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一群人就被赶了下来，姜稔一睁眼就看到入眼的黄沙，赤脚走了下去踩在软软的沙子还有一点点烫，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到地了，都清醒清醒。”一个粗嗓门的黑脸光着膀子叫喊着，“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绑来的买来的都无所谓，也没个人愿意来这破地方送死，但既然来到这都给老子提起刀能杀人就行。”

姜稔揉了揉酸痛的肚子，路上走了好几天，每个人分到的粮食不多，肚子里现在都是酸水生疼，估计是跑不了，一路上都是逃难的人，有的人是逃蝗灾，有的人是逃旱灾，还有就是逃战乱，总之就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哪里也没有家。

行吧，就这样，只要小妹平安就行。姜稔越想脑袋越疼，这时帐篷里出来了一个人眉清目秀，与身边的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与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我是你们的将领，其余的不管但一定要记得军令如山。”

众人都愣住了看着眼前的人，那个黑脸一嗓子号了回来，“这是我们的将领萧炎，我是副将陈功，”说完把胳膊挎在萧炎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别看咱们将领细皮嫩肉的，都是假象，从弱冠便提刀上战场，砍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也是打小就跟在将军身边。”

萧炎皱着眉头，把陈功的手拍下，“你话真多。”说完便又进了帐篷了。

姜稔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掉过头不看了，他以前便见过他都是班师回朝，不敢是年纪小时骑着马跟在父亲身边或是现在的独挡一面，每次他都会挤在人群里，看着他眉眼坚定，眼神注视着前方没有半刻的偏分。

“去大帐领物资，这地晚上可不比现在冻得要死，”陈功边给分配营帐边说，“所以要挺住，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这就叫，”陈功挠了挠头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文化，“这就叫死得其所。”

“你叫什么名字，”陈功指着姜稔。

“小的叫孙虎。”姜稔看着陈功给自己指的帐篷。

“上一个在这里住的人死个很忠烈，希望你也可以这样。”陈功的声音突然变得伤感，“这个铺离将军是最近的，以后机灵点儿。”说完便带着剩下的人走了。

姜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着领来着铺盖撩开帐篷的帘子，里面还有热气，好像里面的人还在。

姜稔把铺盖放在床上铺好，看着床头摆着许多瓶瓶罐罐的药，还有许多带血的绷带，还有许多折断的箭头，也想象不到这人从鬼门关捡了多少次命回来，可惜这次没能挺过来。

果然随着天黑越来越冷，姜稔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但还是感觉冷，眯着眼睛能迷迷糊糊看见外面大帐的灯火，莫名的心安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估计是这几天路上太累了竟一觉睡在天亮。

然后就把被子铺好，揉着眼睛出了帐篷，伸了个大懒腰，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人盯着这边看，转过头看却见萧炎站在大帐前面看着远处，姜稔低下头拍了拍脸想刚刚可能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