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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 章 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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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山素来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能当街大声嚷嚷自己那点不得了的喜好,也能看到一个长得好的就凑上去调戏,更别说是对别人道歉。不仅迅速,而且礼数周到跪得标准。

因为就连这道歉,看上去也颇具许青山的个人风格——毫无诚意。

卫知寒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因为这家伙以前还说过要娶当时不过十三的自己当小媳妇这等混话,被卫知寒姨母提着笤帚追着打了一个下午之后才有所收敛。

兰很早熟,可也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被迫脏了耳朵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变态!离我远点!”现下小丫头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跟在卫知寒身后离开。许青山无奈又投降般把双手举起来,看着三人走远。

而卫知寒正在为两个小孩子互相介绍:“逍儿,她叫做兰,你该叫她姐姐。”然后转向兰:“这是梁国太子殿下,可以叫他逍儿。”

兰对秦逍这个弟弟很友好,笑着问了声好。

秦逍觉得兰也不是坏人,于是在自个儿单方面的不满中又单方面决定与她冰释前嫌。兰性格开朗,活泼好动,正适合带着秦逍玩耍,也能让秦逍放松不少。卫知寒与一个不靠谱的许青山一起看着两个孩子,也不算累,还有闲心喝茶下棋,时不时聊两句往事,这般很快过了一个上午。

午后卫知寒哄睡了两个小孩,抻着懒腰往院外走。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算重要、又不算重要的事情必须找到秦飞轩,并告诉他。

而此时,远在西南的女王宫殿,刚刚迎回了它的主人。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那位……”卿思迎上来,为女王取下沾了风尘的外袍,服侍她更换了一套宽松常服。

“嗯?”女王连日骑马赶回来,累得筋骨酸,此刻倒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处理那人。

“那位近日来越发疯癫,属下认为……怕是撑不过多久了。”卿思轻声说完,直到她给女王穿好衣服后才得到了回应:“疯了,就丢去喂蛇。”

女王伸手揉揉眉心,一脸疲累,卿思不敢再打扰她,低低应了一声“是”,随即带着一干下人退下。女王独自坐在榻边,就着倚靠的姿势闭眼小憩。但没过多久,卿思再度回来,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女王不耐的睁开眼,随手拢了下衣领,起身去往天牢。

天牢所关都是无法在明面上处置的罪人,只等女王哪日心情好了,才会去判处一个。天牢的最深处有一间严严实实的牢房,是真正的水泄不通,绝无逃出的可能。女王用它来关押了一个,自己曾经最衷心的手下。

那人穿一身破烂、沾满血污的囚服,四肢被锁链缠绕得紧实,沉重的玄铁压弯了脊背,潮湿黑暗的环境让男人几乎疯了彻底。

他声音嘶哑,口中不住低低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意儿……意儿……快跑,快跑!……跑,意儿……跑——”

女王命狱卒打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似乎真的疯了,没有理会缓步踏进来的女王,依然痛苦的哭喊着“意儿”这个名字。女王从狱卒手中接过长鞭,抵在男人下颌沉声问道:“那丫头在何处?”

男人依然是不理会她的问话,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是变得更为激动,锁链被挣得哗哗响。

“卿司懿,孤王没有忍耐的心情。你若想让那丫头活着,最好回答孤王。”

男人瑟缩起来,叫喊的声音更加响:“……意儿!意儿……不要、不要!意儿啊!”

女王一脚将他踹倒,用力甩动长鞭抽了几鞭。

“别跟我在这装疯卖傻撒泼耍赖,卿司懿!别人看不出来,你这拙劣的装扮骗不过孤王!”她恶狠狠的掐住卿司懿脖颈,目露血色。“想要她活着,你最好老实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孤王,或许还能给自己挣个全尸!”

卿司懿崩溃大喊:“不、不!意儿!”

女王忽的收起狰狞神情,换作轻蔑的微笑。:“你以为她还能安全?……呵,孤王其实早就找到她了。”

卿司懿双瞳微缩,也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疯子”,紧紧抓住女王衣摆向她磕头:“殿、殿下,殿下!不、不要!不要杀了我的意儿……不要,求您了!”

女王用挽起来的长鞭将他头抬起来,过了片刻,冷哼道:“那要看你的诚意……”

卿司懿哪能再顾自己早就丢得一干二净的面子,脸上涕泪横流。狱卒搬来一把木椅让她休息,女王回身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着袖子,等卿司懿自己清醒。卿司懿眼前仿佛还留存着小女孩的笑颜,那么干净纯洁,忽而那双眼睁开,淌下止不住的污血,逐渐布满了整张脸,显得是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再低头一看,女孩凄然的笑声尖厉,似是在质问他为何丢下自己。

卿司懿痛苦地哀嚎一声,猝然醒了神。

“意儿……”他看清楚眼前的人,神情从惊惶变为恐惧。“殿、殿下……”

“嗯?”女王一只脚踩上他的手,发狠碾了几圈,淡声问:“你说是不说?若你说了,孤王或许会考虑留那丫头一命;若你不说,不论她是谁,都得死。”

卿司懿痛得忍不住锁起来,张大嘴无声嘶吼。女王嫌他无趣,起身打算离开天牢,又忽的被卿司懿抱住了衣摆。

“殿下、殿下,我说、说……”不觉地,泪流了满面。“求您……别杀她啊……好不容易、逃……别、别杀,不!别……”

女王并不乐意听他的语无伦次,冷冷甩开了他手,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

“意儿……我带意儿逃到了中原、那里才有意儿该有的、需要的生活……”

他武功被废,带着一个五岁的丫头四处逃亡。好不容易逃脱了西南的追踪,又很快就被女王养的死士追上。情急之下,他只得将女儿托付给一个人牙子,将她送到一户富贵人家去做婢女。只要能够逃开西南的监视,怎样都好。

之后,就是他自己被抓回来关进了天牢,受尽折磨至今。

确认了那丫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卿司懿便用不着再留着了。女王垂眸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她相认,而后为她自由父女一起死;一是用你的命,换她在我手底下做事不会死。”

卿司懿咳出一口血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女王衣服上。

他才明白,女王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过要放过他父女二人。他早该明白,早该明白!为了她的目的,女王早已疯了!她疯到连西南将来存亡与否也不顾,他又怎敢期望一个疯子、还会放过自己的女儿!

血与泪混在一起,变得越发脏污。女王冷漠并嫌恶地下令,同时往牢房外走去。

“传令下去,罪人卿司懿通敌叛国,意图刺杀孤王,于后日午时东市,处以凌迟!”

“是!”

天牢重新安静下来,独留卿司懿瘫坐在暗不见光的牢里,被锁链拖起身子悬挂在半空,连挣扎也做不到。

在意儿出生前,他也曾是女王最信任的手下啊……

良久,他笑出声,隔着足有半尺厚的牢房四壁将自己的嘶吼传了出去,开始犯困的狱卒模糊间听见,莫名觉得骇人。

次日,牢头正要给里头送饭,却见卿司懿已然死了。

女王面无表情地让人掀开掩盖尸体的破布,伸脚踹了几下脸已青白发灰的头颅。卿思低着头,努力不去看地上躺着的,她的父亲。

女王摆手让人把尸体丢去喂蛇,然后看着卿思,半晌,无甚意义地哼笑道:“孤王把你父亲弄成这样,你恨么?”

卿思翻动几下眼皮子,沉声回答道:“背叛女王的人,下场合该如此,罪有应得。”

“皇上,我在西南女王的别院发现了不少死士。他们能得到许多的消息,有来自于死士,也有来自我们这些人里的。”卫知寒捂着半张脸,瓮声瓮气。

他进门时过于着急,一不小心踩空了,崴了脚,没过一会儿就红肿了起来,动一下都痛。带来的太医看过之后,由江南为他敷药。卫知寒自觉丢脸见不得人,遂拿袖子把脸挡住了。

秦飞轩坐在一旁,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孤知道。”

“嘶……大总管,轻点儿——”卫知寒哭丧着哀求一句,又道:“您既然知道,为何不快些抓出来?这样哪还用得着我们几个去喂虫子啊。”

他语气虽是平常,却就是透着股子委屈与埋怨。秦飞轩递给他一杯水,才说:“此事是孤考虑不周。再有两日,一切都能解决。”

卫知寒点头,江南总算是上好了药,下去净手去了。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沉默。

“死士一事非同小可,皇上还是早做准备罢。”卫知寒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闷闷道。秦飞轩朝他伸手:“孤知晓了。”

卫知寒看看他的手,再抬头看看他,不明所以。秦飞轩轻咳一声,解释到:“你伤了脚,孤送你回去。”

卫知寒在别院呆那些天不仅发现了死士,还发现女王同盘丝教做交易,甚至是许多江湖门派的弟子也在。他并不知道女王与这些人有什么交易,但下意识的觉得得阻止女王继续下去直至达到最终目的。

从他与西南女王的一次对话来看,她似是对齐朝人有着非常浓烈的憎恶,可她的手下却对自己恭敬有加,除了把他关起来,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还有新衣服穿,还给看病。卫知寒实在是搞不懂女王与他先辈有什么渊源。不过可以推测,在他出生之前,他的父母或姨母一定与女王有交集。

可惜姨母和师父从不告诉他长辈的恩恩怨怨,要他想任何事情都毫无头绪。

别孜皇宫。

“三殿下,王他……”别孜的御医诊治完国王,对这病情有些不敢开口,战战兢兢地面对着三皇子。

“说。”三皇子浑身戾气重得很,御医实在不得不担忧自己脑袋。他壮着胆子禀报道:“王,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闻言,三皇子拧住了眉。

国王自半年前就重病不起,国内瞬间变得动荡不安。又因为国王迟迟未立储君,原本已离都的几位皇子都蠢蠢欲动,意欲夺位。

三皇子慕容司玉是唯一一个未曾受封的皇子,按理来说他登基的可能性最大。但皇帝一直以锻炼他能力为由,把立储的事儿压着,也不放权,到现在病倒了半年多,慕容司玉也才仅仅收拢了守卫皇宫的两千禁卫军。

国王清醒的时候很少,连话也说不清。若是就这么死了,又没法立下遗嘱,其他皇子必定会以他弑父夺位为借口纷纷起兵,争抢王位。

也怪不得他脾气日渐暴躁。他在朝中根基不稳,又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无法取得宗室的支持,若是不能得到国王名正言顺的让位,他根本没有和其他皇子争夺的能力。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那位皇叔。

慕容司玉深呼吸几下,命道:“好好医治王上,至少要让他有下旨的力气。”

御医胆战心惊的应了一声“臣当尽力”,看着慕容司玉一步步离开王的寝殿。

须卜候在门外,就等他出来等了大半天。

“你来做什么?”慕容司玉臭着一张脸冷声冷气问他。须卜微微弯下腰行了一礼,跟在他身后半步。“殿下,臣来是要告诉您,那支军队没了。”

“什么?!”慕容司玉骤然停下,回头瞪着他,不可思议的大喊。“三千多人说没就没了?钱呢?你跟那谁诓来的钱呢?”

须卜好心提醒:“他叫谢思令。”

“我没问这个!”慕容司玉暴躁骂人。

须卜感到为难:“我若是不反水,就得搭上全家人的性命。三殿下,您拉我上贼船的时候可是保证了只要我配合,就不会伤我家人性命,我才答应的。我不可能明知道家人会死还要坚持守信啊,骨气又不能保一家子的命。”

慕容司玉凶狠的瞪着他,好半晌反驳不得,只能踹他一脚:“那我怎么办!”

须卜摸摸被踹痛的地方,倒是不恼像是早习惯了被如此对待。

“您也可以跟我一起呗,我明天要过去一趟,您去吗?”须卜非常友好的给了慕容司玉一个建议。

慕容司玉的神情凶巴巴像是要生吃了他:“去!”

这才对嘛。须卜满意的想。

对于他而言,小殿下与家人是同等重要的。在保全一大家子的前提下,他可以为小殿下做任何事。至于慕容司玉领不领情,那也跟他无关,他只做自己该做的。

前一日,卫知寒借了遥给须卜送了封信,约他一见。秦飞轩不赞成他一个半残废到处跑,强行把见面地点改成了他们如今的暂住处,还要须卜不可以带任何兵士。须卜欣然同意,并表示过两天就到。

而在这件事之前,秦飞轩还有一件要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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