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后，蓝曦臣走至金光瑶身旁，蹲在他旁边，也遮住了大半的月光，余下隐隐碎碎的月光洒在了金光瑶脸上，身上，显得万分温柔。蓝曦臣眉眼中带着丝丝眷恋与期待“阿瑶，那是涣为阿瑶而改的问灵。”

他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金光瑶怎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他撇过头，回到“没怪过你”蓝曦臣的脸上是难掩的失落，金光瑶继续解释到“不是不重要”说完便站起来身，离开了会客厅，到底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了。金光瑶躺回床上，思绪飘回了观音庙的那夜，蓝曦臣的一剑穿心，怎么会不痛呢，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恨吗？他飘忽的思绪突然安定了下来，是啊，恨吗？他很清楚，是不恨的，从年少时的初遇，到后来的袒护，似乎除了那一剑，真的没什么可恨的。

苦笑一声，他喃喃道“都已经刺了”他又想起来了那首《问灵》，蓝曦臣蹲在他面前的样子，逆了半个月光，那样温柔，那样高贵。

年少那年蓝曦臣时拾起了他散落在地上的尊严，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刚刚，他又像当年那样，只是这次小心翼翼的人，变成了蓝曦臣。

心跳陡然加快，金光瑶将手覆了上去。怎么会没有触动呢，那是他年少时遇见的光，待在他身边十几年都未曾离开，他闭了闭眼，将自己缩进被子里，贪恋啊，可是这样破碎的他怎么配得上那样皎如月华的蓝曦臣呢。

金光瑶走后，蓝曦臣又独自坐了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他脑海中回荡的一直是金光瑶的那句“没怪过你”“不是不重要”可是他干了那样的事，真的还值得他放在心尖上吗，没有恨过啊，本是应该开心的一句话，但是此时他并未感到喜悦，阿瑶应该恨他的啊，为什么不恨呢，他不值得他那么对待的啊。

蓝曦臣突然想起他将金光瑶从棺木中抱出来的样子，那样小的人儿，明明浑身颤抖，到了他身上却是那样的乖顺，连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都略微舒展开来，竟是那样信任吗？哪怕是他亲手用剑捅了他？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脸，将它抹去，指尖在月光下反射的点点星光，他忽的清明起来，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吧，还会放手吗？自然是不会了。

那一夜之后，蓝曦臣与金光瑶之间似乎没有了隔阂，如今，蓝曦臣与金光瑶并肩走着，方向竟是蓝氏的藏书阁，到门前，金光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牵引之力，但他并未表现出来，依旧与蓝曦臣相谈甚欢。

跨过门槛，金光瑶在一幅画前瞟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他依旧与蓝曦臣继续向前走着，直到蓝曦臣停了下来，他伸手拿下了一本书，金光瑶站在不远处，蓝曦臣翻开一页，唤了一声“阿瑶”金光瑶走上前，蓝曦臣手指指向了一处，那是一处在地图上没有出现过的地点，他皱着眉，问道“阿瑶认为，大哥会待在这里？”金光瑶看了一眼，点点头“这只是推断，并不确定，只是……这个地方，最适合现在的前聂宗主”

蓝曦臣皱眉，低声道“这还真是棘手啊”金光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现在并没有哪里出现过有凶尸伤人的情况，因此我才推断，他会出现在这里，但若是他真的在这里，若是他出不来，那便无碍，但若是让他出来了……”他话未说完，但蓝曦臣明白，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可是并未有哪本古籍写过进出的道路”

金光瑶神色更深“赌的就是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无意识，出不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闪着凶残的光，蓝曦臣自然注意到了，他合上书，将其放回原处，开口道“阿瑶，静心”金光瑶抬头，眼中满是笑意，让人生不起防备之心“二哥说笑了，都过去了，阿瑶自是不会与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再起干戈的”

这话说的毫无敬意，蓝曦臣听得自然是不太舒服的，他转头看着金光瑶，金光瑶也毫不退缩的凝视的对面人，蓝曦臣终是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说到“走吧”算了，想让他瞬间放下曾经的一切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会慢慢将他带回正途。

只是金光瑶一直毫无破绽，直到蓝曦臣出去参加仙门百家的交谈会，金光瑶才终于有了动静，他穿过一道道长廊，推开了蓝氏藏书阁的门，小心的将门关上，走到那天看见的那幅画前，轻轻的将其撩起，然后按下了画后的那个按钮，抬脚向里面走去。

只是他没有法力感受不到，那幅画上，按钮上，甚至他走的每一步，都有一道道禁制。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蓝曦臣就已经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