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哪吒顺着法镜的牵引又陆陆续续地跑了几个地方抓了数个恶鬼，然对着究竟还剩多少窜逃在外的恶鬼他心里也没数，只是后续逮到的恶鬼愈发难以入目的面相彰显了他心中的不满与怒气。

不过时至今日他倒也轻松不少。活跃在凡间到处抓捕恶鬼的除却身穿司法神殿门下规制衣袍的仙家外，还有数个由毫毛化成的猴子也在四处追捕恶鬼，想来是沉香那孩子自孙悟空那求来的。

又过了三个月，窜逃出去的十万恶鬼除却哪吒手中的数千恶鬼其余恶鬼已被悉数追捕归案，重新归入地府。

哪吒抽了空又回了天庭鬼鬼祟祟地潜入真君神殿，方一入内伏在案前的杨戬便抬了眼，哪吒笑了声撤去隐身术法，大摇大摆走到到案侧半分也不见外大咧咧地盘腿坐下，将宝葫芦放在桌上，“里面是剩下的那些恶鬼，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数，约摸千来个吧。”

“多谢。”

哪吒抬眼窥了窥他的面色，见他面色发白不似之前红润心下有些担忧，“受伤了？”

“无碍。”

杨戬摇头，哪吒耸了耸肩也不再发问。他瞧出杨戬情绪不高，眼珠一转扯住他袖子，或是奶声奶气地撒娇，又或是说些搜肠刮肚出来的奇闻趣事来逗他开心。

“谢谢你，哪吒。”杨戬扯起嘴角勉强露了丝笑，他摸了摸哪吒的发鬏真心诚意地道谢，“你去过华山见过三妹了？”

哪吒大方点头，只要杨戬一去华山他曾扮成他的模样的事就会不攻自破，所以他从来也没打算瞒杨戬此事。他随手抓过本折子，翻开一瞅——嚯！正是下界神官参奏司法天神杨戬徇私枉法一事。哪吒忍不住一乐，明知递上的折子会先经杨戬的手，这位神官竟还是折子中将杨戬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委实是胆气十足，也着实有趣。

他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杨戬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我被骂，便这般有趣？”

哪吒含笑点头，“这几日在下界我都快无聊死了，正好给我找点乐趣。”

杨戬睨他眼，“你几乎是日日打架了，还说没趣？”

“那哪叫什么打架啊！最多不过五招就结束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哪吒不满地大声抗议，放下折子撇了撇嘴，而后往杨戬身边凑了分，“二哥，你若是有空的话不如陪我打一场？”

“伤好了？”杨戬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哪吒扬了扬右臂，“已无大碍。”

杨戬应声，淡淡道，“不打，没空。”

哪吒：“......”

哪吒撑着脸颇为惋惜地叹了声，“早知道当时那猴子找我打架我就不拒绝了。”

“猴子找你了？”

“对啊，就我刚出华山的时候。估计是因着沉香和他提起过我，所以来探探情况的。”

杨戬停下笔，狐疑地看了眼，“那你怎么不同他打？”他的目光落在哪吒身上，一动不动。

哪吒放软语调，有些不甘地开口，“那不是身上有伤嘛，到时若输得太难看，我还要不要见人啦？”

倒是个不错的理由。杨戬垂下眼掩去眸中奔涌而去的想法

沉默半晌，杨戬看着抓着糕点往嘴里塞，弄得两颊鼓鼓地手上也满是糕点屑的哪吒无奈的蜷指轻敲他的眉心，问：“哪吒，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哪吒囫囵着咽下满嘴的糕点，又随手在衣上随便擦了擦，抬起眼笑吟吟道，“愿为君所使。”

25.

哪吒驭着风火轮对着天空翻了个斗大的白眼。

宝莲灯？那又是个什么法器。

自从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在刷新他的认知。他成神两千余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对杨戬口中的宝莲灯却也是闻所未闻。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沉香在哪。据杨戬所说，沉香现在应当去寻了牛魔王，商讨搭救百花仙子一事。打定主意哪吒便风风火火地赶去了积雷山摩云洞。

哪吒压下云头，摩云洞外牛魔王父子正同沉香相峙而立。他踩着风火轮悠悠落在三人中央，而后隐去风火轮走到沉香旁边，目光略过系在他腰间正闪闪发光的宝莲灯，又移了目光看向满面纠结的牛魔王，问：“怎么回事？”

“啊？噢噢，哪吒大哥是这样的......”沉香半天反应过来哪吒应是不知道这其中内情的，略一思索便用简洁的语言将百花仙子一案的来龙去脉悉数告知。

哪吒了然，点头，“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的现在无法证明自己是数钱的。”

牛魔王父子：“......”

沉香：“哪吒大哥......”

哪吒笑了几声，端出一幅正派样，循循善诱：“牛魔王，你对天庭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届时天庭对质我也可以为你说上几句好话。”

“三太子此言当真？”牛魔王已有些心动，只是对着哪吒仍有些防备，他不禁伸手摸了摸鼻间嵌着的鼻环，至今对着哪吒他仍心有余悸，生怕下一秒便会挨上一枪。

三太子扬了扬眉，“自然，本座向来一诺千金。”

26.

铁扇公主义正言辞着摆出五道难关，倒叫牛魔王释放百花仙子以此将功折罪的心思彻底熄了干净。

哪吒捂着肚子正大光明地笑个不停。没想到不管在哪个世界的牛魔王竟是都叫玉面这条狐狸给勾了魂去，这厢看来两个世界间除却一些细节上的差异，其余大体上应都是相同的。

三太子虽然笑得开心，沉香那边却笑不出来。原是拉拢说服好的盟友转瞬翻了脸不说，局势也瞬间转为被动。沉香对铁扇公主口中的难关倒也不怕，权当是对他的又一次磨炼，左右他一路从刘家村走至翠云山，期间种种历经磨难方得了圆满。

于阵法一道，哪吒素来是年轻一辈神仙中的行家。坦白来讲，铁扇公主摆下的这几关并不算难，权当是给她释放百花仙子的一个借口。他侧目扫过沉香立在阵法前抓耳挠腮却始终不得要领，再看猴子也是迷迷糊糊，哪吒了然的哦了声，是他疏忽，这猴子哪里是能耐心破阵的，依他的本事什么了不得的阵法都是一棒子的事，若是一棒子不管用，那便再来一棒子，直到管用为止。

不过现在需要接受磨炼与考验的是沉香，他就是再不耐也得安安心心的帮着沉香依法破阵才行。

哪吒趁着芭蕉扇扇过的邪风，众人皆被扇了个不着东西，悄无声息地又潜回了积雷山，果不其然发现了提前赶去布置的杨戬和......他扬了扬眉，不怀好意地笑道，“二哥，这是哪里来的小狐狸？”

小玉瞪大双眼看着明明不久前还水火不容的二人此刻居然宛如哥俩好般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27.

等哪吒再次归队沉香已入了虚迷环境。

颇显老旧的古轴高飘悬浮于半空，本应是作画题字之地却出现了随时变动的画面，像是何处高人所施的可以窥见他人的言语及行动的精妙仙术。

哪吒目不转睛地盯着卷轴，旁人尚在思考该如何救沉香出来，他则是看着卷轴中的八卦津津有味。

打量的目光略过在场诸人间唯二的两个姑娘身上。唔一个是二哥身边的小狐狸，还一个看上去是个凡人，不知为何身上竟有二哥是法力在，真是奇哉怪也。

哪吒悄摸着看了许久，若要他来说，还是这只小狐狸同沉香更搭一些。那边的凡人姑娘眼中的神色隐隐让他有些心惊，像是爱中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他再一抬眼，已是身为人父的沉香和那个名叫丁香的姑娘进行些夫妻间的耳鬓厮磨足以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哪吒暗暗击了掌为自己独到而精准的眼光喝彩。

虚迷幻境他那个世界的西王母手中也有一幅，不过一直都是耳闻，不曾亲眼得见。闲来无事也曾溜去杨师兄那听听八卦，故而他也知晓——虚迷幻境映射出的皆是人心底的欲望，若想破次幻境虚得分清幻境与现实，于幻境中择一你现实中不会选择的选择，否则便只能永远的被困在自己内心欲望中。

哪吒掰着手指头后退，一个手刚掰完正欲开始第二个，沉香从幻境中跳出来。哪吒凝眸看着，经过虚迷幻境这一遭，沉香的法力修为肉眼可见的又增长不少。

沉香浅浅回应了众人的关心几句，而后猛然回过头盯着某处石壁发呆。孙悟空似是发现什么，走到沉香身边。他握紧了手中小斧，而后大喝一声高跃而起，挥斧劈下石壁顿时粉碎露出藏身其中一身银甲的杨戬。

哪吒拍手直乐。哦豁！劈石而出二郎神，孙悟空怕不是又有兄弟了。

28.

“三太子？”杨戬拂去身上碎石，冷目看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且还乐得不停的某人，“禁足期间擅自离去，罪加一等。”

哪吒晃了晃手中的乾坤圈，全然不受他的威胁，“我是从你司法神殿的私牢中跑出来，你身为主人却不知道牢中少了人？”他啧啧叹着，满是佯装出的惊奇和忧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二郎真君玩忽职守呢？”

他话音刚落，牛魔王便大笑起来。

杨戬冷笑，“梅山兄弟何在？”

“嘿嘿，都在这呢。”猪八戒推着被绑缚着的梅山兄弟几人走到杨戬眼前，他此时此刻笑得颇为得意，“除了那条狗，都在这里了。”

杨戬目光略过梅山兄弟几人，唯有梅山老大一人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杨戬一笑，心下了然 。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杨戬虚虚一握，三尖两刃刀已被他握在掌中，他也不说话只率先一抖腕三尖两刃刀横切而过携冽冽风势竟是将在场没有准备的诸人逼退数步。杨戬把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顿，抬眼看着已是满身狼狈的沉香嘲讽地挑起唇来，“沉香，你便只有这些本事吗？可真叫舅舅失望啊。”

“我没有你这样的舅舅！”刘沉香尽力忽视杨戬话中对他的贬低，他红着眼睛辩驳，极力抗拒着他与眼前的将他母亲压在华山下的司法天神存在的亲缘关系，“二郎神，我的本事可不止这些，你可要瞧好了！”

刘沉香长喝一声，脚下重重一踏提着小斧欺身而上，当即与杨戬战作一团。猪八戒在外围看得分明，杨戬到底是三界战神，他满身的本领决计不是如今的沉香可以应付的了的。他环视眼周围已握着兵器跃跃欲试的伙伴，“大家一起上！”他紧了紧手中的钉耙，“和杨戬这种小人还讲什么道义？！”

牛魔王等人听他说完，深觉有理，不再犹豫，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梅山兄弟几人推至一边，交由不擅法术的丁香看管，除却暂时不欲出手的孙悟空外，其余人皆一拥而上将杨戬围困在中。饶是杨戬身负□□玄功，但诸多高手围攻一时之间也有些左右支绌，远不及此前游刃有余。

29.

杨戬一时不察挨了一记，未等他起势回护更加严密的剑网盖头压下，他踉跄着后退重重贴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本就紊乱的内息更是被这一下猝然间已是呕出血来。

他抬眼看着立在眼前的众人，沉香握紧了手中小斧眸底不忍闪过，杨戬轻笑了声正欲开口，方执起三尖两刃刀眼前流光一闪，他尚未来得及横刀挥劈便有人撞在他身前。

“哮天犬？”杨戬伸手扶住哮天犬伤重将倒的身体，反手握住他的手掌，不留痕迹地默默渡了他些许仙气。横眉扫过沉香等人对自己条条罪状的罗列和对哮天犬的好言相劝，杨戬状似无奈地叹了声，仿佛是叹自己的时运不济，一手揽住哮天犬，一手借着黑色袍袖的遮挡无声无息地起手捏诀。

杨戬方起了势，远远便瞧见自天际而来的银白的剑光，和灼目的红色。那红色由远及近竟是慢慢消褪，渐渐变为盎然的绿。

他一笑，缓缓收了手，又低咳几声，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虚弱模样。

“放肆！”一道剑光划过稳稳护在杨戬与哮天犬身前，缥缈的嗓音自天际传来，一绿袍老道踏云而至，他翩然而落震袖直立，端得是仙风道骨，“贫道倒要瞧瞧是谁敢动我徒儿？！”

杨戬垂下头，掩住微微上扬的唇角，兀自摇头叹息：哪吒这小子太胡来了，当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是摆设吗？

被杨戬担忧的孙悟空似是双目失明未察觉出任何不对，笑嘻嘻的上前作揖，“敢问道长高姓？”

来人轻声细语道，“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那是谁？”刘沉香尚在茫然，看向身旁已然有些惊慌的猪八戒，“师父，你认识这位道长吗？”

“玉鼎真人就是杨戬的师父。”

沉香依然不解，“我知道啊，他刚刚不是说了吗？”

猪八戒恨铁不成钢，扯住沉香快语道，“玉鼎真人是原始天尊的弟子，是十二金仙之一。”见他仍是一脸茫然颇有些泄气，“你还是让哪吒给你讲吧，他和杨戬师出同门，论理他还当唤杨戬一声师兄。”

“诶？哪吒呢？”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哪吒的踪迹，就连丁香和梅山兄弟几人也不见了踪影，“猴哥，你看见哪吒了吗？”

“三太子？”孙悟空嘿笑几声，目光偏转几分又很快收回，“没看到。方才他好像急匆匆地离开了，应该是去追梅山兄弟了。”

“诸位，贫道有话要问。”「玉鼎真人」手掌一翻，掌中握着的赫然是方才丢过来的斩仙剑。众人皆状皆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斩仙剑的威名三界中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饶是不晓此事的沉香，也被斩仙剑周身盈着的煞气所震慑 。

“不知我阐教弟子所犯何事，竟要累得佛门越俎代庖？我阐教可是不在了吗？”

他话说的是轻飘飘的，但帽子扣的却大。

猪八戒正要上前，「玉鼎真人」斜眼一睨 ，猪八戒畏惧这目光所含杀意，立时闭上了嘴。牛魔王死死盯着眼前的玉鼎真人，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这满身杀气似是在哪里见过。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间的鼻环。

孙悟空上前施了个佛门的礼仪，打着哈哈道，“真人言重了，杨小圣是您阐教弟子，不论他所犯何错都由贵教处置，我佛门自是无权干涉。今日以多欺少实属罪过，悟空在此赔礼了。”说着就是个深揖，方弯下个弧度就很快起来，嘴上虽说得恭谨但行动间却寻不见半分尊重，“请真人念在佛道两教的关系上宽恕则个。”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目光略过人群中仍心有不甘的几人，“尔等，好自为之。”说完，他扶起地上的杨戬哮天犬二人驾云离去。

30.

“这倒是怪了，猴子的火眼金睛失灵了？”杨戬一边闭目盘腿调息一边问。

哪吒坐在圆桌旁，随手拿起个桌上红彤彤的苹果，在袖子上随手擦了几下便咬了口，“没失灵，是我的变化术有所进步。不过猴子到底是怀疑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是我。”

杨戬睁眼，觑他一眼。他这话说的实在是狂傲。乍听之下想会觉他谦虚，不因小小进步而有所骄傲；但细剥了分析，世间能骗过孙悟空那一双自炼丹炉锻造出的火眼金睛怕也没几个人，但他今日却可短暂骗过一二，可见他本领高强。

哪吒瞥嘴，扫了眼面色仍有些白的杨戬，心中顿生不满，“堂堂司法天神居然被个小辈逼到这般地步，还真是讽刺啊。”他撑着脑袋嘲讽，侧目一扫，方探出个头欲要开口辩驳的哮天犬立马缩了回去，摄于这目光他忍不住又往杨戬身边缩了缩。

哪吒没好气的哼了声，暗暗骂了声傻狗，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命运般的后颈皮放在屋角的矮榻上，“你家主人伤都伤了，还不许我说几次句？”

杨戬：“莫欺负哮天犬。”

哪吒哼了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从袖子里摸出枚丹药递出，“疗伤的，你试试。”见他点头吃了，哪吒也不多话，径直上了榻盘腿坐在杨戬身后，“我助你调息。 ”说完，他单手结了个繁密的印伽打出罩在整个房间，而后双掌紧贴杨戬双肩，一点一点往他体内输送法力，梳理着他经脉中乱窜的法力。

两个时辰后，二人缓缓收力，杨戬苍白如纸的面色上已有了些润色，哪吒倾身捞过杨戬垂下的手腕细细探脉，沉吟半晌几步下了榻又奔向角落中的哮天犬，随手一点将他恢复了人形，待探过他的脉搏后，从袖间的暗袋里摸出些瓶瓶罐罐，全数丢在哮天犬眼前，干脆道，“全吃了。”而后拍了拍手，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风一阵的便跑了出去。房门被关得震天响，杨戬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颇有些头疼。

“主人。”哮天犬抱着哪吒给他的药，再拖着条瘸腿一步半挪的来到杨戬身边，他把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全部丢在榻上，自己则蜷起条腿坐在地上，“这里面有主人需要的吗？哮天用不了这么多。”

没等杨戬开口，他又看向至今窗纸仍微微颤动的房门，“三太子......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是哪吒，却也不是哪吒。”

“主人你说什么？”哮天抬眼，疑惑

“没什么。”杨戬摸了摸哮天犬的头，方才粗略的扫了几眼，这些丹药于哮天犬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不用，你听哪吒的便是。”

哮天犬乖巧点头，将那些丹药全部倒了出来拢在一只掌中，仰头大口吞咽入腹，而后缓缓打了个饱嗝。

杨戬忍不住一笑。这时屋门被人大力踢开，杨戬冷目看去，哪吒端着半人高的托盘入内，抬脚勾上了门方舒了口气，他手一甩以法力操控，托盘中盛着的各色各样清淡口的菜点悉数落在桌上。

“尝尝吧。听店小二说这些都是他们家的特色菜。”哪吒一屁股选了个凳子坐下，也不搭手帮忙，等杨戬搀着哮天犬坐到桌前，才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你哪里来的银子？”他扫了眼灰头土脸的哪吒，“莫不是同人打架去了？”

“这是我自己的俸禄，但我也确实同人打了一架 。”哪吒夹起块藕合便丢进嘴里，也不觉有丝毫不对，杨戬抿唇低笑更是不提醒，待他咽下去后放下筷子不忿道，“还不是那小心眼的猴子！不就是诓他给我浅浅施了个礼嘛，至于这么报复小爷吗！要不是顾着街上都是凡人，我非得和他打一架不可！”

他气呼呼地一抹脸却又带了一手灰下来，心底给孙悟空又狠狠记了笔。

“他们也来了？”杨戬问

哪吒应了声，“不过他们脚程有些慢，找到这里可能还要些日子。”

“哪吒，你先走离开这里。”杨戬想了想开口劝道，“余下的交给我和哮天犬。”

“你？”哪吒嗤了声，“二郎真君，你觉得你现在是能驾云还是能打架？”他缓笑了声，拍了拍手继而又道，“我已经与他们撕破脸了，我如今与你可是一丘之貉。”

“什么意思？”

“你道是谁发现我的破绽？”哪吒笑了声，“是牛魔王，连孙悟空那猴子都是在那老牛提醒下才确认是何人化作了玉鼎真人。”

“我倒是小瞧那头牛了。”

杨戬皱眉，细细回忆起来，猛然想起牛魔王鼻间铜制的鼻环，“你打的？”

哪吒微笑着应了，“当初我奉旨除妖，几百年间枪挑九十六洞妖魔，牛魔王便是其中之一。”

杨戬仔细一想，便得出个结论，“你仇家不少。”

哪吒抬手打了个响指，“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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