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答疑就到这里了，陈龙，收摊。”
“好嘞老板！”
人群闻言不淡定了。
“我们刚刚可都听见了，不是说卖完最后一套吗？”
“对啊，怎么说几句就要退了？”
陈龙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杀伤力最强的话：“是卖完了啊，在你们问东问西的时候。”
众人：“……”
他们顺着樊庚好心的指引偏头，见到了偷跑的叛徒。
冠-叛徒本徒-老六：“……”
他忙打哈哈：“好说好说，我也就买了一颗炸弹，一把发射器，一辆车和一把伞罢了。”
——豪华五件套也不过如此，你个老六！！！
火热的目光将他整个人都洞穿了，冠老六忙转移众人视线：“又不是只有我买了，还有他！”
他伸出正义的手，直指人群里某个地方。
人群齐刷刷地转身。
看到了……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
这标志性的长相特征，有人一眼便认出了其人身份。
“楚光头？”
樊庚记得他，正是前几日开店时遇到的，要买兔耳朵的穷光头。
光头本人，也就是楚雄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忙收紧胳膊缩了缩身体，死死护着怀里最后的希望。
这些天他紧赶慢赶，终于攒够了298枚晶核。
趁其他人对“规则”说三道四时，悄摸声地买下了最后的兔耳朵。
只要有了它，他弟弟就能学会说话了！
有人气愤地大叫：“好啊！没看出来你竟也是个老六！”
楚雄：“是你们自己不买，怪我干什么？”
“谁说我们不买了，你退回来老子现在就买！分明是你趁大家说话，自己偷着插了队！！”
“我不退，凭本事买的为什么要退？！”
樊庚掏了掏耳朵，不耐道：“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散了，我的员工要下班了。”
他一开口，人群立马将楚雄放到了一边儿。
“老板，真不能通融通融？我明天就要出任务了！”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老板就行行好呗！”
“今天歇业了，有事明天再说。”樊庚果断按下关闭的按钮，面容渐渐隐于黑暗之中。
“别啊，我可以加晶核的！”
“现在才几点，年轻人正是该拼搏奋斗的时候，老板让你的员工再加加班啊！”
七八只手堵在车后门处，生生抗住了落下的车门。
顶上的狐美丽猛地探下身子，两颗硕大的黑眼珠直往纠缠不休的人群脸上怼。
“唧唧嘎——”
“沃草什么鬼玩意儿！”
“是店家养的变异袋鼠！”
“它不敢咬人的，大家别怕，再一起求求老板！”
……
车内，樊庚早料到有人不会善罢甘休，曲起手指敲了敲车内的墙壁。
笃笃两声，成功派出两位使者。
铁蜜蜂展开翅膀，绕着想靠人数施压的几人飞来飞去，机械音无情重复：
“追车人打进黑名单！”
“打进黑名单！”
“黑名单！”
这些在外墙一战时露过面的小东西威胁效果拔群，当即令煽风点火的几人偃旗息鼓。
因此，驾驶位的陈凤再次启动车子时，再也没了之前的阻涩感。
“嘟嘟嘟”
“嘟嘟嘟”
甩开尾巴，车轮在并不平坦的道路上轱辘转动，带着一车的人和鼠缓缓前进。
陈龙收完摊回到几人身边，不过安静了一会儿就频频转头。
他纠结得绞紧手指，半天才鼓起勇气：“樊老板，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樊庚引着墨君佑由到洗手台，催促道：“把血洗干净，脏死了。”
锦鲤沾了血就不好看了。
陈-空气-龙：“……”
刚才多好的搭话机会！他不该绕弯子的！
指缝的血污顺着清澈的水源流走，哗哗的水声让人心绪宁静。
樊庚忍了忍，没忍住：“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还溅一身血。
墨君佑：“没什么。”
他瞥了眼情绪低落的陈龙，故意曲解了樊庚的意思：“老板刚才是逗你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樊庚：？
他探究的视线落到墨君佑透亮的瞳孔中。
——逃避话题，有鬼。
陈龙闻言再不敢卖弄，抓紧机会询问：“老板，咱们店为什么要限额啊？”
樊庚：“……想知道？”
陈龙猛点头。
樊庚却并未看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墨君佑卷翘的睫毛。
在某个眼神交错的瞬间，他捕捉到了其下一闪而逝的好奇，心中微微一动。
这次姑且饶了你，下次我自己看。
樊庚想着自己方便的精神力，回答得很不走心：
“这叫饥饿营销，一口气都卖出去，客人讨论的就不是微笑武器店怎样怎样，而是买到的武器怎样怎样了。”
仙界土包子梅枝不解，难得开口问：“……有区别吗？”
樊庚笑了下：“当然有，店铺是我的，卖出去的武器却不是我的。”
开始加载圈圈眼的几人：？
怎么感觉你在灌输一种很新很离谱的东西？
“咚，咚，咚。”
陈龙朝着门口摆出战斗姿势：“什么人？！”
显然是今天被当作明星追逐的事对他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樊大佬，是我。”
陈龙动作一滞，这声音咋有点耳熟？
樊庚不知又从哪里按了个钮，车门就十分听话地打开了。
爨一看着来人彻底惊讶了：“怎么是你？！”
冠老六，同他一样在普通人群体里受人欢迎，却不招异能者待见的人。
这位优秀的老六去而复返，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熟稔。
“老板，您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是归纳好的资料。”
他递出一沓厚厚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各种信息，都是关于黎明基地的。
方方面面，一丝不苟。
樊庚接过，意思意思地翻了翻，“还可以，接着干吧。”
冠老六激动：“谢谢老板认可，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这是你的报酬。”樊庚眼也不眨地丢出去一个袋子。
从轮廓上看，不止三枚笑脸炸蛋。
除去兢兢业业开车的陈凤，以及车顶的狐美丽，五男一女的世界里，有三个人懵逼了。
耳清目明的陈龙大脑过载，觉得此时眼前应弹出一道逻辑推理题。
已知：
一，冠老六消息灵通。
二，店铺火了是冠老六告诉他的。
三，冠老六为老板做事。
由此可得，微笑武器店并非自然崛起，樊大佬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换句话说，大佬才是真正的老六？！
陈龙：“卧槽！”
怪他没文化，一句国粹走天下。
樊庚挑眉，“这么震惊干什么，你以为我的店能火是靠运气？”
“……你不会连‘今天周四’的借口也信了吧？”
陈龙：“……”
戴着反派滤镜的其他人：“……”
樊-绝对的实力咖-庚：“……呵。”
但众所周知，猪圈里必定有聪明的锦鲤存在——
“销售量应该是依照现有买家的数量制定的吧，让四分之一的人能够买到。”
“而没来的人也不一定是看不上我们的武器，大多数应该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看看我们会不会因为人多而降价之类的。”
“店铺未来想要发展下去，就不能一次性将底牌全露出去。”
墨君佑每说一句，心中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玩笑一样的可能……
据他所知，樊更只是个初入大学的学生，不可能懂得这种实际的经营手段，更别说做得如此信手拈来。
啪啪的鼓掌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樊庚夸夸：“说得好！”
他有种莫名的骄傲，连下巴扬起的弧度都增加了：“你们几个，都学着点。”
爨一眼神坚定：“老板，我保证我的耳朵学会了！”
但脑子是会不了一点的。
然后果不其然，当晚勇敢胖胖的材料清单就翻了一倍。
让你嘴贱！
爨一狠狠赏了自己一巴掌。
……
就这样过了几天，对于樊庚每日销售量的变化规律，有了一句金牌总结语——
看老板心情。
每个体验过的人都说好。
“哇，他们真这么说？”
陈凤嗑着富豪买家孝敬的瓜子，眼中燃起八卦的光。
狐美丽吸了吸鼻子：“对啊，我每天坐在车顶上，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靠多日风吹日晒的打工，狐美丽得到了一枚晶核作报酬。
你以为她会嚼吧嚼吧加强异能？
错。
魅惑有啥好加的，一个个的都有免疫力。
她当然是选择换水洗澡，成功钻进房车里了！！
狐美丽舒服地蹲在地上，如愿以偿地收获了房车内部视角。
她含糊着说：“什么微笑武器店刻意限额，狼子野心，毫无责任感，横征末世财啊。”
“还有微笑天使下凡，或成普通人之光之类的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不过……”狐美丽顿了下，语气隐隐有些敬佩：“倒真没有一个人想着去攻击武器的价格。”
尽管单价高昂到神憎鬼厌。
梅枝眉心微蹙：“可是，任由那些不好的言论甚嚣尘上，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吗？”
她试图cue一下樊庚，但不出所料失败了。
陈凤贴心捧场：“梅姐是想说，会有人给咱穿小鞋？”
墨君佑：“不只是小鞋。普通人个体力量虽弱，但异能不是随便就能觉醒的，真正占据基地主体的还是普通人，店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被他说得胆战心惊，陈凤捋了捋舌头：“……什么意思？”
墨君佑：“这家店有了强大的号召力，足以对基地的管理层产生威胁。”
陈凤不傻，知道大人物的权势是不可动摇的：“那咋办？！”
本来死活不买经营许可证，每天开车溜一串人就够离谱的了，还不澄清一下外面的流言蜚语，这不是等着别人来针对吗？
有了墨君佑的加入，樊庚终于还是领cue了：“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一张嘴？”
他对员工们的顾虑并不在意，只知道到手的晶核才是最重要的。
樊庚将冠老六新送来的表格整理完，在九成多的地方打上勾，整体扫了一眼又放下。
“爨一，上次给的清单做完没？”
瘦了一大圈，戒了n天零食的胖胖抖了抖缩水的肥肉，喉结滚动：
“老，老板，还差一点儿……”
樊庚眯了眯眼：“我记得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爨一还想狡辩，樊庚直接丢了第二张清单：“那张先缓缓，把这张做完。”
“昂？”
樊庚挑眉：“怎么，不想干了？”
爨一慌张摆手：“没有没有！我立马干！这次绝对按时完成任务！”
目睹一切的陈龙和陈凤偏头，纷纷不忍心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噼啪噼啪噼！”
“上班时间到！”
“员工请就位！”
“员工请就位！”
陈龙下意识一个哆嗦：“……”
在樊庚“你该干活了”的目光逼视下，他木着脸关掉闹钟，照旧开“门”营业。
不经意抬头时，却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震惊出声：“王叔？！”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三区某房屋内。
楚雄回到家，激动着心，颤抖着手，叫来了弟弟楚熊。
楚熊不理解哥哥为何如此反常。
兄弟俩开通了手语频道：
【哥，你咋了？】
【弟啊，你能说话了！】
楚熊：？
【……也没发烧啊，咋净说胡话呢？】
【诶呀我没骗你，你戴上这个就知道了！】
楚雄掏出兔耳朵，红红绿绿。
楚熊：……
【哥，咱兄弟俩有事儿好商量，你先别急着疯。】
————
陈龙：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
看在我这么努力写小剧场的份儿上，理理我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