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摘下面纱与韩英相认,程青羽也解下面纱。
“庄主,真的是你!”韩英万分激动,挣开温客行跪在地上,“刚才看到流云九宫步时我以为我眼花了,庄主,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没有易容,您的伤怎么样了?”
温客行觉得自己出了丑,悻悻然摘下面纱,看见程青羽毫不意外的神情,又气成了河豚:合着就我不知道是吧!
周子舒平静道:“我藏头露尾了这么些年,够了。”转而扶起韩英,看着他说,“英儿,对不住,我知道你会认出我,事急从权,好让你跟下属们有个交代。”
韩英听他如此说,更加难以自持,道:“韩英的命是您给的,只要庄主一句话,韩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温客行懂事地说:“阿絮啊,我要不先回避一下?”
比起他,程青羽半点不提回避,听得心安理得。
周子舒不客气道:“想走就走。”之前缠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懂事儿?
温客行嘿嘿一笑,自然没有走。
周子舒对韩英道:“先是有天窗的机关雀和醉生梦死,后又见到了岳阳派弟子用天窗密码传讯,我以为种种皆是冲我而来,没想到,天窗在寻琉璃甲。”
韩英道:“是,自从镜湖山庄被灭门的消息传到了晋州,我就被派到江南,来调查那首歌谣的真相。”
周子舒疑惑说:“那不过是江湖怪谈,怎么会引动天窗出手呢?”
韩英抱剑再一揖,道:“恕韩英不知。我只知道段鹏举对琉璃甲极为重视,几乎是势在必得。”他顿了顿,“庄主如若需要,我可以设法暗中调查。”
周子舒急忙阻拦:“不可。头先我冒险现身已将你拖入险地,已是万不得已,因我进天窗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尽忠。”
“小大人。”温客行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终于找了个切入点插嘴进来。
韩英对他抱拳一揖:“大人,您是庄主的朋友,叫我韩英便是。”
温客行问:“小大人,你刚才向高崇索要张家遗孤是何道理?镜湖剑派应该死于吊死鬼之手,琉璃甲应该在鬼谷手上才是,为何要为难张家的一个小孩子?”
韩英见周子舒并未避让温客行和程青羽,也将他们视若自己人:“大人有所不知。天窗在镜湖派埋有暗桩,密探亲眼目睹,鬼谷将张家父子三人先后虐杀,逼迫他们交出琉璃甲,张玉森至死未屈。所以,琉璃甲一定着落在逃出的张家幼子身上。”
程青羽暗暗点头,想:这便是成岭隐瞒之事了。
温客行一笑:“江湖中这帮老狐狸望风闻味,即使不知道这一层,之前,鬼谷在三白山庄试图掳走张成岭,也等于暗示了镜湖剑派的官司未了。”
韩英转向周子舒道,“庄主,您有何吩咐?”
温客行多嘴道:“其实这张成岭嘛,是你家庄主的……”
“老温!”周子舒打断他的话。
韩英听了这一半的话虽然不太明白,可也知道周子舒与张成岭多少有关系,便道:“庄主,张成岭是您的相识?恕韩英不知之罪,我一定设法……”
周子舒忙对他说:“不用。你回去以后权当没有见过我,照常行事,只不过不用急着出手。”
周子舒想了想,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五湖盟一定会逼张成岭交出琉璃甲,而且一定会在英雄大会之前。”
正事谈完了,周子舒正要让韩英回去,却忽然被扯了扯袖子。程青羽凑近他,轻声道:“阿絮,我想单独问韩大人一些问题。”
周子舒疑惑道:“你想问什么?”
程青羽眼睛眨啊眨:“你以前有没有红颜知己,有的话有多少?”
温客行忍俊不禁,轻笑道:“原来我们阿羽也是个小醋坛子。”
周子舒难得有些尴尬:“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想知道嘛,”程青羽皱着眉,攥着他的袖子执拗道,“好不容易遇见你以前的属下,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一向懂事,这会难得提个要求,周子舒不忍拒绝,只好如了他的愿。温客行见有好戏看,非要去凑热闹,颠颠跟在他们后面。只留周子舒一人在原地。
程青羽走在三人前方,估算着周子舒听不见了,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韩英,严肃唤道:“韩大人。”
韩英连忙作揖:“属下不敢当,公子唤一声韩英便是。”
程青羽点点头,继续说:“如你所见,我与你家庄主已互通心意,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说到这里,他已面无表情,声音压低:“所以,除你以外,你带来的那些手下,是否有人能认出流云九宫步?”
温客行讶异挑眉。眼前人身上隐隐有杀气流出,与方才那只跟主人撒娇的猫儿判若两人。
韩英立即下跪:“请公子放心,韩英自会处理妥当。”
程青羽脸上这才出现笑意:“很好,你回去吧。”
韩英迟疑起身,欲言又止。
程青羽嘴角抽动,哭笑不得:“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问那劳什子红颜知己吧?随便找个借口罢了。”他轻叹一声,“你家庄主不想再有人因他而死了。”
韩英又是一礼:“公子,庄主便拜托您了。”说完便走了。
见只剩下二人,温客行踱步走到程青羽身边,看着他啧啧感叹:“没想到啊……阿絮这算马失前蹄了吧?”天窗首领算计对付过那么多人,却被自己的小情人骗了。
程青羽微笑道:“阿絮只是不曾疑我。”
温客行想起他曾评价曹蔚宁的那句“做兔子有什么不好”,点头道:“兔子有兔子的好处。”
程青羽睨他一眼,刚想回去,却被握住了手腕。只听温客行好奇道:“你不会哪天也这样对我吧?”
程青羽翻了个白眼,冷淡道:“不会。”
温客行立刻不高兴了:“为什么?”虽然被骗有点丢人,但阿羽也是全心全意为阿絮着想才骗人的,对自己却骗都不骗……
程青羽哼笑一声:“因为对你没用,也没必要。我自然有别的招数。”
被人说要对付自己,温客行心里反而发甜,放开他的手腕,笑道:“你对我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怎么在阿絮面前就一口一个老师学生的?”
程青羽笑道:“因为阿絮喜欢。”说完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往周子舒那边去。
一见面,他便扑到人身上,用脸颊磨蹭周子舒的皮肤,闷声道:“我们阿絮的过去真精彩啊。”
周子舒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都是逢场作戏,怎能与如今相比?”
程青羽松手,抬头,清澈的双眼中只倒映他一个人:“以后阿絮不会与我也逢场作戏吧?”
这样干净美好的人……
“不会。”周子舒抚着他的脸,“我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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