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穆做出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微笑着打开话题：“怎么样？马上就要决赛了，紧张吗？”
费城表情淡淡的：“还好。”
孟子穆：“那心态不错，挺好的。有信心夺冠吗？”
“无论有没有信心冠军都一定会是我的。”
孟子穆差点被他噎死，本来这个问题无论回答有没有信心，都可以往个人性格上引，然后顺利成章地引出是什么样的个人经历导致了这种性格。
现在这还怎么接？孟子穆只好职业假笑换下一个话题：“听说你老家是西北的，在南方城市这边比赛的几个月还习惯吗？”
“还好，都差不多。”
孟子穆：“在选手当中有没有交到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呢？”
费城：“没有。我认为他们都是我的对手，没必要成为朋友。”
孟子穆深呼吸，如果不是良好的职业操守，他真的非常想摔话筒走人。
脸上的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只好再次换话题：“那导师呢？听说莫老师平时对你们挺严格的，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这也算是个常规问题，孟子穆也问过很多其他学员，其他人通常是要么嬉皮笑脸耍宝对着镜头求莫迟放过，要么就是严肃正经地表示严格是对他们负责的表现，很感激莫迟等等。
而费城不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费城，张嘴便惊呆了孟子穆以及直播间数以千万计的观众：“莫迟？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找他做导师，他又凭什么严格要求我们，他不是演戏的吗？他懂什么是唱跳？什么是音乐吗？”
孟子穆愣了好一会儿，这人……是真的缺心眼儿吗？就算他不知道莫迟的过去，那么来参加选秀之前了解一下导师的情况，不是最基本的吗？
他委婉道：“莫老师以前也是做音乐的，那时候你还小，没听过也正常。”
费城嗤笑：“我知道啊，但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他这么多年没再发过一首歌，凭什么一来就做导师，对我们指手画脚？他配吗？”
这句“他配吗？”一出，孟子穆直接气疯了，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记者身份，完全化身为莫迟的粉丝兼追求者，怒气冲冲道：“他为什么不配？他当年出道三年发布四张全原创专辑，几乎每一首都在被大街小巷传唱。这还不算他所演唱的ost和游戏宣传曲等等。
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所有的歌加起来，有莫迟一首歌的传唱度高吗？”
费城依旧不服：“那又怎么样？他不就是因为演员赚钱多才跑去演戏的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们谈梦想？”
“他不是！他是因为嗓子受伤才不得不退出乐坛的，他当初受的苦你不清楚没关系，但你不能随意诋毁他。”孟子穆因为太过气愤，声音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这些年，他……”
算了，跟一个理解不了的人讲这些没用的。
孟子穆觉得很累，突然沉默下来。直播间导演终于发觉这里爆发的冲突，急匆匆赶来，向观众致歉，以技术遇到困难为由，切断了直播。
“孟子穆！你是疯了吗？”导演怒吼，“身为一名记者竟然跟对方吵架？你还有没有点职业素养？”
孟子穆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轻描淡写地怼回去：“我只对有道德的人讲职业素养。如果您对我不满意，麻烦您找其他人来吧。”
说完他直接带着自己的装备转身走了，临出门前还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费城一眼。
等他出门后，导演才恨铁不成钢地对费城道：“我的小祖宗，你胡说八道什么？正在直播你不知道吗？你是准备一出道就跟莫迟当对家吗？”
费城神思恍惚，好像刚回过神，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些。”
导演叹了口气：“算了，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也不算大事。莫迟家的粉丝挺佛系的。”
导演这次算是猜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刚才的采访片段被很多人录屏转发，短短半个小时，话题持续发酵，《For Nine》广场莫迟和费城的粉丝吵成一团，准确来说，是莫迟的粉丝单方面碾压费城粉丝。
孟子穆靠在墙角用手机看着微博这番“盛况”，不由得感叹一句果然如此。别看莫迟的粉丝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但只要莫迟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粉丝肯定会从四面八方涌来激情对线。
而且其中很多人甚至不算是粉丝，他们只是对莫迟有好感，碰巧听过几首歌而已，但这不妨碍他们为莫迟说话。
“费城谁啊？没听说过。哪里来的小糊逼也敢碰瓷莫迟？”
“好像是个rapper，选秀节目的选手。”
“怎么又选秀？哎？今年不是选女团吗？”
“女团是隔壁台的，楼上你吃瓜吃串了。”
“兄弟姐妹们！我吃瓜吃明白了，今晚《For Nine》决赛直播，这个费城是夺冠的种子选手，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夺冠，冲啊！去给那个第二名的投票！”
一时间，成群结队的人涌进直播间，导演组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觉得因祸得福，喜出望外。
孟子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没想到的。
他给钥匙哥发消息：“你可能要夺冠了。”
钥匙哥：“？”
而身在演出大厅的莫迟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依然尽职尽责地对选手们的表现做出点评。
直播弹幕一片心疼莫迟的。
但渐渐的，有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我觉得费城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前面的，文喜私关。”
“话说，今晚是有导师助阵演出是吧？”
“对哦，那莫迟怎么办？他还能唱歌吗？”
孟子穆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几天前得知导师要助阵演出后，他就问过莫迟要不要拒绝。莫迟却说没关系。
但彩排时因为二人最近有些尴尬的关系，他没有去看，所以也不太清楚莫迟到底打算怎么办。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该莫迟上场了，便偷偷去了现场，站在了舞台下方第一排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