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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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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容祭被唤去处理急事,临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眼鱼寒生,嘱咐道:“圣女,海无涯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鱼寒生点了点头,等容祭离开,三味殿内就只有海无涯和她了。

“哼哼~”

哦,还有一只猪。

等了会,海无涯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弥漫着几丝的尴尬,鱼寒生只能先开口,问道:“我们就在这聊?”

海无涯瞥她一眼:“我们去通天石柱下走走吧。”

说完,他率先离去,转瞬消逝。

鱼寒生却犯了难,她要怎么过去呢?坐龙轿?还是靠自己飞?

左思右想下,她灵光一闪,足尖碰了碰柳玉的肚子,后者不舒服哼唧了两声,“哎,柳玉,你能带我下去吗?”

柳玉耷拉着眼,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闻言,扭着猪腿走到外头廊上,“哼哼~”

鱼寒生:“什么?”

无奈之下,柳玉开口道:“我说,坐我背上来。”

“你会说话?”

柳玉摆头,有些自得:“逗你玩的咯。”

鱼寒生看着柳玉肥厚低矮的背,不敢想象自己坐上去的样子:“不会被魔界的人嘲笑吧?”

“嘲笑?我堂堂柳玉当你的坐骑,谁敢嘲笑?!”

眼看面前的青猪要有脾气了,鱼寒生也就不扭捏了,跨腿坐了上去。

“圣女,容我提醒你一句,无论容祭还是海无涯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他们要做的事,始终是有违天道的。既行不道之事,同一条船上的人难免不借此东风,谋求更大的逆天之法。”

柳玉给鱼寒生的印象一直是风流轻佻的,见他难得正经,话却说得有些含糊不清。她看着远处的通天石柱,一道红色身影早在等候:“柳玉,有些人仅仅想要保全自己,已是极难。”

柳玉微微叹气,知道在这个地方,包括她作为圣女的身份,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言明的。

在海无涯略显惊异的眸光下,鱼寒生下猪,“久等了。”

海无涯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迈开腿,开门见山道:“我们要从九瀛身上得到的,是他的指骨和心头血。”

鱼寒生心下一惊,若非海无涯这般说,任她千想万想,也是想不到指骨和心头血上去的,“为什么是这两样?”

听出鱼寒生语气中的惊讶和不忍,海无涯的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他该庆幸,只是指骨和心头血。”

柳玉跟在鱼寒生旁边,闻言,冷哼了声:“可不!要是九瀛的命能换来前圣女,我估计这两家伙谋划的就是怎么打到仙门去了。”

海无涯也不否认,继续往下道:“说起来,我和容祭应当比九瀛年长个百来岁。作为三界的后起之秀,九瀛出生时魔族天际曾降下霞光。万年前,唯有神族能带来这样的异象。”

“圣狐族长老有言,此子身负神族之力。此前,我与容祭已探知,神族之力融于九瀛的指骨与心头血中。”

柳玉又道,多少有点内涵海无涯心黑:“九瀛是千年来仙门中领悟力最高成就最大的人,取了他的指骨和心头血,无异于取了他的神族之力,等同断人前程。”

鱼寒生脚步一顿,觉得未免过于残忍。

“鱼寒生,你犹豫了。”海无涯扭头看她,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冷漠得不像是在毁掉一个难得的天才,“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天平的一边是你与妺坦的命,另一边却只是九瀛的仙道前程。”

几乎是没有任何余地可言的。鱼寒生忽然清醒,明白正如柳玉所说,无论是容祭,亦或海无涯,不过是因为她与妺坦结成契约,才勉强多看她两眼罢了。这当中,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言的。如果她不能助妺坦苏醒,恐怕只有偿命这一个结局。

虽如此,她仍旧道:“可他毕竟是无辜的。”

“无辜?”海无涯扯唇,“万年前,因为神族的自私而丧命的人,何曾是罪有应得?他们造就的恶果,哪怕在今日,仍旧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而那些因此被迫放弃所爱的人,就不无辜吗?”

“神族,本就不应再存活于世,我也看不得有人借神族之力仙道通达,俯瞰苍生。”

鱼寒生看着海无涯,失去了判断,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和从前的海大人大有不同了。现在的他,随着妺坦的出现,深埋心底的怨恨都破土而出了。

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海无涯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

鱼寒生犹豫道:“从前,常听老师傅说,这样的人都是身负使命而来的。我们这么做的话,会不会……”

“他人的使命,与你何干?更何况,逆天之行,古来有之,我与你不是首创,亦非终结。”

“可是,神族的结局我们都知道。”

“鱼寒生,这世上,总有我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去得到的东西,我压抑百年,”海无涯看向鱼寒生的眼睛,眸中的碎冰融化,“同她错过,不想抱憾终生。”

他在对谁说话,是不言而喻的。

鱼寒生的眼角瞬间不可控地流出眼泪,心中激荡而沉闷,泛着难言的酸胀。

几乎就在她以为妺坦会忍不住现身同他见面时,那股情绪又缓慢地撤去,终究恢复平静。

海无涯掩去心底的几分失望,在两根通天石柱间变幻出秋千。

“从前,妺坦总喜欢在这里荡秋千。我想,她应当也想念这里的风光了。”

说着,海无涯凝着鱼寒生,似乎是等待她的下一步举动。

鱼寒生明白他的意思,自发坐到秋千上,海无涯便施法推动秋千。

“待你能熟练操控灵力之时,容祭会将你送去栖山。据我所知,你本来就是要去栖山的。”

仿佛加上后一句,他们的安排就是成全,而非强迫一般。

鱼寒生心底冷笑:“送我去栖山,做什么呢?”

“届时,你伪装成栖山的弟子,去接近你的目标。”

鱼寒生已分不清,耳旁呼啸的风究竟是魔界的风,还是海无涯的风。阴沉的天和荒漠不断地轮流占据她视线中的大头,生冷而僵硬,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

脑中纷涌的杂乱思绪更叫她烦躁不堪了:“停!”

海无涯似是没料到鱼寒生的叫停,怔了一下,秋千果然停住。

鱼寒生从秋千上下来,“我想已经够了,毕竟,喜欢荡秋千的不是我。”

“既然你们都作出安排了,我也没什么异议。只是,你既然提到栖山,不知道蓝姑现在何处?可有找到我想见的人?”

“徐若是我们安插在栖山的棋子,她做得很好,还不能死。”

“那蓝姑呢?”

“蓝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鱼寒生彻底忍不住了,嗤笑一声道:“魔界的诚意,我好歹也看到了几分。可海大人你,”她歪了一下头,找到合适的形容:“实在是别扭极了。”

“你既然知道这是一件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事,你既然铁了心要做,何故对妺坦忽冷忽热?何故既要也要?”

“圣女,你误会了,”容祭适时出现,责怪地看了眼海无涯,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场面一般:“海无涯历来如此,说话过于直接而不讲情面。”

“其实,我们留徐若在栖山,是为了辅助你。届时,你可以随意调派她,也可以随意拿她出气。”

“既如此,我们不妨趁此机会把话说清些。”鱼寒生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

柳玉收到她的视线,忙摇头:“可别算上我。”

鱼寒生于是只看容祭和海无涯,道:“妺坦虽然在我识海中,可我不是妺坦,所以,请你们把我当成独立于你们之外的人去对待。”

“我会记得我与妺坦的约定,让她苏醒是我们的共同目标,所以,我们应当是盟友,而非上下级。若不然,何必要我做这个圣女?既要我做了这个圣女,便应当给我作为圣女应有的尊重。”

言罢,鱼寒生拂袖而去。

柳玉看了看容祭和海无涯,又看了看鱼寒生的背影,最终跟上鱼寒生:“我送你回去啊圣女。”

鱼寒生心火正盛,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当下便跨坐上去。

柳玉思索着道:“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去栖山?”

“你去干什么?”

“跟这俩人待着太无聊了,我觉得跟着你比较有意思一点。”

“有意思?”

“圣女,凭我看人的眼光,尤其是欣赏美人内在的眼光,我发觉你总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魅力。”

“……”

*

三年后。

长生殿。

容祭仍旧高坐王座之上:“圣女,恭喜出关。”

历时三年,在魔界的全力配合下,又有妺坦从中引导,鱼寒生终于将全身修为巩固。

“几日前,仙门有人聚集到栖山,希望九瀛能为他们找到欺骗他们的罪魁祸首。算算日子,也该到咱们魔界来了。”

鱼寒生:“魔君要我怎么做?”

“余杀会告诉你的。”

鱼寒生顿首,随后离开长生殿,很快看到站在门口的余杀。

巨人跨着步子走到她面前,脸上的想念不像作假:“寒生,你总算出关了。”

面对这样难得的真情流露,鱼寒生牵起一抹笑。

忽然,结界震动,魔将来报:“报!将军!栖山九瀛仙尊已至通天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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