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086与孟山山发消息说目前情况，时不时眼神瞥向旁边，看李子桃与那对姐弟玩兔子。

小兔子被三人撸的毛都快秃了，挣扎不能后，只能选择装死躺平任撸。

086将情况大致转述给孟山山后，关了手环坐到李子桃旁边，姐弟俩静下来，弟弟畏惧的看了086一眼后躲到姐姐身后。

086：“……”

行吧，她无奈耸肩，谁让她手欠把男孩脖子折断了呢——虽然她又给治好了。

李子桃没注意到几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她问女孩：“你脸上的血丝褪不下去吗？”

女孩摇摇头，表情难过，几人几乎是同时看向086的脸——白皙、细嫩、有光泽，与之前暴虐她们时完全不一样。

看到几人疑惑目光，她淡淡开口：“我异能特殊。”

“噢——”李子桃恍然大悟，记起086之前说的话，看到姐弟俩神色茫然，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向他们叙述了一遍。

女孩听后一脸沉思，她鼓起勇气问086：“那你的异能也可以治好我们吗。”

086没急着回答，她反问：“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女孩：“我叫程小果，他叫程小卡。”

李子桃：“你们看着好小，几岁了。”

程小果：“我十二，我弟弟七岁。”

086和李子桃沉默对视，086感觉到李子桃心中有些难过。

她握住李子桃的手，回答程小果之前的问题：“小果，很抱歉，我的异能治不了已经被感染的人。”

程小果焦急问道：“你试过了吗，我不介意你拿我当实验品……”

086打断她：“试过了。”她想到从前，眼神冰冷痛苦，“你会死的。”

程小果沉默，片刻后低落说道：“知道了。”她扭过头，又补了一句，“被感染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086嘴唇抿出一道不悦的弧线，她拽着程小果的衣领把她拖到面前，强制将她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程小果惊惧地睁大双眼，086冷冷问她：“你觉得我是活人吗。”

手下的心脏在沉稳有力地跳动，透过086胸腔传到她手心，她手心微缩，惊疑看向086，“是？”

血丝爬上086白皙皮肤，瞬间布满整个面容，她再次问程小果：“你觉得我现在是活人吗。”

程小果看着眼前和她一样脸上都是恐怖血丝的086，一直以来的委屈和恐惧终于打破她给自己立下的、身为“姐姐”的坚强障壁，趴在086怀里号啕大哭。

她一点都不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宁愿自己和弟弟像爸爸妈妈一样，被咬了之后变成普通丧尸，没有神智的做个真正的死人。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变成“异种”，带着弟弟艰难生存，作为姐姐她不敢在弟弟面前掉眼泪或露出害怕的神色，因为她是弟弟的主心骨，是家中唯一的大人，她若是害怕，难道要更幼小的弟弟承担起责任吗。

她不忍心。

在比她年纪大的、同样是“异种”的086面前，她终于可以发泄出这段时间的伤心痛苦情绪。

李子桃和程小卡坐在一旁神色迷茫看着她俩，都没搞清楚程小果为什么哭。

是被086吓得吗，看起来不像。

程小卡畏惧看向086，但仍缓慢走过来抱住姐姐哭得颤抖的身躯，他小声说：“姐姐，不哭。”

086不想浪费过多时间，她调出高歌给的徐旭照片，问程小果：“看到过这个人吗？”

程小果止住眼泪，她扭过身子抱住弟弟，平复了自己情绪后，对086和李子桃说：“是前几天来的那几个拿枪的人吗？”

李子桃想起此次任务，她举出手环，将高歌发给她们的照片放映到半空中，一个眉目若星，鼻梁挺直、笑出一对酒窝的年轻男人照片展现到她们面前。

程小果点头，“那些人当中是有这个人。”

李子桃舒出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随即她又疑惑问道：“你们在这个城市多久了，一直没被获救？”

程小果：“我和弟弟是一个月前跟着爸妈来到这儿的。”提到爸妈，姐弟俩都很难过，“我们之前在第九基地，后来有一天爸爸突然说要离开基地，就带着我们出来了。”

李子桃：“这不可能。没有监察办事处开的通行证，你们怎么能随便出去？”

程小果：“我妈是中级研究员，我爸是监察处一队成员，她们总一起出任务，开个通行证很快的。”

086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程小果：“我们离开基地后，爸爸一直很紧张，后来车里带的食物和水都用光了，我们就来到高野市想找找有没有能用的物资，爸爸让我们待在车子里，他自己出去找。”

她哽咽，眼中有泪光：“可爸爸回来后就被感染了，他让妈妈带着我们离他远一些，就把自己锁到了车里。妈妈带着我们躲到一家酒店里，可是里面有丧尸，我们都被咬了。”

“后来我失去意志，再醒来就看到我和弟弟变成这副样子，而妈妈变成丧尸在街上游荡，我们两个不敢出城怕被当成丧尸打死，就一直躲在这儿。”

086听后沉思片刻，问她：“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程小果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什么，“离开基地前，爸爸拎着一个银色箱子，但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蹙起眉头，“爸爸出去搜物资时也带着箱子，后来爸爸被感染，就换成妈妈拿着箱子了。”

他怀中的程小卡抬起头，看着程小果说：“我知道，里面是两只针剂和一小块干巴巴的肉。你昏迷后妈妈哭着把那两针打给我们了——不过当时那块肉已经不见了。”

李子桃：“可是我们来之后从没见过你们爸爸妈妈，他们后来去哪儿了。”

程小果难过地说：“我们后来去找过爸爸妈妈，爸爸被困在车里，妈妈到处游荡，可是后来有一天他们突然不见了，我们找了整个城市都没找到。”

086站起身，透过窗户俯视外面，窗外的景象一览无余，仍是看似一片祥和，但那股似有似无的窥视一直都在。

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只敢躲在暗处么。

086深吸一口气，心中有股无名火。

她走到李子桃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挡着她，她对程小果说：“那几个人来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程小果摇头：“六天前我听到有枪声，就带着弟弟躲起来，两天前外面突然响起连续爆炸声响，我们更不敢出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今天难得安静下来，我才带着弟弟出门寻找食物，就碰到你们了。”

李子桃听得难受，心疼的想抱住姐弟俩，却被086拉到身后。

她诧异抬头，看到086冷着一张脸，似笑非笑盯着程小果。

“今天才出来，”她眼梢一挑，嘲讽地说：“又是怎么看见那几个人的？”

程小果脸色大变。

她解释道：“我隔着窗户远远看见过。”

086直视着她，眼神像一把利剑穿透程小果的伪装，“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在这里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你们的食物是什么。”

程小果瞳孔骤然收缩，低下了头。

程小卡以为姐姐忘记了，他高声回答：“姐姐很厉害，每次出去都能找到动物回来。”

面对程小卡，086凌厉气势稍减，“每一次都是姐姐出去找食物吗。”

“对，姐姐怕我有危险从来不轻易让我出去。”程小卡点头。

086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对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程小果说：“小果，你是个好孩子，事情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继而她摘下背包放在程小果身旁，紧握住李子桃的手后撤两步走到楼梯口，“包里有饼干、糕点还有水，够你们吃三天，等我救出那几个人——如果你们想，我会带你们去第十三基地。”

程小果扭头不可置信看向她，086平静回望过去，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我这样的不也在那儿么。”

程小果攥紧手，许久才又松开，她叫住顺着楼梯向上一层走的086和李子桃，“你们别去，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

086冷漠点头，脚步不停，带着李子桃上到第七层。

程小果：“！”她想追上去，但顾虑到弟弟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到了第七层，李子桃仍陷在迷茫中，她拉住086牵着她的手问她：“你的意思是，小果之前说的不是真的吗？”

看到086对她点头，她睁大双眼，“不会吧，可是我没发现她有说谎啊。”

086：“前面她确实说的是真的，只有最后才说谎。”

最后？李子桃想了想，问：“是关于她们吃什么吗？对啊，她们吃什么啊。”

“喏。”086示意她向前面看，李子桃不明所以，扭头一看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

图书馆七层书架及图书被堆在角落，大厅中央被几十个丧尸占满，皆面无表情，如雕塑般直立在地，腐烂面孔直面他们，见到她们也没有反应，犹如被施了定身咒。

086嘴唇贴近李子桃耳朵，鬼魅的声音乍然响起：“这就是他们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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