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尼采

滴答。

水滴落入了冥想盆中，平静的水面荡漾出阵阵涟漪。

“原来我还活过一辈子。”卡斯米尔说。

“是的，这的确很令人不敢置信。”邓布利多把记忆瓶放回了架子上，他从冥想盆前走开，“在一开始，西瑞尔来找我的时候我承认我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直到后来，他的那些话开始逐一验证——那么现在，我想你一定有许多话想说。”

说到这里，他对西瑞尔说，“让我跟卡斯米尔单独谈谈吧。”

“好吧。”西瑞尔点点头，他看了卡斯米尔一眼，然后离开校长室。

“坐吧。”邓布利多绕到桌子后面。

福克斯早就已经涅槃了，这是卡斯米尔第一次见到这种形态的凤凰，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涅槃重生总是那么的特别。”邓布利多道，“它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在这个新的开始里，你可以拥有许多的选择，然后来决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泡了一杯红茶，往里面加了一块方糖。

“谁知道会不会重蹈覆辙呢。”卡斯米尔坐在邓布利多对面。

“但你肯定是不愿意这样的。”

邓布利多静静的望着她。

她不禁笑了笑，“死神在我身上拿走了三样东西。第一世拿走了我的善恶，第二世拿走了我的心脏，在这一世又拿走了我的记忆……”

“你是怎么想的?”邓布利多问她。

“我想把它们要回来。”她回答，“去冥河，找到死神，拿回我的东西。”

她想作为一个“人”活着。

而不是作为神，或者冥河生物渡鸦。

“就只有这些吗？”邓布利多问。

她点点头，“等拿回那些后，我就会变成‘人’了。喜、怒、哀、乐、爱与恨……我都能感受到了。”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会，摘下了眼镜，他叹了口气，“看来你有自己的选择。”

“快上天文课了吧？”他用麻瓜的方式擦了擦镜片，然后又重新戴上，“去上课吧，我记得这节课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

在临走前，邓布利多又给了她一些麻瓜的巧克力。

这是新出的口味，包装也和以前的很不一样，好像还是酒心的，但卡斯米尔在这一次，却拒绝了邓布利多。

而邓布利多也明白了她的态度。

她没赶上今晚的晚宴，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天文塔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生，她一走到天文塔，马尔福就拉住了她。

“听说邓布利多又找你谈话了?”马尔福皱起眉，“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卡斯米尔道，“校长先生给了我一道选择题。”

“什么?”马尔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一道选择题。”卡斯米尔看了看璀璨的天空，“他自以为给了我不少的选项，但实际上在我这，这道选择题只有一个选项——我非选它不可。”

“什么乱七八糟的……”马尔福嘟囔。

“你暑假打算去哪？”马尔福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今年暑假8月要举行魁地奇世界杯，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爸爸一直很想见见你……”

“我不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卡斯米尔一边把天文课的课本翻出来，一边说。

“你不去?”马尔福睁大眼睛，随后他又有些不死心的问，“为什么不去?如果你是担心买不到票的话……”

“我暑假要去一趟东欧，回来后继续待在翻倒巷。”卡斯米尔记录着天上的星座，头也不抬的说。

“我该庆幸你终于不像个书呆子一样的整天捧着书了吗？”马尔福阴阳怪气。

“因为这个暑假很忙。”她抓了抓头发，因为差点画错了一幅星图。

“啊……对了。”她忽然放下笔，看向马尔福，“我打算用炼金术做些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她说完，在书包里翻翻找找着什么，“找到了。”

卡斯米尔把一些手稿递给马尔福，“我对市面上的那些火弩箭的改良。”

“不过虽然说是改良，但实际上根本不能算——因为我最后做出来的魁地奇扫帚和前者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马尔福接过那些有点皱巴巴的羊皮纸，他看了一会，然后还给卡斯米尔，“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不过你为什么会突然研究这个?”

卡斯米尔把羊皮纸塞进书包，“你想赢过波特。”

马尔福愣了愣，他苍白的脸颊忽然泛红。他眼神古怪的看着卡斯米尔，“你还真是……”

“我都知道……。”他轻咳一声，撇过头去，然后低低的说，“……谢谢你，卡斯米尔。”

“什么?”卡斯米尔有些没听清。

“没什么——”马尔福立刻道，他转过头来，却发现卡斯米尔一直在看他，“你看我干嘛?”

和人说话当然要看着对方啊……

卡斯米尔默默的想，然后移开视线，选择看书。

“算了。”马尔福一把抢过她的书，“你看书还不如看我。”

他拿过书随意的看了眼，微微皱起眉，“你这画的什么?”

“星图。”卡斯米尔看了眼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面不改色道。

“那可真够抽象。”

“你这样天文课教授可不会给你O……”他一边说，一边拿过羽毛笔，“你应该这样画……”

画完后，他把羽毛笔还给卡斯米尔，“你暑假去东欧干什么?”

“去找一个地方，拿回一些东西。”

在人间有关冥河的传说是从东欧那边传过来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看看。

她想去拿回自己的东西，然后再看一眼她的家乡。

夜晚的风带了点凉意，冷风刮过脖颈处的皮肤，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手臂。

忽然，一件袍子盖在了头顶，她刚反应过来，把袍子从脑袋上拉下，就听到了马尔福的声音，“知道冷为什么不多穿点?”

她怔住了，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将袍子拉下脑袋。

“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这么冷。”她垂下眼眸。

其实她明明可以用保暖咒来驱寒，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选择拉紧了那件还带着体温的长袍。

“真怀疑你的大脑是什么做的，冷就不会说吗……”他揉了揉卡斯米尔的脑袋。

“——你圣诞节假期有什么计划吗？”马尔福替她拉紧领口。

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蓝灰色眼睛，茫然的摇了摇头。

马尔福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状似随意的说，“我打算去霍格莫德——如果你没有朋友陪你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上你。”

他说话时眼睛看向别处，表情有点奇怪，耳朵泛着红色。

“好。”卡斯米尔说。

马尔福对于她的回答十分满意，“好吧，那我就带上你——你应该不会迟到或不来的吧？”

“不会。”

马尔福脸上那种不自然的神情这才转换为微不可察的喜悦。

……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古代如尼文，选修这门课的学生很少，算下来，只有拉文克劳的学生数量是偏多的。

但也就只有四个学生。

时间临近11月，气温转寒，已经有几个学生开始围上了围巾。格兰杰就已经换上了毛衣，与路过的卡斯米尔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格兰杰的头发比去年柔顺了些，个子也差不多和卡斯米尔一样高了。

“早上好——”她的目光落在了格兰杰手里的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上，“你去上神奇动物保护课吗？”

“是的。”格兰杰看起来很高兴，“海格说今天会有一个惊喜……我猜测那应该海格要给我们看些我们以前没见过的神奇动物——”

她一边说，一边把那本不安分的书努力的绑好，“好了，我该走了，再见。”

卡斯米尔告别了格兰杰，走进古代如尼文教室。

教室里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她像往常一样坐在了西瑞尔旁边。

虽然说卡斯米尔不大喜欢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西瑞尔的确非常的有天赋。

他在魔咒、变形、古代如尼文甚至是黑魔法上的天赋远超同龄人，即便他很多时候都表现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她刚在位置上坐下，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那个有着乱蓬蓬棕发的背影。

“那是……赫敏?”卡斯米尔微微皱眉。

“是啊，她好像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来的比我还早。”西瑞尔说。

“可是她之前说她要去上神奇动物保护课。”

“我在算数占卜课上也看见她了。”西瑞尔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说。

卡斯米尔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我记得每个学生只能选修两门课。”

“是的，只能选修两门课。”西瑞尔看了眼格兰杰，“但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时间转换器。”

“那老头就是这么偏心……”他嘟囔着。

“你不是也有一个时间转换器吗？”卡斯米尔问。

“那是我姑母给我的——”西瑞尔道，他的视线看向别处，似乎在回忆，“那是个可以和死亡圣器比肩的东西——格兰杰那个可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想回去冥河，然后向故事中的死神要回自己的“某些东西”，因为她觉得，只有拥有了这些(善恶，心脏，以及记忆)，才会让自己真正的像一个“人”，她认为自己只有像个“人”一样时，才会拥有爱的能力，但实际上只是她在钻牛角尖而已。

而邓布利多对她的态度是既担忧又防备，他不希望女主再踏上曾经的道路，因为女主自身是基本上没有是非善恶观的，全凭自己所认为的“正义”行事，就像是一张白纸，三观什么的很容易被扭曲。

这一章邓布利多是想劝她，想让她珍惜眼前，但最后劝说失败了。

不过站在双方的视角来看其实都没什么毛病。