的恨让人触目惊心。
狼崽子!
秦淮光是真没想到狼崽子这个称呼,居然能扣在这个来自江南的贱小子身上,可他就是突然这么想到了。
看着弱不禁风,居然骨头这么硬!性子这么执拗,这么疯!
秦淮光不甘心,正要举起手中的鞭子再抽,一阵马蹄声突然从街道处狂奔而至。
马蹄声伴着一声让他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清朗声音,狠狠冲向了他的脑子。
“秦瞎子!给爷死!”
破空声凌厉而来,秦淮光仓惶抬头,视野就被一道竹棍完全占据。
竹棍由近及远,由小到大,最后在秦淮光快瞪出来的眼珠子里,被狠狠挥上他的上半身!
一道虚胖的身影被挥上了天,又重重坠落!
虞朝阳半点停顿都没有,踩着马背凌空踏起,一踩地面就毫不犹豫动起了手,一根竹棍舞得虎虎生风,噼里啪啦全打在秦淮光的身上。
“砸人店铺?”
他一脚把人踹出三米远。
“强抢民男?”
他扔下打得不痛快的竹竿,赤手空拳上去就是一通揍!
“虐待□□?”
待揍完了,虞朝阳把人狠甩到地上,秦淮光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
虞朝阳丝毫不受影响,抬脚狠命踢到他的胸膛上,让人再吐了一口血。
“救……救命……”秦淮光艰难抬起一只手,冲门口处那群被吓傻的家丁求救。
那群家丁终于回过神来,犹豫着要往前冲。
虞朝阳回头一个冷眼。
他们怂怂地停下脚步。
秦淮光眼前一黑。
这群废物!
虞朝阳冷笑着踢秦淮光的裆部,边踢边道:“指望他们?谁敢殴打皇亲国戚?”
他俯身恶魔低语:“再有下一次,爷踢废你的鸟。”
秦淮光感受着 裆部传来的阵痛,怒急攻心,意识在将黑不黑的边缘徘徊。
虞朝阳把人揍到吐了血,就觉得惩罚够了,本来是想直接带着韩永裳走的。
正要把韩永裳搀扶起来,就看到他白皙的脸上全是巴掌印,嘴角被打的出了血,手腕上的血液之前四处喷溅,一身薄衫残破不堪血迹遍布,裸露着 新鲜的长条鞭痕。
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虐待。
虞朝阳脸沉了下去,可双目中的怒火似乎在寂灭,化成了乌黑的沉郁。
他冷冷道:“能不能撑住。”
韩永裳知道虞朝阳在说什么,能撑住虞朝阳现在就给他报仇,不能撑住虞朝阳就会立马带他看大夫治伤。
这个十四岁的男孩,咬牙从衣摆上扯下了布条,用力地一圈圈缠上了深可见骨的手腕。手腕被缠绕勒紧,勒出了青紫的淤青。
虞朝阳被这小子的狠绝惊了一下。
“能撑。”韩永裳面若娇女的柔美脸蛋上,居然出现了令人侧目的从容镇定,即使他脸上有着红肿的巴掌印,失血过多导致苍白的唇色,可也掩盖不了眼中的恨意和熊熊怒焰。
还真没想到,这个平常会看着他笑得害羞的小孩,能有这种心性,虞朝阳愣神过后大笑出声。
“好!本公子今日替你报仇!”
说干就干,虞朝阳直接扯着秦淮光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人直冲进户部侍郎的府邸。
秦淮光脸磕上了朱红门,嘴唇被开了口子,牙齿都碰松了。
还没从刚刚的猛磕缓过劲来,就被因为拖行,火辣辣的下 半 身刺激的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虞朝阳……你怎么敢!”他鬼哭狼嚎着要挣脱自己被虞朝阳拽着的头发,双腿蹬着地面,娇贵的皮肉被摩擦出了一大片鲜血。
虞朝阳冷笑一声,上去对着秦淮光的脸就是一拳,把秦淮光的尖叫和哭嚎怼了回去。
秦淮光本就松动的牙彻底被打断,从溢出口中的鲜血中滑落。
从府邸门口到后宅,拖行一路就震惊周围下人一路,从秦淮光身上流下的血,浸湿了户部侍郎府邸的石子路,血迹蜿蜒着攀在路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路。
虞朝阳直接把人拖到了后宅,确定家中女眷都在围观后,这才把人扔了下去。
虞朝阳挂着森冷的笑,解下了刚刚在府邸门口,他从地上捡起来后挂腰上的鞭子,高扬着手抽了下去。
啪!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啪!
两鞭下去,血肉模糊。
啪!
三鞭下去,筋骨俱断。
啪!
……
直到把人打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虞朝阳才甩了甩鞭子上沾着的碎肉。
他把这条铁钩鞭缠上了秦淮光的脖子,低声哑笑道:“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了。”
秦淮光早在这 场凌虐中精神崩溃,他麻木空洞的眼神,一接触到虞朝阳这张魔鬼似的脸,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虞朝阳直起了身,环视周围惊惧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
“告诉你们家秦老爷子,再不管教管教家中子弟……”
“我虞朝阳就替他管教!不过到时候是死是活,那可不一定了。”
说罢,他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口哨声停,马蹄声起,马儿吁吁的嘶鸣声逐渐变近。
一白马从府邸门口冲来,潇潇洒洒地停在虞朝阳面前。
最后是虞朝阳带着韩永裳,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的。
马蹄溅起的尘土扬了家丁们一身,最后埋住了地上死狗一般的秦淮光。
韩永裳后来没撑住,在虞朝阳纵马奔向乌衣巷的时候,彻底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他听到虞公子温柔的声音。
“睡吧,你做的够好了。”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虞朝阳含笑赞赏的眼神。
虞朝阳赶到乌衣巷,刚一进去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刘大娘一看韩永裳遍布全身的鲜血,吓得移开眼睛,低头双手合十不停低喃:“杀千刀的秦狗!不得好死!”
虞朝阳喊:“大夫呢!”
中年老板赶忙把早就请来的大夫牵了过来。
虞朝阳把人交到大夫手里,呼出一口气就要起身走人,还没走衣角突然就被一双细白的手拉住。
看着韩永裳挣扎着睁开的眼,虞朝阳赶忙道:“你回来了,在乌衣巷。”
韩永裳早就神志不清了,仍然死死拽着虞朝阳衣摆不肯放手。
最后韩永裳是被硬掰下手,送到酒铺里赶去医治。
虞朝阳走之前对刘大娘感慨道:“这孩子真够烈性的,适合从军当我手底下的兵。”
刘大娘笑虞朝阳居然有从军的想法,在韩永裳醒过来后开玩笑给他说了这句话。
韩永裳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害羞怯懦,嗫嚅道:“虞公子如果去从军,那我也会去的。”
从军,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